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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村人忙着掰包谷收豆子的时节,到东洋公派留学的刘良楷突然回来了。满清已经垮了台,这娃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刘良楷穿着一身与王秀才差不多的四兜洋装,在村路上一出现就把人全村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他提着一只精巧的藤条箱子,热情地和村人打着招呼,遇到长辈更是一口一个“叔、婶”亲热地叫着。多年不见,村人惊奇地发现少时蛮横霸道的刘良楷竟然变得斯文起来,鼻梁上还架起了眼镜。刘良楷的变化太大了,与少时那个打架闹事的娃娃已判若两人。让进财高兴的是这娃遇见他不再“哎!哎!”地和他打招呼了,而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叫了他一声“叔!”。
刘良楷的大辫子早在东洋时就剪掉了,他留着个三七分头与村中后生娃们的光头相比,显得精神与派头十足。他还是个不到十五岁的半大娃娃,举手投足间已显出了与年纪不相称的老成持重。村中有好事的人迅即奔到越虎家,把刘良楷回来的消息告知了越虎,越虎和马氏早早等在了院门口。刘良楷看到爹娘站在门外等他,他紧步走过去跪下来磕了个头说:“爹、娘,我回来了!”
村人看到这情景交口不绝地称赞道:“喝了几年洋墨汁,倒底变了!”
启智听说刘良楷回来了,扔下碗第一个跑到家里来找他。刘良楷客气地给启智搬过来一把凳子,并给了他一把从东洋带回来糖果。启智吃着糖果满脸羡慕地打量着刘良楷,他把刘良楷鼻子上的眼镜摘下来戴到了自己的脸上。戴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又把眼镜还给了刘良楷。他悄悄摸着刘良楷的四兜洋装问道:“你也公干了?”
刘良楷不冷不热地回道:“还没找到事!”
“球,你骗我!”启智说:“没找到事,你穿官服干啥?”
刘良楷懒得解释,问起了村中这几年有哪些变故。启智嘿嘿笑着说四豹和四虎兄弟俩被刘秀才用棍子打了,他却没说他自己。刘良楷弄清事情的原委后优雅地扶着鼻子上的眼镜,不屑一故地哼了一声:“一群不知礼仪廉耻的村匹野夫!”
启智一直惦记着刘良楷当年离家时,他用蜜蜂蛰他舌头的事。他拉着刘良楷要去家里吃蜂蜜,他弄了一罐真正的蜂蜜想他尝尝。刘良楷嫌跟启智玩在一起丢身份,婉言谢绝道:“我还有正事要忙!”
刘良楷说着伸出手要和启智握,启智不知道他伸着手是啥意思,也不知道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他狠狠在刘良楷手上拍了一巴掌说:“你***变了,说起话酸溜溜的,我不给你玩了……”
启智刚一离开,刘金泰就拄着拐杖从家里跑了过来。这些天刘金泰在家中正为错误判断时局而懊恼不已。满清没有如他所愿反扑过来,如今已成了革命党的天下,真正地改朝换代了。三豹看准时局,早早投奔到王秀才门下做了个“衙役”。敢为也被王秀才相中,做了个“十品训导”。刘金泰固执地把做了保安团丁的三豹称为“衙役”,把做了教育科长的敢为称之“十品训导”。 大清最小的官只有从九品,十品训导是刘金泰自个儿嘲讽敢为的话。说得好听点是个小官,说得难听就是个跟班的。按大清律法做了衙役的人,后人是没资格做官的。因而他看不起三豹,觉得这娃鼠目寸光断了后人前程。但衙役好歹也是个吏,比他做下瞎瞎事的四虎和五虎要有出息。正在刘金泰为娃娃们没个好去外而烦恼时,他这个留洋的堂孙回来了。他回来得正好,眼下王秀才正在四处招贤纳士!这娃好歹喝过几天洋墨汁,王秀才要是没有门户之见怎么着也得给娃安排个肥差干干!刘金泰与良楷寒喧了几句,把话题转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上:“大清朝倒了,也连累了你们这些公派留洋的娃娃。以后有啥打算,给爷说说?”
“先在家里住上段日子再说!”当刘良楷看到刘金泰依然留着大辩子时,他好奇地问道:“爷,你咋还留着辫子?”
刘金泰心有不悦,苦笑着说:“爷也想把这根猪尾巴拿下来,可惜晚了,索性留着带进棺材吧!”
刘良楷一时好奇还想再问下去,马氏使了个眼色止住了娃娃。刘金泰干咳了几声后给刘良楷出着主意:“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就住上两天。过几天你到城里找拴子去,让他给你安排个差事干干!怎么着你也是喝过洋墨汁的人,不能屈了材!他连杀猪的娃娃都敢用,何况留过洋的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