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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嫣本来只想听听琴,吃吃茶,毕竟她是被迫赴宴,也不想在人家面前表演什么才艺争什么名份的。而且说真的,她也没有什么好表演的,会的那些都是抄袭前世所学,并不是真才实学。
可这会儿被国公府长子之妻曹莹,抬了出来,而国公夫人又连声赞好,她如今是赶鸭子上架,不弹也得弹,不演也得演。
曹莹见司徒嫣久未有所动作,心下更是得意,以为司徒嫣就是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又怎可能精通音律。几个庶出的女儿家,也在一旁看戏,她们一肚子的私愤,竟然全发泄在了司徒嫣的身上,甚至还有人讲起了风凉话。
只是她们这些作作之姿在司徒嫣看来就如跳梁小丑,可笑之极,如果只是这些人说说风凉话,她根本不会动摇。
可国公夫人高坐在上,一副欲要看好戏的嘴脸,反而让司徒嫣心里有些愤愤不平。“是你儿子对我纠缠不清,如今却要我来受气受罪!”
反而是公孙语一脸的平静,司徒嫣有多少才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毕竟连爷爷公孙明对其都赞不绝口。就算司徒嫣不通音律,可写诗作词,一样算是才艺。
司徒嫣叹了口气,她是不想表演,可眼下如果不做点儿什么,连司徒谨都会被人看不起,只好起身行礼,“难得国公夫人有此雅兴,小女愿为诸位夫人助兴,只是小女抚的是二十一弦之琴,这七弦琴请恕小女无能为力!只好赋诗一首,为这菊花佳宴添些彩头!”
“司徒小姐且慢,这光说不练可难掩其才艺疏浅,这二十一弦琴,母亲正好就珍藏着一把,只怕司徒小姐是以此为借口,不敢抚于我等闻听吧!”曹莹此话,正中国公夫人心意。她虽然不通音律,可酷爱收藏,别说是二十一弦琴,就是十五弦的。她也有着好几把呢。
赤雨一脸的担忧,小声在司徒嫣耳边询问,“小姐,奴婢这就让那琴消失!”
“且慢!无妨!”司徒嫣感激的看了一眼赤雨,这侍卫倒是忠心。一心在为她着想。
“如此甚好,烦请国公夫人借琴一用!”司徒嫣施礼借琴,几个算计她之人都心内一喜,以为司徒嫣中计,她们只等着看好戏了。
借着取琴的空儿,荷花池对岸的程峰却皱紧了眉头,“仲贤,令妹当真会抚二十一弦琴,这不懂装懂可就落了人家的套了?”
“还好是抚琴,舍妹不才。于琴艺尚算精通!”司徒谨还真的没那么担心了,小妹的琴艺如何,他最清楚。早在西北之时,小妹为其庆生,就已为他弹过一曲,如今想来音由在耳,那种美妙可是用言语无法形容的。
“子恒,你怎的也一副自在得意的样子,要是司徒小姐这会儿出了丑,怕是你和她的事越发艰难了?”穆奕也在为司徒嫣担心。
“子楚。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听着吧!好久没听嫣儿抚琴了,这会儿想来,我不知是要气我那大嫂多事。还是要谢她成全了我!”端木玄这会儿是真的没在担心的,他可是一心在等着心上人抚琴了。
片刻之后,乳娘带着几个粗使婆子抬着琴走了过来,“司徒小姐,这琴艺可不是只嘴上说说就能弹的好的,如若你只是为了强撑颜面。不如就算了,在众位夫人面前失了颜面事小,失了令兄的脸面,倒显得是我国公府待人不够宽厚了!”国公夫人哪里是在为司徒嫣着想,她就是要让司徒嫣明白,司徒府配不上她国公府。
“小女虽没有惊世之技,可对琴艺一道,倒还略通一二,怎敢劳夫人为我挂心!”好不好的你听了就知,用得着拿兄长说事吗?国公夫人是踩到了司徒嫣的禁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伤她亲人一分都不行。
司徒谨眼中隐有泪光,小妹处处维护他,可他除了在这里甘坐着,什么忙都帮不上。越想越气,死命的瞪了端木玄一眼,仍不解恨。
“仲贤,是我对不起你!”端木玄忙收起脸上的痴醉,朝司徒谨行了一礼。
“你对不起的是嫣儿!”司徒谨没好气的给了他一句。
“对,是我对不起嫣儿,不过我对天起誓,今日之事只此一次,绝无下次,你信我!”
“如今我们身在国公府,不信你还能信谁。子恒,今日嫣儿若能全身而退,我自不与你计较,如果嫣儿有任何损伤,别怪我不给你颜面大闹国公府!”司徒谨这句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他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嫣儿有任何损伤,别说是仲贤兄要闹上一闹,就是我也不会放任不管的!”端木玄早就想好了,要是母亲再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他不介意下逐客令,将人都遣出府。
“这可是你说的,没人逼你!”
“心甘情愿,何来相逼!”两人这番话程峰和穆奕听的明白,原以为端木玄喜欢司徒嫣,虽用情已深,可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司徒嫣大闹国公府。两人对视一眼,窥视司徒嫣的心,又收敛了几分。
正在几人各怀心事之际,对岸琴声已起。弹指间行云流水,直撩心弦。
司徒嫣选了《菊花台》这首歌,也是想唱出她自己的心声,如今她的心境就如那残菊花落,被这些人弄的满地是伤。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前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一曲终了,司徒嫣朝荷花池对岸望了一眼,她累了,至少这一刻,她的心好累。
荷花池两边都没有人出声。所有人还都沉浸在司徒嫣的琴曲之中。而端木玄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伤了嫣儿的心,那种痛比刀伤要痛千百倍。
而程峰早就醉了,醉的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穆奕刚还收敛的窥视之心,又被撩拨了起来。只有司徒谨轻叹了口气,如果换个地方,听上这么一曲,他也会痴醉,可是这会儿,他更多的是在为小妹担心。
而这边的女眷们这会儿哪里还有人出声,几个抚琴的小姐。都把头压的很低,她们的琴艺连司徒嫣十分之一都不如。而一些画画写字的小姐,倒是松了口气,庆幸司徒嫣的才艺与她们没有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