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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冷眼看着小丑似的一家人,心中冷笑不已,想到她的家里去耍横,想到皇上那儿去告御状,也得看他们有没有命去!她掀起头上的帽帷,缓步向这一家子走去。
“诸位,好久不见了,大家看起来都还活的挺硬朗啊!”
“啊,小贱……呃…。穆采…。采薇…。”
乍然见到采薇,大房一家子都吓了一跳,这几个月来,眼前这死丫头让他们吃了太多的亏,房子毁了,地也被律夫人抢去了,一家子的性命还差点折在她的手里,所以,见到她时,大房一家的心理是极其复杂的。
既想要打杀了她泄愤,又畏惧她的强势,因此,你瞪我我瞪你的,不知该如何应对!
采薇在穆连奎面前站定,晦暗不明的笑了起来:“老爷子,汴州距京城千余里,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呃…。嗨!可不是咋地!”
穆连奎很怕采薇,所以不敢把打算用在儿子媳妇身上那套高高在上的态度用在她的身上,对这个小蹄子,他只能服软、装可怜。
“爷爷这一路啊,是一边给人打杂做短工,一边凑盘缠过来的,还常常挨饿哩!”
老头子说的倒是真的,为了进京投奔穆仲卿,一家子确实没少吃苦,除了在路上给人打短工,还没少干鸡鸣狗盗的事儿,不过还算他们幸运,终于给他们平安的赶到京城了!
穆白氏也同样不敢招惹采薇,见老头子在采薇面前低三下四的,她也凑上前来,苦兮兮的说:“薇儿啊,奶奶累的慌,你能不能先把我们送你家去,咱们慢慢坐着说话。”
采薇冷笑,想的美!先到她家去,然后拿出长辈的派头来压住她的父母,在她的家里为所欲为,稍有不满便嚷着出去告御状,毁掉爹的名声,算盘打得真是太好了?
采薇呵呵一笑,抱着胳膊说:“真是对不住的很,我家人如今不再京城,你们来晚了!”
“那哪能哩?”
穆白氏哪肯相信,她明知道儿子一家就在京城中,只不过是穆采薇这小贱蹄子不愿意让她见儿子而已。
“薇儿呀,奶奶知道从前对不起你们,也做了不少让你们看不上的事儿,现在奶奶和你大伯一家子也都已经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看在咱们是血缘至亲的份儿上,拉扯我们一把,我们当真是走投无路了,你瞧你这俩堂哥,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顺着穆白氏干枯的手指,采薇看到了衣衫褴褛、落魄不堪的穆崇才和穆崇福,这兄弟俩确实是瘦了,一个个拱肩缩背、满脸菜色的模样,倒是和她刚穿越过来时她家人的脸色相近,穆仲礼和李氏也瘦了,衣衫褴褛、憔悴不已,看起来和乞丐相差不多。
“呵呵,薇儿,大伯也跟你认错,你就大人大量,别再嫉恨大伯一家子了,好不好?”
“是呀,薇儿,咱们终究是一家人,不管咋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的对不对…。”
穆仲礼和李氏也涎着脸来劝采薇,想让采薇拉扯他们一把。
老实说,要是他们刚刚私下里说的是现在所说的这番话,采薇没准儿还真能帮帮他们呢,毕竟她是扶幽岛的传人,凡是以善为先,可惜,她听到的是另一番话,那番话,注定让她没法做这个滥好人!
“我爹娘的确是不在京城,不过,你们可以先去我家里等着,等他们回来。”采薇信口说道。
一听可以去家里了,穆连奎和穆仲礼连连点头:“好好好,先到家里去吧,呵呵,这些天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连觉都没好好睡过一会呢,总算是到家了……”
“走吧!”
采薇放下自己的面纱,转身走在了前面,迎风飘荡的面纱挡住了她精致的小脸儿,也挡住了小脸儿上那抹嘲讽的笑容。
因为不想和她们呆在同一个空间里,所以,她没有雇车,而是选择步行,从街上七转八拐,一直走到天黑,才走到她偷买的那处私宅。
那是一栋有些年头的老宅子,大且又空旷,虽然是三进的大宅,可摇摇欲坠的房屋和带着厚厚包浆的老家具,无一不显示出这宅子的破旧。
然而,这样一座宅子,看在大房一家人的眼里,却是极为奢华的,在穆家村,也只有族长能住上青砖的房子,而这座老宅不仅是青砖结构,而且是三进的,简直比隔壁村周员外家的宅子还要大哩!
大房一家进了宅子,就毫不见外的到处搜检起来。
穆崇福最在意的就是吃,当他发现宅子里连一点儿吃食都没有时,苦着脸对采薇说:“大妹妹,家里怎么没有吃的?你平时都不做饭吗?”
穆崇才也很饿,难得的对采薇服了软:“大妹妹,这家里咋什么吃的都没有哩?一点儿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采薇倚在门框上,抱着胳轻笑说:“早说过了家里没人,爹娘都出门去了,你们就是不信。”
穆仲卿陪着笑脸说:“信,我们当然信,就只是这里没有米,没有柴的,让我们怎么吃饭呢?呵呵…。”
穆连奎和穆白氏一听,也都纷纷响应:“薇姐儿,你平日里不在这儿住吗?都吃些什么啊?”
“对了,老二两口子去哪了?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丫头家独自留在家呢?”
采薇懒得跟他们解释,只说了一句:“我去给你们弄吃的。”就拔足离开了。
身后,穆崇福厚颜无耻的叫起来:“哎,大妹妹,多弄点儿回来,爷爷奶奶都饿了,最好弄点儿酒肉回来,给二老补补身子…。”
采薇装作没听见,头也不回的去了。
她不给他们弄点儿砒霜已经够仁慈的了,还想着酒肉吃,真是不要脸到及至了!
回到秦王府时,天已经黑透了,进入二门儿,候在那的潇芷迎上前来:“王妃,秦王回来了,正在花房里等着您呢!”
“哦,那就带我去吧!”采薇说。
南宫逸是个孝顺的儿子,因为母亲莫皇后爱花,所以他特意在秦王府修建了一座花房,请了不少花匠为莫皇后培育名贵稀奇的鲜花,每隔一段时间,便给玉坤宫送一盆儿新鲜的花去,哄母后开心!
潇芷带着采薇,在秦王府里左拐右拐,走到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一处垂满绿色藤蔓的木门前停了下来,今夜没有月亮,天空只缀着星辰,这处位于花园中,疏影斑驳,使得显现的星光越发黯淡了一些。
采薇还来不及打量四周,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就听“吱呀”一声,那扇木门开了,南宫逸立在黑暗中,伸手握住了采薇的手,将她拉了进来。
进入木门,顿时有一股浓郁的芬芳和水汽扑面而来,身后,潇芷关了门,悄悄的里去了。
南宫逸松开了采薇的手,似乎转往旁边去点灯。
采薇依稀觉得是进了个屋子,光线一下子暗了许多,不过那浓郁的芳香却让她分辨出这里大概是个什么地方。
果然,门口的八盏琉璃灯被南宫逸一一的点亮了,采薇眼前便也跟着惊艳明亮起来。
这里果然是一处花房,比她空间种花的小院儿还要大,一眼望去,一片葱茏中繁花点缀,高低错落,藤蔓垂挂,饰以假山流水,又有几只雀鸟被灯光惊醒,叽叽喳喳略过藤蔓,简直就像是突然坠入一处幽谧的山谷一样。
“这里,好美啊!”
采薇打眼一瞧,就看到了不下二十种名贵的花木,各色的牡丹、兰花、菊花…。红的妖艳,黄的耀目,蓝的清雅,都好看的紧,当真是美的惊心!
采薇被这满屋子的话惊艳到,兴致勃勃的四处打量,语气兴奋道:“想不到你个大男人竟还喜欢养花种草呢,说,你还有什么喜好是我不知道的,快快从实招来?”
她说着,俯身轻嗅了一下身边儿的一支墨兰,抬头间呼吸却是一窒。
原来,在她贪看花木时,南宫逸已将花房中的琉璃灯都点亮了,举目四望,就见这整座花房竟是用琉璃给搭建成的。
琉璃的色彩流云炫目,美轮美奂,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晶莹剔透,如今夜间虽然显不出剔透来,却更加光彩夺目,反射着灯光,晶亮如七彩之星。
置身其中,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王国一样。
见采薇整个人都呆住了,满目的惊艳,南宫逸心情极好的勾起唇,走到采薇身边,将她揽在怀中问:“喜欢吗?”
采薇点头:“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花呢?”
“嗯,喜欢就好,等过两个月咱们成了亲,我再派人多寻些花草回来…。”
南宫逸拥着她,心情似乎很是愉悦。
采薇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大眼定定的望着他:“再过两个月,咱们成亲?”
“正是,你喜欢吗?”
“可是,你父皇和母后他们会答应吗?”
“会,咱们成亲的事儿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就安心的等着做我的秦王妃,不,是太子妃好了!”
“什么?太子妃?”
采薇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有些回不过神来,傻兮兮的说:“不是秦王妃吗?怎么又成太子妃了呢?”
南宫逸捏了捏她的脸颊,潋滟的眸光在琉璃灯的映照下,闪出别样的光彩,他轻笑着说:“天助本王,太子已经残废了,父皇断不可能立一个残废做储君,剩下的皇子们,最有资格入主东宫的,就是我,原本有锦贵妃在,想让父皇立我为储还需费些周折,但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锦贵妃前夜忽然病倒,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只在这一两天之内怕是就要千秋了,所以,再无人能阻拦得了我,等为夫做了太子,你可不就是太子妃了?”
采薇说:“你这几天忙得两头不见人影,就是在忙这事儿吗?”
南宫逸说:“没错,娘子,咱们的心愿就要达成了,所以为夫特意在花房里设了酒席,想和娘子庆祝一下。”
说着,拉着采薇的手,向花房的深处走去。绕过一片摆放的错落有致的各色小苍兰,在开着一大片一品红的花丛中,有一个小小的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酒菜和蔬果。
南宫逸拉着采薇在桌子边儿上坐了下来,说:“来,娘子,为了庆祝咱们即将达成的心愿,今晚咱们痛痛快快的喝几杯!”
说着,亲自执起玉壶,给采薇倒酒。
醇香甘甜的花雕酒,味道当真是极好的,采薇和南宫逸碰了杯,痛痛快快的喝了下去。
此时,采薇的心情复杂极了,她最初帮男人,就是为了使他免于被锦贵妃母子迫害,从未想过让他做太子,他若是做了太子,就是将来的皇帝了。等他做了皇帝,真的能像他说的那样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女人吗?他的*那么强烈,她怀孕时,或者,她年老色衰时,他还会那般始终如一的待她么?
再或者,这些他全都能做到,那莫皇后呢?她会允许儿子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那些眼大心大的大臣们,必定会想方设法的往宫里送他们的才貌双全的女儿,那些有点儿姿色的宫女,也会想法设法的爬床,她真的要在后宫中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吗?
“娘子,想什么呢?快吃点儿菜压一压。”
南宫逸宠溺的把一只烧鸡的鸡腿放在了她的碟子里,唠叨说:“等吃完这顿饭咱们就离开京城,回军营去,你可得吃饱点儿,不然夜里赶路会饿的。”
“今晚就走吗?”
提起要离开,采薇想起大房一家还没处理呢,她今晚还真走不了,万一她走了,大房一家留在京里作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她后悔都来不及了,不行,不能走!
“逸,今晚你先自己走吧,我得后天才能去!”
南宫逸一听,不乐意了:“娘子,你忍心撇下为夫么?”
采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离开两天而已,你至于么?”
“至于,为夫一天都不想跟你分开!”南宫逸任性的说。
见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采薇不由得心软了,她柔声细语的安慰他说:“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要做,你乖乖的回大营去等着我,等我把事儿办完了,一准儿回去跟你汇合!”
女人都这么温柔的跟他说了,他也不好在坚持,若装大劲儿了,惹恼了她可不是玩儿的。
所以,匆匆的用了些酒饭,他抱着她,把她压在花丛中狠狠的稀罕了一番,似乎是要把未来两天见不到她,摸不到她的遗憾找补回来似的,直弄得她娇喘吁吁、绿暗飞红,方才罢手!
事毕后,已快到二更,采薇红着脸,将白毛虎从空间里唤了出来,让它驮着男人,把他送回到大营中去。
南宫逸心中虽然千般不舍,但正事要紧,他只好忍痛和他的小娇妻告了别,骑着虎,风驰电掣的去了…。
男人走后,采薇闪进空间,趁着鹦哥不在,跑到了温泉去认真的清洗了身子,洗完后又到树林里挖了些人参,留在了花房里,之后便赶紧回自家居住的钟粹苑去睡觉了,至于大房一家提到的酒肉,呵呵,对不住的很,采薇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翌日
采薇刚刚起床,就接到了鹦哥传来的信息。
“主人,锦贵妃不行了,太医院的太医们和宫里的娘娘们都守在似锦宫里呢!皇上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呵,看来皇上对她倒是真心的,不过,也没什么用了。”
采薇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拿篦子着篦头,心情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