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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舒绿也没有太过在意,这些都是常态了,只要顾家还在,就算顾临桁杀了人,也什么事儿都没有。
要是顾家倒了,就算顾临桁什么都没有做,照样会被找出层出不穷的罪证。
舒绿一边想着,人已经到了寰宇集团楼下。
这一次她上去的时候更加畅通无阻了,前台小姐已经彻底认识了她,笑颜如花的邀请舒绿上楼去。
今天也运气好,顾临桁并没有开会,在办公室里和顾明讨论着什么,神情颇为严肃。
不过他在抬头看着舒绿的那一秒就笑了起来,招手示意舒绿进去。
“这个事情,你知道怎么做了吧?到时候做的干净一点。”
“知道了。”顾明站起来,对舒绿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
舒绿看着顾明离开,颇为好奇的问了一句:“你吩咐他去做什么?”
“我不是说要丢几个人给叔公看看?让他起怀疑,自然要做的让他相信。”
“嗯……”
顾临桁将舒绿抱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提前打个电话给我。”
舒绿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说我爸爸回来了,他今天刚好有空,我们一起吃顿饭呗?”
顾临桁手指一顿,眼眸的色彩深沉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道:“好,什么时候?”
“怎么样,你紧张嘛?”舒绿眨眼,眼眸明亮的看着顾临桁,“我当时见你父母都很紧张诶。”
顾临桁摇头:“我为什么要紧张?”
“为什么不紧张?”舒绿斜睨着顾临桁,“万一我爸爸对你不满意……”
顾临桁从善如流道:“我是谁,他当然会对我满意了。”
“嘁……”舒绿面上嫌弃,其实心里也认可,反正按照顾临桁的个性,也肯定不会紧张的。
“那我们走吧。”顾临桁搂着舒绿站起来,“见面之前先去换套衣服。”
顾临桁打扮的西装革履,是刚从商业会议上下来的精英模样,不过太过于正式了,而这是一场私下的见面,需要有认真的态度,但也不必要让场合的气氛看起来太过于严肃。
舒绿便陪着顾临桁去拿了一套手工订制的新衣服,等到顾临桁换上之后,舒绿惊讶的发现,这人的身材还真是任何版型的衣服都可以驾驭的住,而且能够穿出不同的气场。
这这件墨蓝色的修身长大衣,偏向西服的剪裁,但也不至于那么的正式,肩头和袖口有相互呼应的银色装饰,泛着冷色调的银光,充分显示了顾临桁所有的优点。
大衣下的劲瘦腰身光是让人看着都要浮想联翩了,这人这般模样在舒绿看来,又禁欲又勾人,充满了十足的魅力,足以让人沉迷。
顾临桁伸出胳膊向着舒绿,做出邀请的手势:“走吧,顾太太。”
舒绿耳廓都因为他低沉的语调而微微泛红,但还是交出了自己的手,挽在他的手臂上,挺胸抬头:“走吧,顾先生。”
这场见面,想比顾临桁和舒绿母亲的那一次要更为正式一点,再加上贺沉旗本身的身份,这种已经修炼的深不可测的人物,绝对会是对顾临桁的一个考验。
到达包厢的时候,顾临桁和舒绿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笑意。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一场会面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顾临桁最为自信的地方,反正舒绿现在都已经是他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推门而进,香格里拉的每个包厢都非常漂亮,但又不会显得太过于富丽堂皇而有些艳俗了,恰到好处的装潢既低调,又足够有品位。
这时候,贺家父子都已经就坐了,慢悠悠的喝着,等待那位将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舒绿抢走的男人到来。
直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侍者迎在前面,恭敬的弯腰:“顾先生,贺小姐,请进。”
舒绿挽在顾临桁的手臂上,黑色的长发柔顺的洒在肩头,在灯光下笑颜如花,眼眸弯弯:“爸,哥。”
顾临桁踏进包厢,背脊挺直,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已经深埋眼底了,虽然连而立之年都不过,却已有同龄人难得的一番气度。
眉鬓鸦黑,双眸精亮,深邃的五官和线条精致的脸庞有种别样的英气,让人过目不忘。
他站在那儿,眉眼轻轻一扫,便是个矜贵又不羁的男人,所有华彩甚至都不需要外漏就可以有着逼人的气势。
这是个在四九城里翻手为云的人,尤其是他还只有这般年纪,很多京城里头的老人都曾经评价他,未来的成就必定不凡。
那些老人们的看人眼光总是不错的,毕竟他们权高位重了多年,更懂得能够在万千商海立足的人需要怎样的气魄。
而恰好,顾临桁样样都很符合,更加上他层出不穷的手段,有时候让那些老人们都暗暗惊讶。
他微一颔首,与贺旌容眼神轻轻触碰过,继而与坐在主位上的贺沉旗相撞了。
贺沉旗比之贺旌容,更是生里来死里去过的人,那些浴血戎马的生涯他一个都没少经历过,后来走上商场,更是练就了一身的迫人气势,那种压迫感已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根本无需刻意,就能够让人心惊胆战,甚至于不敢多与他对视一眼。
当顾临桁对上他的眼神……
无形的火花在电光火石间激起,那种属于男人之间的,亦或者父亲,对于未来女婿的考验,没有一丝一毫的外露,只有顾临桁可以感受到期间的压力。
在舒绿有些担心的时候,顾临桁忽而勾了勾唇,颇有礼貌的颔首,特别淡定和自然的来了一句:“爸。”
那边本来优哉游哉看戏喝茶的贺旌容,差点儿就呛到了自己,把茶杯重重放在桌面上,满眼都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这个顾临桁……也太大胆了一点。
他都还没有想好到时候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舒绿已经胆大包天的和人结婚这事儿呢,他就直接在这儿这么胆大的喊出来了。
真不怕就被旁边那位发现?
不过在后来发生的事情里证明,顾临桁做的还真没有错……
贺沉旗眯了眯眼,已经有着岁月侵染的脸庞上是刀削斧刻般的五官,漆黑的眼眸里同样是让人无法看透的情绪。
他的目光在顾临桁身上打量许久之后,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坐吧。”
舒绿听了这话,反而松了口气。
虽说父母都早已知道她和顾临桁交往了,可是这种见面也算是第一次,相比起来,母亲的性格会和蔼许多,所以舒绿最担心的其实就是父亲。
毕竟有那么优秀的一个父亲在哪儿,假如舒绿看上的人没有他优秀,就真的可以担心了。
不过幸好,如今的顾临桁,无论是家世地位还是个人能力,比之当年的贺沉旗,也不差分毫。
顾临桁和舒绿一同就坐,顾临桁的举手投足都是有着良好家教的,待人处事都挑不出一点点差错来。
“想吃什么?”这话是贺沉旗问舒绿的。
舒绿没有一点犹豫:“我都可以。”
然后,贺沉旗轻轻的将眼神放在了顾临桁的身上,隔着几个座位,那种气势却依然在侵入。
“你呢?”
顾临桁淡然一笑:“我和舒绿一样。”
在这种时候,贺旌容早已经知道了一切的事情,也早过了惊讶的日子,对于顾临桁,也采取了认可的态度,所以这会儿,直接从部队赶过来,大衣里面还穿着制式军服的他,反而站在了舒绿那边。
贺旌容直接对服务员吩咐了菜品,然后给自己添了杯茶,抬眼看向顾临桁。
顾临桁与他的眼神在空中相接,两个气势不相上下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难得没有任何的火气。
下一秒,收回目光的顾临桁,嘴角一勾,直接站了起来,拿起茶杯,亲自为贺沉旗斟茶。
好歹也算是他的岳父,斟茶而已,只是基本的礼仪。
顾临桁斟茶的手法也是娴熟流畅的,并且没有一滴茶水洒到桌面上。
“爸,请喝茶。”
贺沉旗端坐在主位上,那等强烈精明的眼神再一次看着顾临桁,包厢顿时陷进了一个诡异的沉默里。
刚才进门的那一眼,是贺沉旗对顾临桁的第一个印象,顾临桁凭借他不卑不亢的淡定态度,顺利度过。
就坐之后的第二眼,贺沉旗眼里升起了一些考究,对顾临桁的一言一行都在眼里分析了一圈,略为满意。
第三眼,顾临桁倒茶,贺沉旗再次看着他。
在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沉重的气氛里,贺沉旗锋利的眼神忽而撤去,虽有风霜痕迹但仍旧帅气俊朗的脸庞,终于带上了一抹笑容。
他轻轻的端起了茶杯,点了点头:“坐吧,不要见外,都是自家人。”
这就算是……认可了。
顾临桁虽然淡定,但一直绷紧的心也在瞬间松开,算是一颗石头落地了。
能够得到舒绿家人的认可对于顾临桁来说,也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舒绿的特殊身份注定了她会十分在意家人的看法和感情,假如贺家人对他不满意,那么舒绿的心里也会一直悬着,不会真的幸福。
不过好在此刻,连贺家的真正主事人,也松口了,证明了对他和舒绿的感情不会多加干涉。
只是那句“都是自家人”,让顾临桁在念头转换的时候,再次提起了心。
自家人,这个自家人,指的是什么?
如果只是处在恋爱阶段的话,以后的事情会怎样发展都没有办法确定,他这位深不可测的岳父,又怎么会说出,都是自家人这种话来?
想到这里,顾临桁的眼神不经意间暗了暗。
在贺沉旗松口之后,气氛也终于轻松了起来,舒绿也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的和父亲撒娇:“爸,所以你这一次回来都不是来看我们的吧,好几天都见不到你人。”
贺沉旗满眼宠溺的看着舒绿:“你不是工作也忙的很?如果你要是抽的出时间,那我肯定天天陪你。”
舒绿眨了眨眼,从善如流:“那如果爸爸你有时间的话,我也肯定请假陪你。”
“你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贺沉旗和顾临桁在舒绿略微惊讶的目光里聊了起来,并且还大有一见如故的迹象。
尤其是两人谈到商场上很多事情的时候,看法竟然惊人的一致。
后来,贺沉旗的脸上有了笑意:“倒是不愧老爷子们对你的评价。”
他听说京中这位后辈很长时间了,只是因为各种因素,也直到现在才有机会相见,不过这一回,也让这位做父亲的,明白为什么舒绿会喜欢他了。
倒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不过就是那件事情……
贺沉旗的眼神在无人看到的时候闪过了一缕阴沉。
在快要结束晚餐的时候,舒绿问自家哥哥:“小小今天在哪儿?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贺旌容在父亲看过来的目光里,冷静的点头:“嗯。”
“好吧,小小真可怜。”舒绿狡黠一笑,她就是故意当着父亲的面这样说的。
尤其是在知道艾小小对自家哥哥的心思之后,舒绿其实还是有些想要撮合他们俩的。
假如贺旌容真的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对艾小小感兴趣的迹象,舒绿都不会多此一举,不过作为最了解他的人,舒绿坚信,自家哥哥那可坚硬顽固的石头心,怕是已经悄悄开裂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既然这样,她从中推波助澜一把又如何?
果不其然,如舒绿所料的,贺沉旗缓缓开口了:“小小,是谁?”
舒绿抢在贺旌容前面回答:“我哥哥的一个朋友,女性朋友。”
贺旌容从小到大的女性朋友数量,绝对是可以数的清楚的,他身边围绕着的,除了一群发小之外,就是那些近乎于他麾下的存在,跟着贺旌容听从他的指令,女孩子基本都不要想可以近身,他也从来都很厌烦一些宠爱女孩儿的把戏。
他向来都是个直接的人,那些个不耐烦的情绪绝对比舒绿表现的要直白的多,读书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敢递情书给他,最多就是偷偷的爱慕着。
不过艾小小绝对是舒绿知道的,最为特殊的一个存在,她可是打破了自家哥哥一个又一个惯性,那些习惯都因她改变了,甚至连舒绿都没有做到。
所以……舒绿才如此的坚信。
贺旌容瞥了舒绿一眼,眼里含着微微的警告,不过那个眼神对于舒绿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得意的吐了吐舌,表示自己根本不在乎。
贺旌容无奈的扶着额头,这个妹妹怎么越来越难应付了?
“爸,你现在是不是对那个姑娘特别感兴趣?”舒绿完全忽视贺旌容的威胁眼神,自顾自的讲,“有机会我让哥哥带她出来,我们一起吃饭啊。”
贺沉旗被舒绿逗笑了,也故意问表情僵硬的贺旌容:“旌容,是这样吗?”
“……是。”贺旌容无奈的承认了。
艾小小现在确实和他住在一起,不过只是因为她如今还无家可归而已,贺旌容冷静的想,并没有别的什么因素。
“等青泥回来之后再说吧。”贺沉旗倒是留了几分余地,不过也是默默的注意了,所以这个儿子总算是开窍了?表面上,当年的贺沉旗与莫青泥结婚时候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但真正与她相识甚至喜欢上对方,绝对在更早之前,相比之下,这个儿子到如今还没有任何喜欢的对象,绝对足够做父母的稍稍留心一下了。
在晚餐结束的时候,贺沉旗让贺旌容先带舒绿离开,独自和顾临桁说了几句话,并没有让舒绿听到,舒绿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爸爸这次回来,是要处理家里的事情吧?”舒绿问贺旌容。
“嗯,每年都有一些生意要做汇总,怎么,突然感兴趣了?你跟着妈一起学习做生意怎么样?”
舒绿连忙摇头:“你知道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的。”
其实,学金融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当初舒绿也是觉得以后要是能够在华尔街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谈笑间主宰经济命脉肯定是非常爽快的事情,不过后来没有了那么单纯的想法,也是因为,确实不想要和贺家的生意有任何关系。
贺家的一切都是给贺旌容的,舒绿知道父母不会在意这些,哥哥也不会在意这些,但她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算是一种报答了。
也避免了以后会给外人留下谈论的话柄,贺家的一切她都不会觊觎,会坚守自己的身份,记得始终只是个养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