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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眸子里多了一层阴霾。不管如何,他一出生便顶着的国公大少,继承人头衔,让他骨子里已经有了傲气,能坦然接受门当户对,可越不了跨越阶层,以身伺君。
多年后众人茶欢会,贾赦回首今日道出心路历程,早已为皇的贾琏嘴角抽搐,感情他这儿子横扫海洋为皇称霸天下,就是为了太上皇能门当户对的结亲。早知如此,他就该直接“天凉王破”的灭国,把亡国之君豢养了送给他爹当男宠,让你们当年趁我小秀恩爱虐单身狗。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如今,贾赦经过慎重思考,以一家之主身份严格的要求自己,准备直迎皇帝的“妖言惑语”。
下定主意后,他如今唯一牵挂的只有立志入道的贾敬到底怎么样了。但对于朝中的勋贵朝臣来说,已有颓败之势的宁府当家人出家又怎么能比得上吴祺归来。拥有赫赫战功,手握重兵,皇朝新贵,且又文采出众,出生不凡,有探花之名,吴祺对各方势力来说,食之肉疼,需重利许之,弃之肝疼,恐壮大敌方。
可万万没有想到,凯旋归来的吴祺班师回朝当日,当庭叩首--“臣请卸甲归田!”追究缘由盖因未婚妻丧,心如死灰不复温,回家守丧。
众勋贵朝臣:“……”一句抵千万言语。光明正大的杜绝联姻,理所当然的上交兵权。
一瞬间脑海浮现万千,勋贵们忍不住大着胆子偷偷朝上首的弘文帝望了一眼,又视线转移到殿中匍匐行大礼的吴祺。
徒律慢悠悠的放下茶盏,看了吴祺一眼,眼角微皱,勾唇一笑,“既是将军所求,朕自当允了!”
一想起让他败坏兴致的贾琏,饶是他有无数种办法杀人不见血,但却舍不得贾赦伤心一分。贾赦不行,但疑是贾琏亲爹的吴祺却可以。
没了那碍眼的存在,恩侯就该满眼都是他的存在!
而且,上辈子……徒律脑海浮现贾琏的容貌,想起雪夜贾琏丧后,一向荣养安守佛堂的义忠王妃前太子妃张氏的疯狂,手轻轻摩挲着茶沿,若有所思的眯起了眼。
那张脸,如今想起来,到真不愧是外甥似舅。
贾琏,呵呵!
徒律嘴角上翘三分,眼眸环视了一圈勋贵前排而立的兄弟们,眼眸一闪,一个计划涌上心头。
吴祺额角渗汗,头低着,不敢抬眼看前方御座上的男人。毕竟,任谁被皇帝半夜三更踹门来提醒军中事务出现纰漏,都或多或少会留下阴影,听闻皇帝金口玉言后,微微松口气。
如今京城这泥潭,他真不想踏进一步。
“吴将军也算性情中人,”徒律话锋一转,道:“将军可卸甲归田,探花不知三年后可否归来,朕以太傅之位候之?”
吴祺:“……”
众大臣:“……”
弘文帝子息单薄,嫡长子早殇,至今只有一嫡次子,名炆,年方十八个月。三年后会如何,谁能知晓?贾代善眉宇带喜。不管如何,今日总归他得益处。
他之前舔为京城节度使,手握京淄及其周边十万兵力,可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且三年任期即满。他是上皇心腹,却不是当今拥趸。吴祺凭军功战神归来,最有可能夺取的便是京城节度使一职务。
朝政柳暗花明,连带着一扫几个月来的抑郁之气,贾代善精神奕奕,走出太和殿。殊不知,在他背后,徒律笑得一脸灿烂。
丝毫不知未来自家儿婿笑得阴测测,贾代善人逢喜事精神爽,稍带着对隔房族长入道也多了一丝的宽和,更何况亲兄弟,明算账。如今宁府早已在走下坡路,而荣府在他带领下依旧满门荣耀。若是……贾代善心微动,这个年代,族长的尊荣还是颇为让人向往。
有着贾代善或明或暗的指示,贾氏一族对贾敬的关注骤然减少,不少人渐渐的将目光投向贾代善,如今贾氏一族拥有最高爵位的人,以求在他的带领下令贾家重新走上“一门双国公”的辉煌。
贾敬对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趁着吴祺归来的热闹不已,按着自己的步骤将宁府交到贾珍手中,淳淳叮咛几句,随后考道经,入道,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待众人视线从吴祺身上转移时,贾珍为道一事已经尘埃落定。
贾代善听闻后,彻底放心下来。贾敬入了太一观,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跟贾家划清了界线,日后就算有人提及荣国府分家不允,也掀翻不起任何的风浪。至于“树大分枝”信则灵,不信又何妨?事情已经成定局。有人秋后算账,也有亲亲得相首匿可护他周全。
抿口茶,贾代善目光遥遥望向金陵方向。京中一切安好,唯有让他牵挂的便是老二如何。但愿他静下心来,三年后一举进士及第,顺顺当当。
然而,有时候往往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