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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前,禾青听了些事儿。
七月的时候,皇上亲征葛尔丹时,行至察哈尔直隶省隆化的博洛河屯时,突然身子不适发起了高烧。皇上大战在即,心烦之余思念起了自己的爱子。而此命太子爷胤礽和三爷胤祉前来看视,但不过半日,皇上一怒之下,又把太子爷撵回了京城。
四爷胤禛,也是后来才跟过来山阳接驾罢了。
至于其中什么缘故,禾青不知晓。但可想而知,皇家父子关系,看似恩宠却也冰刀伤人。而如今德妃进来,多半是仗着恩宠,还有这几月四爷的缘故。皇上方才沉吟了好一会儿,也不晓得想了什么。
笔墨是细致的,描着出来的画都清晰朗朗的。禾青低头看着,却像是渡了水的水墨画般,朦朦胧胧的散开眼下的景色,心神都空灵了出去。
德妃今年刚三十,年岁已经不再年轻。模样虽不惊艳娇俏,但好在根底面容姣好,衬得一身气质年华,竟很是恭顺温婉之字。德之一字,也是当得的。皇上宠爱十年,如今十四爷尚年幼,在皇上跟前是很说的话的。
“方才胤禛过来请安,听闻皇上一路很是辛苦。奴才让厨房煲了银耳莲子羹,皇上吃着润肠胃。”
禾青站在一边,静静的福了身,就听着德妃几句话给皇上谦恭的关怀着,并不着边的表示了对四爷出行在外的担忧。这是要说到家事了!虽然禾青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但好歹武国柱也是有妾室,一转眼也就知道自己留着很不适合。
好在皇上没有忘记身边的人,没有搭话,反而吩咐着禾青把画卷收起来。
德妃不敢靠近看是什么,只是眼睛一转看向了禾青。禾青低着头,碧青色的宫装衬着很是人儿白嫩,梳起露出那皎洁的额头。德妃一眼瞧着,衣饰打扮都是规矩不出挑的,唯有侧脸瞧着清秀,是个脸生的。
“这姑娘,瞧着竟眼生。”德妃轻道,言辞称呼很是小心,似乎才晓得有这么一人。
皇上显然看着禾青细细的卷起画卷,想到自己又瞄上了地图一角,兴致颇好。侧脸看着德妃,小半年的功夫,竟让他看着心里舒坦欢喜,“是知州之女武氏,脾性好,知书达理,若是你眼熟,那就齐了。”
德妃听着皇上说话,心里一喜。禾青正巧转了脸过来,德妃这才看了个仔细,只觉眉清目秀,一脸稚气未脱,心里有了底。面容婉约秀丽,轻轻一笑,“若是个仔细的伺候着皇上,奴才心里头也放心了。”
这算是在嫔妃跟前过了脸了,禾青低着头弯腰退了下去。
当夜,皇上歇在了永和宫。
途中禾青来回着,还见了几个嫔妃,只是品级恩宠皆不如德妃。禾青低着头走着,几乎不停脚,显然不过是不受宠的罢了。
好在禾青是个姑娘家,虽是贴身宫女却不是伺候衣物的。只管夜里在外守候,等早起起身衣服着好,再伺候就是了。因而不过几日,禾青也都熟络了。为了能日子好些,处处待人亲切些,只求面子上能过去。
京城地势偏北,禾青进宫几许,就开始降了温。转个眼,竟然醒过来,外头已经铺了一层白霜,皑皑精致,禾青看着院子里,阁楼上,到处都白了一片。成儿和娟儿大早打了水进来,还端着几件厚衫袄子,并有围脖。
禾青摸着脖子,袖口白毛,感觉舒服极了。看着镜子里面容精致的脸蛋,禾青莞尔一笑。开了门,外头静悄悄的,门口廊道却已让人扫出了一条道。禾青再走两步,就看着院子里的三儿正拿着扫帚忙活着。
花盆底瞧着地板脆生生的,地上还有些滑,禾青每一步都走得很是轻缓。三儿侧头看着,只觉得整个人走出来悠悠娴雅,眼都挪不开的惊艳,“武侍奉吉祥。”
虽禾青为宫女之贵,但年岁尚小,大多人称呼的都是武侍奉。
禾青闻声看去,却只见着三儿拿着扫帚的手,通红通红的。不由脚下一顿,“怎么就你一个人?”
三儿走近几步,“她们都出去扫外头了,奴才手脚慢。”
禾青点头,临走了笑笑,“到底是姑娘,仔细着手疼坏了,等忙完了你去烤火暖个手吧。”
三儿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