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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云山,位于并州晋阳城东北三十余里,属太行余脉,此处山势险恶,沟壑纵横,少有平地良田,是一处苦寒之地。
左近山中,零零散散有几处小村小寨,当地人大多从事采药、狩猎的营生,或守着几垄可怜巴巴的梯田苦苦挣命。
一条勉可通行小型骡马车的山路,盘绕山中,通往晋阳城。
此时已是深秋时节,山中林木叶落枝疏,衰草枯黄。连日阴来霾的天气,前夜又下了霜,山阴处已是点点晶莹。
半晌时分,山路上走来一个身高肩宽的精壮后生,一身青布夹衣,额上一条布巾,束住了半长不短的散发。布鞋外,套着防滑的草鞋,扎着裤脚,肩背长短两个包裹,手中掂着一根长近五尺的桑木棍,大步而行。
此人正是前往晋阳城的欧阳宇。
离开盘山村已有月余,途中的寒风苦雨已在他俊逸的面孔上刻上了几分风霜之色。
在盘山时,他勤勉任事,整日忙碌。在众人面前他总是笑语晏晏。
但是,初来一个陌生世界的彷徨苦闷、不知所措,以及对前世父母妻儿的思念。已让欧阳宇心中积累了太多的压抑烦躁,每至夜深人静时,恨不能狂吼大叫方能发泄。
日复一日中,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既已来到这个世界,总不能蝇营狗苟终老此生。自己应该到处走走,看看这个历史书中,影视作品中,陌生又熟悉的世界。更应在这全新的世界中,有所作为。
在这史称盛世的大唐里融入进去,推动历史,甚或创造历史。如此方不负此生。
不如离去!
在处理了盘山所遗诸事后,坚拒了众人苦劝,在义母的连连泪水与众人的惜别声中,轻身束装,一路边问边向晋阳城寻来。
赶了一阵,天已向午,不免有些饥渴,欧阳宇寻了个背风向阳的旮旯,掏出冷硬的干粮大嚼,不时在套了布套的葫芦中喝上几口水。
“这就是古人说的餐风饮露吧。”一念至此,欧阳宇不禁失笑。
正在此时,风中隐隐传来了几声冷厉短促的叱喝,欧阳宇神情一紧,倏然起身,多年的军旅生涯与生死搏杀,使然养成了时时警觉的习惯。
顺着声音寻去,欧阳宇紧赶几步跃上面前坡顶,眼前一幕让他惊讶:
坡下近百丈处,停着一辆马轿,已有七八个青衣蒙面人围着守在轿旁的四人亡命搏杀,轿旁倒下两人,不知死活。
入耳的喝斥声、兵刃撞击声响成一片,外围三个骑马的大汉驻足观战。不远的草地上,布散着十来匹马啃着秋黄枯草。
“劫匪!”打眼一看,欧阳宇就做出了判断。不禁紧了紧手中的棍子,却有些犹豫。此时不明真相,真不知道该不该管。
虽然功夫不大,却也看的出那些蒙面人高强处,几人出手狠厉、招招夺命。反观被围几人,却像护院模样,除了一个短壮汉子外,其余人只是拼命招架,落尽下风,危在旦夕
。再细细看去,那守护轿旁的矮壮大汉两只胳膊有如石柱般粗细,挥着两只六棱锤如同小风车般酣战几人,楞是水泼不进、寻针无隙。简直一个矮脚虎!
欧阳宇尚在犹豫,但见那三骑中一人回首注目,显然是看到了自己,只见他说几句什么,一挥手,身边两骑齐齐回首,随即勒马掉头,拔刀在手,向坡顶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