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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冲他笑笑,他也咧了咧干涸的嘴角,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淡粉色的指甲油,用手比划了两下,我看他可爱,就点了点头,把手伸了出去。他很认真,拖着我的手指上面细细的涂,甲面很光滑,也没有半点漏掉或者多出的地方,只弄了一只手,我说:“很漂亮。”
他受宠若惊似的,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又露出一种难过的表情,在我要走时他拉住我,说:“姐姐,帮我……报警……”
我心里一颤,他说:“我爸爸……是个走私犯……他会……杀了我……”
他话刚说完,沈易从前面出来,看到我们愣了一下,过来把我拉了过去,bill的人也过来了,跟沈易微微示意后,把eile拖起来带了回去。
沈易看到我的指尖,蹙眉道:“回去洗了。”
我不明白,“bill会杀了他?因为eile不愿意继承他的家业?”
“那是他的事。”沈易冷血的拉住我继续走。
可eile只是个孩子,才十几岁的孩子,承受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本来就很残忍,eile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让人觉得很可怜。
沈易好像会读心术一样,对我说:“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乔绫你不是神,你同情不过来的。你帮秦蓉我可以不管,可eile,你连想都不要想。”
他走出几步,忽然停下来,语气稍软了些,对我说:“有些人是不需要别人对他们好的,黑暗里的光不会永恒,对他们而言,拥有希望之后再失望,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憧憬过更好。”
我黯然的点了点头,低声问他:“沈易,你以后,会让乐乐接你的班吗?”
沈易顿了一下,看着我很认真的说:“乐乐他是我的儿子,但他也是独立的,不是我的傀儡,我更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不是毁在这里。这方面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我稍稍松了口气,又问他:“那你会打他吗?”
沈易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我为什么要打他?”
“苏娜说bill常常打eile,还让他大雪天罚跪,嫌他没有出息。”我越说越心酸,沈易虽然说希望乐乐做个普通人就好,可像他这样的人,应该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自己,会很厉害吧。沈易连我都打过,那孩子呢,他现在还小,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有不听话的地方。
沈易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我,说:“乔绫,你脑子进水了?我不是bill,乐乐如果不听话,我会跟他讲道理,我又不是虐待狂,我打他干什么?”
“他听不懂你的道理。”我低声念叨。
“听不懂才说,听得懂的时候就不需要讲了。”沈易吸了口气,“别乱想了,回家吧。”
他推开门,我看到乐乐正躺在小沙发上,扯着身上盖的衣服,苏娜在一边站着,可能是沈易不让他碰,只是在看着。
“去抱孩子,我把嘉齐弄起来,一会儿你开车,钥匙拿着了?”
我点头,把乐乐抱过来,苏娜像沈易常做的那样抱着胳膊看着我们,挥了挥手,“一路顺风。”
我觉得诡异,防备的看着她,“你没耍什么花样?”
她拍了下胸脯,“相信我,四哥不让我做的,我绝对不会做。”
沈易在赵嘉齐腿上踢了两下,赵嘉齐哼哼几声,睁睁眼,又闭上了,他只能屈身去把他扶起来,一直弄到车上。
沈易隔着我的衣服抱着乐乐,一坐到车上没人了,才悄悄用手捂了捂胃,眉间拧了起来。
“胃疼?”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要去医院吗?”
他靠在座位上,淡淡的说:“不用,一阵儿的事儿。”
我叹了口气,“你要是一杯倒就不用喝这么多了,酒量大也不是件好事。说起来,沈易你到底能喝多少才能倒?”
他挑眉,“我不会倒。”
我心里一跳,在他身边待久了,都不知道到底哪句话是简简单单的字面意思,哪句话又是意有所指。
路上我开的挺慢的,沈易中途可能疼得厉害,自己忍的难捱,就跟我搭了句话,问:“你猜我见过最能喝的是谁?”
我打着方向盘,说:“你爸。”
他默了默,“除了他。”
“那不知道,bill不是挺能喝么,嘉齐说上次倒了三个都没拿下。”
“不是。”他像在回忆,说:“是你舅舅和四叔,还有喝暖房酒那些人,你没看到你爸在门后面藏了多少空瓶子,都是你舅舅对瓶吹的,还逼我跟他学,红白洋啤掺着喝。也不是喝得多吧,反正挺能折腾人的。”
我噗嗤笑开了,怪不得他送走人之后吐了,但我回家没看到多少酒瓶。
他也被我带着笑了一下,我脑子一抽,随口说:“娶我那天真是委屈你了,回家给你点补偿,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