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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拎着一双黑色镶水钻,也可能是钻石的细跟凉鞋,弯腰换上,一边垂落的发丝被她撩到耳后。
她曾经不用学习如何梳头,自有她的小男孩为她备着梳子。
但现在,她什么都学会了。
只是依然不懂得如何摆脱习惯。
夏洛克顿了有那么一会儿,才看着她的脖子说:
“我给你挑的项链呢?”
路德维希把拉丁舞鞋一样的绑带绑在脚踝上,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我不是很习惯带那种项链,而且这么晚派对也持续不了多久,别麻烦了。”
那个房间里的奢侈品据说是送她的,但毕竟不是她的。那套项链和手链一看就价值不菲,如果弄丢了,别人家的东西,她拿什么来赔?
夏洛克抱着手臂,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脚上:
“你不能什么首饰都不戴,妈妈一定会以为你质疑她的品味。”
他的视线扫过她白皙的耳廓:
“我送你的耳钉呢?就戴这个吧,你放在哪里?我让人去拿。”
路德维希愣了一下,指了指天花板:
“楼上,我放在……我放在……抱歉,我放的地方有点偏僻,不好描述,我等下自己去拿好了。”
夏洛克没说什么。
他站直,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臂。
路德维希纠结地看着他的手臂:“一定要这样吗?”
夏洛克的语气里也带着不情愿:
“正常人类过分累赘的礼仪,但如果我不这么做,一定会被妈妈念到不能出门……明天还要去苏格兰场处理一场儿童绑架案。”
路德维希慢慢伸出手,揽住夏洛克的手臂。
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洛克微凉的手指已经伸到她的耳廓边,尾指撩起她脸颊旁的长发
他把什么沉重的,冷冰冰的东西,在她右边耳垂上轻轻一扣,咔嗒一声,齿轮咬合了齿轮。
……这是,夏洛克送给她的耳钉?
路德维希诧异地转过头,却只能看见他的侧脸,映着一盏铜质落地灯的灯光,像是一个含糊的影子。
夏洛克波澜不惊的音调在她耳边响起,怎么听都有一种微嘲的味道:
“左边床柜第从上往下第三个,从左往右第二个储物格……现实世界里的人都认为床头柜的位置很'偏僻'?”
今天福尔摩斯家的人都很奇怪。
比如,就在她挽着夏洛克的手臂,非常平常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赫拉斯太太不知怎么地手一滑,摔碎了她手里的高脚杯。
她捂住胸口,泪光闪闪地转身招呼自己的丈夫:
“哦,克里斯托弗,此刻我多么满足……简直下一刻就要幸福地哭出来。”
老福尔摩斯先生依然松垮垮地套着初见时那身旧衬衫,神情倦怠地坐在桌边吃栗子糕,已经懒得和妻子计较姓名的事:
“好在地方很大,请随便哭。”
路德维希莫名其妙,小声问夏洛克:“你妈妈怎么了?”
夏洛克平静地说:
“今年的杜松子酒口感太好,以至于她幸福地哭了出来。”
路德维希:“……请给我也来一杯,谢谢。”
夏洛克不假思索地拒绝:“伤患不能喝,驳回。”
门铃响起,老约翰颤巍巍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英国政府带着外面雨水的气息,西装笔挺地站在了门厅的大门口。
“哦,w,再看见你,依然如此美丽动人。”
他走过来,难得地放下他那把黑色的雨伞,脸上带着矜持的笑容:
“我晚上十点接到你的生日通知,不得不中途打断和摩洛哥公国王子的紧急会谈,来亲自和你说一句生日快乐——你该觉得万分荣幸,我们和摩洛哥的双边贸易协定因为你而推迟了一周。”
路德维希毫无愧色:“如果是你同意了这一周的延迟,那么我相信,这本来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Well……真高兴你对我的了解如此全面。”
麦克罗夫特微微笑了,但紧接着,他的目光凝住,长久地停在她的耳垂上。
路德维希摸摸耳朵……这个耳钉一定有问题,之前赫拉斯太太看的地方,好像也是她的耳朵。
麦克罗夫特对夏洛克说:
“在所谓的家庭舞会之后,我希望和你聊一聊。”
夏洛克带着路德维希在餐桌旁坐下,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品,矗立在最中央的翻糖蛋糕,层层叠叠的玫瑰,每一片花瓣都仿若实质。
他坐在路德维希左手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餐桌上的甜点: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维希,我想吃小松饼。”
路德维希松开挽着他的手臂,顿时觉得舒了一口气:
“小松饼就在你的旁边,谢谢。”
夏洛克撇了撇嘴,目光在餐桌上逡巡了一圈,差强人意地落在路德维希左手边的卷饼上:
“那我想吃阿伯丁卷饼。”
麦克罗夫特优雅地勾了勾嘴角,走到他们对面坐下:
“你会想和我聊的——路德维希小姐,你知道英国国王最著名的国王权杖是哪一条吗?”
路德维希把阿伯丁卷饼端到夏洛克面前,后者显然对她不周到的服务十分不满:
“英国竟然有国王?是男的吗?我只知道英国有女王,而且只记得维多利亚女王和伊丽莎白女王。”
麦克罗夫特为路德维希的无知沉默了一秒,然后淡定地说:
“那我可以告诉你,英国最有名的国王权杖是……”
夏洛克突然打断他们:
“我是十一点半到十二点有空,如果你要聊,请配合我的时间表,超出时间用假期来算。”
麦克罗夫特带着胜利的笑容,向夏洛克举了举杯子,然后看向主座,用赞叹的,根本不像麦克罗夫特的语调说:
“哦,妈妈,你今天真是太美丽了。”
赫拉斯太太正一边擦眼泪一边入座,听到麦克罗夫特的赞美,她的眼泪迅速干了:
“麦琪,难道你妈妈平时不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