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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晴一双白嫩的手在眉骨间搭了个凉棚,眯着眼睛看着,直到有花轿出现在视野里。
日子越过越好,在爹娘的操办下,梅兰的身份将从童养媳变成明媒正娶过来的儿媳,而今日正是二人的大喜之日。江雨晴作为小姑子,肩负重任:要给下轿的新娘子脸上打花脸。
婚期敲定为正月初十,找来算卦的先生,翻了老黄历,“迎来天乙星,相逢百事兴,运用和合庆,茶酒喜相迎。求谋并嫁娶,好合有天成,祸福如神验,吉凶甚分明。”过了正月初五,也就是农家人所说的“破五”,梅兰被送到刘冢,刘铁锁的家中,当做是婆家。
“江老四家的闺女长成了,出落成仙女儿了,你看看哪里像是咱村里爬出来的女娃。”
“爹娘长得本来就俊,生个女娃更漂亮。小时候看着还不显,长大之后简直没的不成样子,一年一个样,也不知道谁家有这个福气,去娶到这样的婆娘。”
……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于美女,人们总是乐意探讨一下,不管男女老少,非要说上一句才不吃亏似的。
唢呐声嘀嘀嗒嗒已经从远处传来,江雨晴兔子一般,撒腿跑回家里,“爹,娘,花轿来了!”
院子里忙忙碌碌的街坊邻里听到后,手脚更加麻利。
“哥哥,嫂子来了。”江雨晴来到屋子里,看着帅气的哥哥着新郎长衫,胸前悬着大红花,她忍不住有些伤感。如果不是和梅子知根知底共同生活过这么多年,她一定会更难过,一个女人从她身边抢走了哥哥。
想想当初身边好朋友坚决反对哥哥的恋爱,不顾爸妈的劝阻,甚至不惜和哥哥的女朋友交恶,恐怕也是不愿意哥哥身边是一个配不上他的女人,是一个恶女人,是一个心机婊。现在总算感同身受,可不管什么样的情绪,最心底深处除了祝福还是祝福。
“晴妞,我有点紧张。”江野咽了口唾沫。
江雨晴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说道:“有啥可紧张的,这种好事儿你不是做梦都在想么?”
其实这么多年下来,江野已经完全接受了梅兰的存在,而梅兰本来当弟弟看待的男子越长越高,越来愈大,也逐渐当成了丈夫。其实日常生活中,你给我一个大大的别有用意的笑脸,你给我一筐秋天的菠菜吃个够。你辗转反侧,我寤寐思服,眼看苹果已经成熟,不再青涩。爹娘都看在眼里,这才赶紧办个酒席,让这份婚姻落实了,毕竟是时候抱孙子了。
“梅子之前就偷偷给我说,要给你,给咱江家生好几个娃子呢。”
临走之前,江雨晴拨了拨哥哥胸前的大红花,一只眼睛眨了眨,“哥哥科考失利,但画作已经成为人文雅士争相追捧的对象,比那些默默无闻了多少年的画师不知强了多少。如果不是你执意赠送,我不知道能从太子殿下哪里捞多少黄金白银呢。好了,别紧张,洞房花烛夜和金榜题名时一样,应当斗志昂扬的!花轿已经抬了嫂子过来,不远了,再准备一下,我也准备好去打花脸了。”
“晴妞,打花脸小心点,不要弄太多,不好洗。”江野还不忘嘱咐一句。
打花脸,也叫糊花脸,其实就是弄的红颜色,由男方选个姑娘,往新娘脸上涂抹,涂的越多,说明以后的日子越红火,越吉利。当然了,被抹的人不能生气,不然就是不吉利,而且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其实江雨晴也算琢磨透了,在农家,大凡是个习俗,都摆脱不了“象征日子红火”,“怎样了就吉利,不怎样就不吉利”,“以后无病无灾,平平和和”……
“放心吧,我会好好关照嫂子的!”江雨晴邪恶一下,出了屋子。
谁知道刚出门,就看到董氏瞪着大眼睛,骂道:“死丫头,喊着到了,你跑哪去了,还不赶紧准备红色,等会儿梅子下轿,要是抹不到脸上,要不多抹点,我饶不了你!”说完又嘱咐江白和江甫两兄弟准备好干麻杆,等新娘饺子落地,要把麻杆点着,塞进家里的淌污嘴子,是为“打麻将火”。
“小弟,等会儿打麻将火的时候,别把衣裳烧了,也小心着点头发。”江雨晴过来在双胞胎弟弟的脸上各抹了一把,知足地跑了出去。
“三哥,我觉得咱二姐今天不正常,你看这兴奋劲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的大喜日子呢。”江甫眼珠子转了转。
江白朝他挑了挑眉毛,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娘亲董氏,附在江甫的耳旁小声道:“二姐当然高兴,咱大哥不结婚,她就不能出门子,大哥的婚事办完,接下来不就是她的了。这点都看不出来,你也太不关心二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