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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楚大妞仍旧没有退烧,但是却不再抽搐了,这让徐虎下沉的心也好了一些,药得继续吃,但是他也得继续拉活儿,不拉活儿两口子总不能喝西北风吧。给大妞看大夫和吃药把他手里的钱都花完了不说,他还借了马三一块钱。
马三虽然凭着她媳妇儿东家的关系找了个在茶馆儿跑堂的营生,但是挣的钱却也有限,而且每个月的那点儿钱都被他媳妇儿牢牢地把在手里,这一块钱还是他的私房钱。樱桃不喜欢马三跟院子里的人走得太近,偏偏马三跟徐虎他们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这中间的分寸还真不好拿捏。
别无他法,出去拉活儿的时候徐虎只能拜托马大娘帮忙照应着些,本来他是想找赵强家的帮忙的,但是今天早上两口子就为借钱的事儿吵了一架,还是马三把钱拿出来这才作罢,徐虎也不是个怂的,当然不会再求赵强,就只能拜托马大娘了。
就这么焦头烂额的一直过了两天,就连过来复诊的大夫都直摇头说再不退烧恐怕就不行了,徐虎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好在到了第三天楚大妞的烧终于退了。
其实这几天不光是徐虎过的焦头烂额的,楚大妞,哦不,楚清黛的日子也不好过,她这几天一直在发烧,一会儿就跟三伏天火烤一般,一会儿又是彻骨的寒冷,她从小养的金尊玉贵的,就算是身子弱那也是人参燕窝的调养着,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罪。
发烧的时候她梦到很多人,有她早逝的父母,有疼爱她的外祖母,有情投意合的表哥,有善良贴心的丫鬟和疼她若母的奶嬷嬷,当然了也有对她横眉冷对的大舅母,尖酸刻薄的刁奴。那一幕幕不停的在她眼前划过。
楚清黛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儿,她记得自己是在听说表哥跟太傅家的孙女定亲了以后喷了一口心头血直直的就倒下去的,当时似乎还听到楚嬷嬷撕心裂肺的大叫以及身边几个丫鬟的哭声,后来又想到那个夜叉般的鬼差,她又害怕的抽搐起来。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刚满十四岁的闺中女儿,因为舅母某些不可告人的心思养成了伤春悲秋的性子,那天晚上并没有点灯,徐虎眼角又一片青黑,真真是如厉鬼一般。楚清黛没被徐虎吓死都是她的命大了。
她能挺过来并不是她的意志力够坚定,也不是换了一个灵魂,只是因为楚大妞的身子底子好,如果现在楚清黛还是自己那副破败的身子,恐怕别说烧两天,当天晚上她就得直接没了性命。
楚清黛觉得眼皮沉重的不行,嗓子更是干涩的很,就跟刀子割一般,她从小身体就弱,但是却也没有过这种体验,她想唤青梅倒些蜂蜜水来,但是却觉得根本开不了口,只能发出轻微的□□。
徐虎这几天不错眼珠的守着楚清黛,偶尔有时间还要出去拉活儿,就算是铁人也坚持不住,现在趴在一边睡得正香,根本没听到楚清黛的□□声,楚清黛轻轻的唤了一声,仍旧没有动静。当下便又心酸了起来。
表哥已经另行定下亲事,就连嫡亲的舅舅都不替她做主,她又是这样一副破败的身子,这几日恐怕把嬷嬷几个人都累坏了,当下又觉得还不如死了干净,一时心酸便又落下泪来。
这个动静,徐虎终于听到了,听到楚清黛的哭泣声,他精神一振,连忙站起来探着身子到了楚清黛面前焦急的说道:“大妞,你醒了。”
徐虎这几天忙得根本没有顾得上打理自己,满脸的胡子不说,整个人也邋遢的不行,就跟蒙着一层黑泥一般,楚清黛一睁开眼,就又看到那个夜叉般放大的脸,一口气没上来又昏了过去。
徐虎见楚清黛又昏了过去,真真是傻眼了,他哪里知道怎么照顾病人,他爹没得时候他还小,娘没了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抗抗就过去了,穷人家孩子命贱,也好养活,饥一顿饱一顿的他也长这么大了。楚大妞更不用说,壮的跟头牛差不多。大冷天的穿件薄棉袄也满身冒汗。因此只能找马大娘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