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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天一色,带着深秋独有的寒凉气息,长安城郊外的一处八角凉亭之内,林宣和君莫言双双落座于石凳之上,而远处的溪水潺潺流过,带动点点涟漪,空气愈发清凉。
“莫言,我们该是中计了!”
林宣冷眸以对,回想着刚刚王府门前发生的一切,现在想来,分明就是有人要将她引出去,并且当中暗杀了那三个男子,从而嫁祸在自己的身上。
而诸多的妃子之中,却唯独没有荣贵妃的身影。
”皇上,荣儿刚刚去看了宁妃!“
蓝瑾宸明显一愣,随即抿了一下唇角,正色说道:“蓝某只是想提醒月王妃,有些时候越是身边之人,越是危险!”
一路来到四海客栈,结果却没想到,人去楼空。
林宣吸气耸肩,凤眸半眯着媚惑如丝,说道:“原来蓝公子长的人模狗样,竟也不会干人事!”
“蓝瑾宸!”
清晨薄雾弥漫,而椒房殿门口却是不少妃子位列门外,后宫的丁点动静,都逃不过她们各宫的眼线,而这被皇上冷落了许久的皇后,忽然再得恩宠,她们不得不随风而摆!
“不必!坐山观虎斗,就让朕看看他们,鹬蚌如何相争!”
”静雅…你…“
“这事我来解决!”君莫言慢慢起身,站在凉亭的柱栏下,桃花眸内寒凉赛冰!
君莫宇剑眉紧蹙,“你的意思是要朕将计就计,来一出釜底抽薪?”
“莲荣明白!”
”去中燕国制造混乱,让蓝瑾宸无瑕顾及西木之事,立刻动身!“
当蓝瑾宸离去之后,包房内只剩下林宣和无伤面面相觑,而林宣率先一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朕?”
起身走至桌案旁的书架边,从中拿出一本金黄色封面的书籍,慢慢掀开一角,而这时墨雷冷面走入书房,眼神闪烁不已,站在君莫言的身后说道:
听出君莫言语气中的威胁之意,林宣立刻投降,“好吧,我只是觉得他知道你我的所有事,所以才好奇过来打探,没想到就遇到那蓝瑾宸,他真的是中燕国的皇帝?”
“回宫吧,别被君莫宇发现,该说的话不用朕教你才是!”
“中燕国的新皇,暗度陈仓来到西木,该不会只是为了本尊而来吧!”无伤走至桌案边,随性落座,一手支着膝盖,面上的银具与蓝眸相互碰撞出色彩的火花。
百姓之中,不屑的声音逐渐盖过小八对月王妃的传诵,而这也让他气得脸颊更加黑红,却也无言以对。
”皇上--“
无伤的话,凌然的态度不可否认的让蓝瑾宸错愕的紧蹙剑眉,而林宣更是冷冽一笑:“原来荣贵妃是你的人?中燕国的皇帝能够训练出如此舍生的细作,的确不简单呢!”
“哦?太极宫不受六国控制,你该不会忘记了吧!六国平衡有太极宫维持,凭你中燕国的新任皇帝,就能打破么?”
早朝过后,当君莫宇刚刚回到养心殿内,荣贵妃下一刻就走入殿内,嘟嘴凄凉的看着君莫宇,哀怨道:”皇上--“
蓝瑾宸怡然抬眸,“无伤,看来当真只有月王妃才能让你现身,此时此刻,朕不得不怀疑你的身份了!”
前生她见过不少外国人,虽然各色眼眸都有,却绝对没有这般纯粹的蓝色,那眸子就如同阳光照耀下的海洋一般,散发着蓝色幽光,颇有些凹陷的眼窝,加之卷翘的睫毛,十足炫目又勾魂的眸子。
“莲荣参见皇上!”
林宣是真的诧异了,她只记得今天巧柔问她要出府干什么,而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怎么君莫言会知道呢!
”怎么了?很少见你这般?“
他答应了宣儿,不再派人跟着她,但并不代表暗中没有人跟随。
”皇上,臣妾知错了!当年都是因为柔儿妹妹生下梦儿死了之后,臣妾一心想救她,却最终无能为力,是臣妾想要的太多,以为有了权利就能拥有一切,没想到最后居然失去了皇上,臣妾真的做错了!皇上,你责罚雅儿吧!一切都是雅儿被蒙蔽了双眼!“
而忽地,一抹淡紫色身影吸引了荣贵妃的视线,林宣!
“是!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我在来酒楼的路上,就得到了消息,才知道中燕国内现在皇城紧闭,后来一查探得知,蓝瑾宸竟然不在宫内!”
一路来到二层,与之前大同小异的包房截止相反,掌柜的按照林宣给出的设计,重新装潢,推陈出新的竟是将所有的房间都一分为二,一半是封闭的房间,另一半则与外界打通,成为了开放式的包间,门梁上挂着彩色琉璃珠,放着桌案,中间为天井镂空,客人可以坐在二楼观看楼下的场景。
林宣眯着眸子,静看着一切,不知为何,忽然心中涌上一种感觉,这小八的一切举动似乎都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两人相携渐渐远去,而方向正是椒房殿,多年之后的今夜,皇上再次临幸皇后,整个后宫瞬时将目光聚焦在荣宠不断的荣贵妃身上,不少人纷纷猜测,她可是失了皇宠?!
起身就要离去,且不说这蓝瑾宸到底是否知道百姓当街被杀的事情,但就刚刚短时间的接触,已然可以让林宣确认,这男子必定身居高位!只因他身上传来上位者才会有的威严和傲然,普通人是练就不出来的。
长安街之上,到处可见三三两两的百姓驻足讨论,而彼时林宣和君莫言早已回到王府,两人在府内安静生活,等待着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
君莫宇扶额一叹:”哎,没都没了,朕还能怎样,说到底朕还希望你能给朕生个龙儿呢!“
蓝瑾宸诱哄的将迷惑不解的小八驱走,随后睇着林宣,蓝眸漾着一丝别样的情绪,“今日请月王妃过来,还有一事想要询问!”
”皇后怎么深夜一人行走,可是有事?“似是此刻天气的衬托以及君莫宇心中的苦涩,让他觉得这东静雅不似平日那般无理取闹,这样安静的她好像再次回到了年少时候那份纯净的样子。
“嗯,经营的很好!”
见君莫宇终于抬眸看着自己,荣贵妃立刻添油加醋的说道:”是啊皇上,如今北岳皇帝一直要我们交出月王妃,荣儿怕若是我们一直不从的话,将来真的兵戎相见,那月王妃就是千古罪人,而荣儿也不想皇上以身犯险,备受战乱折磨啊!“
怀揣心中那份再次有些火热的儿女情长,君莫宇弯身擦拭着东静雅的眼泪,”雅儿,当初你与朕相识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
当两人起身要离去的时候,却停下脚步,纷纷看着君莫言,”主上,朱雀的事…“
“起吧!”
无伤双眸一闪,抱着林宣闪身进入一旁封闭的包房内,顷刻间将林宣抵在门扉上,眯眼凑近她的面颊说道:“听说你认为那小书童不错?”
黑纱遮面,步伐凌乱,几次都撞到行人也不自知。抬起恍惚的眸子,看着繁华的街边没有一个她所熟识的人,而不远处巍峨耸立入云的正是牢笼般的皇宫。
“不急,我今日来是听书的!”
君莫宇难得孩子气的一面,有些赌气的对着看起来心情不错的两人说着,而他身在高位,总归是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却没人能分担一二。
月王府,如今没有了皇权的标志,转眼就变成了一座稍显辉煌的普通府邸,而此刻府邸门前,林宣男装悄然走出,很快便隐没在市井之中。
抬眸看了一眼荣贵妃,君莫宇细声点头:”荣贵妃来了!“
“没错!皇兄你别忘了,当日我留在皇宫内的发簪,你可有收好?”说着,君莫言眸色精明掠过,那发簪怕是与这次的事情有不可分割的联系。
荣贵妃?
“咦?这是谁啊?”
荣贵妃娇嗔的说着,她的这一套撒娇语气,君莫宇向来没有抵抗力的。反而越是这样想着,在看到君莫宇毫无变化的表情之后,荣贵妃更加心神轻颤,不该是这样的,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完,怎么能这么快失宠。
“你口口传诵,天天提及的人,都不认识吗?”蓝瑾宸带有苛责的神色睨着小八,但是不难看出那身为兄长对于弟弟的疼爱也不乏其中。
月王府门前,即便发生了月王妃当街杀人的命案之后,依旧还是有不少百姓徘徊于此,而当那铁画银钩的金色牌匾被皇宫内的侍卫摘除之后,所有人开始议论纷纷,不刻变蜂拥般传入了大街小巷。
翌日
“皇上过誉了!这都是莲荣该做的!”
”这是作甚?快起来!“
内心有些失衡的荣贵妃退下之后,君莫宇继续手中的奏折,回想到昨夜与东静雅之间的温存,不禁面带笑容,他好似感觉曾经的雅儿又回来了。
蓝瑾宸喉结滚动,蓝眸定睛睇着无伤,“无伤,你该知道,这六国动荡是早晚的事,即便你太极宫的能力再强,却也无法挡住大势所趋!这一次西木被多少人紧盯不放,相信你也不会不清楚,当年我和你的瓜葛,我可以放置不理,但六国之事,你若强行制止,那太极宫的兴衰,也早日可见了!”
那笑靥如花的脸庞,每每见到他的时候,都泛着娇羞,可如今这皇宫权势却让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再也找不回当初的纯真。
“呃…我有说过吗?”
林宣不请自坐,打量着浑身上下都是蓝色幽幽的男子,直接开口询问。
狂妄霸道的低沉嗓音炸响在林宣耳际,皱眉看着从回廊转出的无伤,眉头愈发凝结。
见林宣上来就问,蓝瑾宸有些失笑,眸子蓝光耀目,皓齿如贝,道:“月王妃当真无惧,就不怕我是坏人么?”
“切…你认定有什么用?你是没看见她当街杀人的时候呢!”
东静雅敛去哀楚,摇头回道:”臣妾没事,谢皇上关心!“
“是!今早就下了圣旨,如今那君莫言和林宣已经被贬为庶民。不知皇上打算何时动手?”
林宣疑惑的拿起宣纸,伙计应声而退,展开之后之间上面龙飞凤舞几个大字,“月王妃,可否赏脸一叙,事关百姓被杀!”
莲荣思量着男子的话,随后有些试探的问道:“皇上,那要不要我去拿调动西木兵马的虎符?那君莫宇现在已经完全被我迷住,应该不成问题!”
*
”皇上,臣妾对不起皇上,请皇上责罚!“
东静雅哭的断肠的姿态,让君莫宇也氤氲了双眸,他曾经挚爱的女子,说放下谈何容易,多年来看着她无所出,将尹梦儿视为自己的女儿般对待,他也很想有两人的结晶,可惜却天不遂人愿。
“君莫宇当真下令了?”
君莫宇拧眉一凛,若有似无的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她若真是想回去北岳,朕准了!至于交出月王妃之事,如今朕已经削了他们的地位和名号,哪来的月王妃,庶民而已,不足挂齿!“
“皇上的意思是?”
酒楼内,早已经座无虚席,林宣的此次到来,却是成功引起了掌柜的注意,见到林宣的瞬间,掌柜的立刻火热上前,悄声说道:“您来了!”
“皇上,据我所知,如今西木国已然外强中干,那国库也空虚匮乏,若是皇上此刻发兵,说不定会将西木一举拿下!”
”哦?她居然想回北岳?“
长安街上,男装示人的林宣自如行走,没有身份的干扰,闲适和淡然。一路来到宾客来酒楼,果不其然那里面传来嘈杂的哄笑声,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说书童小八又出现了。
“宣儿…”
蓝瑾宸浅笑眯眸:“无伤,朕为何而来,你该很清楚才对!”
“大做文章?呵呵,老歼巨猾的风亭,才不可能为了一个棋子动辄军队!”
楼下的小八醒木一敲,“你们说,这皇帝是不是太过分了!”
“皇兄,下令就是了!我和宣儿都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冲着什么而来的!”君莫言拉着林宣落座,睇着君莫宇面色浅淡,似是并未因外面的风起云涌而烦心。
林宣无波的眼神轻眨,菱唇回道:“无可奉告!”
”这…“
忽然脑中一个想法产生,林宣不由得睁大凤眸,难道说这六国当真已经开始动作,想要以吞并西木为开启统一六国的步伐?
位于宾客来酒楼同街斜对方面的四海客栈内,三层的飞檐客栈,装修极为豪华,客栈外的每一个飞檐之上,还吊挂着铜铃,阵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击撞声。
林宣惊讶回眸,这蓝瑾宸自称‘朕’,那他的身份…
“例如呢?”
”下去!“君莫言扭头单挑眉尖,态度生冷无常!
是以,此刻君莫言手中正拿着一张小巧的字条,仔细看着上面盈盈小字,嘴角泛出凛冽之笑,果然有人动了兵马的注意。
是以,当林宣和君莫言悄然离开皇宫之际,那圣旨也即刻昭告天下。
皇后东静雅闻声抬眸,瞬间一滴泪珠滑下眼角,随后立刻拭去,扶腰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莲荣,也就是荣贵妃痴迷的看着被称为皇上的男子,普天之下,唯有他的出现,能够夺走自己所有的目光。
他的为难没人知道,扶额叹息的君莫宇,当听到身后的声音时,猛地转身,恰好看到那一对璧人姿态的林宣和君莫言,顿时抱怨出口:“你们两个总算来了,看看这都叫什么事?!”
而这样一想,顿时又牵扯到当初说宁妃怀孕之人,不正是眼前的荣贵妃吗?!
“可惜,蓝某并不想告诉月王妃!”蓝瑾宸英挺的眉毛微翘,颇有些兴味的睇着林宣的一举一动,甚至不放过她任何一寸表情。
闻此,君莫言却忽然垂眸不语,似是那眉宇间还染上一抹清淡的哀愁,短暂凝滞的气氛,君莫言倏然开口:”青龙白虎!“
“可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呢?不远千里蛰伏在西木之中…难道他想…”
青龙白虎两人抿唇快速离去,内心对朱雀的做法有不解也有无奈,他们四大门主是主上一手栽培的,从没想过她居然会变成背叛主上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