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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泽觉得不管曹公的判词里是怎么写的,那和自家的妹妹都没半毛钱的关系。就算自己只是一个半道跑进剧情里的人物,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护短。说起来有点小家子气,可是每次看到黛玉和林澜有点委屈,林泽心里的怒意就会被无限放大。笑容满面地给别人下绊子,这种事情,林泽干得可顺手了。比如——现在!
“薛姑娘也太客气了,亲自给我们送来。我们大爷每日里从这路上来回,就是为的避嫌呢。没成想今日却冲撞了薛姑娘,薛姑娘可要见谅呢。”
青梅一面说着,一面侧过身子挡住薛宝钗频频看向林泽的目光,心里却对这个被贾府上下抬举起来的“宽容大度,颇识大体”的薛宝钗嗤之以鼻。瞧瞧,我们大爷都已经尽挑着别人不走的路来走了,您还能从这里碰见,真得为您的心思感到佩服了。怎么您住在西边儿的院子里,咱们住在东南角上,这也能走到一条儿道上去?
再看看那薛家姑娘和她身后的丫鬟,手里捧的东西该不会是送给她们家大爷的吧?如果是那什么茶叶什么的,这小小年纪地送了来,也不怕人诟病么?
虽这么想着,青梅却也笑道:“怎么薛姑娘今日倒往东面儿来了呢?原还以为薛姑娘只从西边儿那的路走呢。”
话说到这里却不得不横插一话来。
那日在贾母处,贾政因要人传话来说,就请薛姨妈等人先住在南边儿紧靠着花园子的一处院落里倒好。薛姨妈故不好推辞也就笑着应了,一回了王夫人处却不免抱怨。
一则是她家是举家来了京都,其中既有薛老爷故去的原因,另有一事却是薛蟠在金陵又生了事端,打死了人吃了官司。二则也是因宝钗要小选了,也是为着早日进京来打点的意思。
原想着住在王子腾那里也方便,说到底家里的孩子,就是薛蟠也是极怕王子腾的。可谁知这样巧的事情,来京城的半路上就接到了大嫂子的信说大哥哥升了九省统制。正为着这事情开心呢,谁知又有话说,这九省统制虽比原先的官职大了,却要离了京都,奉旨查边。这样可就不好住在哥哥家了,又有王夫人一力相邀,薛姨妈也是想要约束薛蟠的意思,便往贾家来了。
谁知来了这里,却又听那贾家的老太太就着宝钗和那林家姑娘之间能说出这么多话来,薛姨妈正不痛快呢。那老太太又说起住处一事,她们一大家子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人呢,偏分了一个靠着南边儿花园子的小院子,才四五间房哪里住得下?
因说道:“我们一家子都来了京城,原说着也该回自己家里住着,到底又瞧着这么些年都未来这里,那一处宅子未免被下人偷着租赁与人了。须得家里有人去打点一二我们才好回去住着,又想着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未曾见了,纵有书信往来,也难聊解相思之苦。才在你家里叨扰了,我也很过意不去的。”
王夫人哪有不知薛姨妈话里意思的,便也笑着拉了薛姨妈的手说:“你是不知道,我年前就得了你的信,又说起蟠儿每日里总要生出些事来,早就想和你说了。他年纪到了这样大,也是淘气的时候,哪有不拘着他的道理呢。每日里总要小厮跟着,也管不住他的性子。况且我早在信里言明,好歹上京来就往我们家里坐坐。大哥哥如今已经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咱们也都是为大哥哥高兴的。你们来了京里,再没有这样锦上添花的事情。”
又笑道:“我常日里听你说生了个懂事又知礼的姑娘,正要看看呢,日后可好了,咱们姊妹一处住着,宝丫头也能常来给我解闷儿。”
说得宝钗脸上也绯红一片,很不好意思起来。王夫人便又笑了,又拉着薛姨妈的手笑说了几句。
正说着便有人来报说琏二奶奶来了,王夫人便笑着让王熙凤快些个进来。王熙凤才一进屋,就见两个姑妈都在炕上坐了,便也笑道:“给两位姑妈请安,老太太要我来问呢,到底太太再腾出一个院子才好。”
薛姨妈心道:果然是贾府的老太太,这心思和旁人就是不同。眼下自己一家来他家住着,少说也要有大几十人,不说那处院落着实是小了些,何况又靠着花园子,行走间也不方便。
王夫人便又想了片刻,才说:“我记得咱们家里西边儿也有一个院子,里头住的不过是些丫鬟们,倒有七八间屋子,不若要她们让出去,到南边儿的院子里住着才好呢。”
王熙凤先是一愣,心说:那里哪有什么丫鬟住着呢?可一瞧着王夫人和薛姨妈的神色,她就又明白了。可想到那院子里,不免犯了难。那院子里住着的哪里是什么丫鬟呢,都是些年纪大的老婆子们,也有粗使的,也有不顶事的,因西边儿的院子那里少有人走动,大家也懒怠往那里去,便由着她们在那里住着了。其中就有曾经被林家打发回来王嬷嬷和赖嬷嬷在里头住着,这都住了多少年了,现在要她们搬?怕不好办罢。
王夫人却不管王熙凤的为难,只笑着对薛姨妈说:“你是不知道,我原春上就要你们来的,早早地便预备了院子,约有十余间房屋,又是精致小巧的,老国公晚年就是在那里住着养老的。”
说得薛姨妈也疑惑起来,只问:“那如今怎么?”
王夫人便又收了笑意,只拿杯盖去拨手里的茶面,淡淡道:“谁知你们来前却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呢。那三个林家的来这里住着,哄得老太太也高兴,没法儿,只好把梨香院给他们住着了。”
薛姨妈也是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王夫人神色不虞,便拉过王熙凤笑道:“要我说呢,姐姐大可不必这样的。凤丫头最是能干的,你只交给她办,还有什么不成的?况我们在这儿,难不成还有人敢欺到我们头上来?再有,就如姐姐说的,如今大哥哥都升了九省统制,虽不在京里,到底官职在那里放着,这贾家上下还是得掂量着办事的。”
说得王夫人也笑了,便对王熙凤说:“你亲自带人去收拾了,别闹出多大动静来,又吵得人不清静。只把那西边儿的院子细细地收拾出来,好让你姑妈和你妹妹进去住了。”
凤姐心里发苦,这得罪人的事可要她怎么开口呢。正要出去时,就见薛宝钗也起身笑道:“我同凤姐姐一起去罢,这里我还没来过,自己走又怕走错了路冲撞了别人。”
王夫人便拉了宝钗的手笑道:“我的儿,何必这样小心翼翼的。”又见宝钗面色莹润,身材丰腴,和那林家黛玉一比,自然更喜欢宝钗的端庄大气。又笑着说:“今晚在老太太那里说的话,你很不必放在心上。那林家的长子不过是个抱养来的,竟也在我儿跟前挺腰子,若不是老太太在那里,我也要教训他的。”
说得却有些不像,宝钗只含笑不语,薛姨妈却道:“姐姐也太惯着她了。”又想到林家大郎那样的人品相貌,便问道:“那林家的哥儿,看着倒也是个好的,只可惜是个抱养来的。”
王夫人便冷笑一声说:“谁说不是呢,生得好又怎么样呢,说到底不过也是个外人。你瞧着罢,那林姑娘,如今看着是有长兄又有幼弟的,日后嫁出了门子还不定怎样呢!那林家大郎也是个拎不清的,单瞧着他这么疼弟弟妹妹的,也不想想,待得那小的长大了,可有没有他站的地方!”
王熙凤听得王夫人这样说,早无声退下了,徒留薛家母女在这里相陪,也不好说什么,只又陪着笑说了几句也就揭过了。
要说林泽和薛宝钗本来是该没有什么交集的,按照林泽自己的说法那是,人家薛宝钗眼里心里可都搁着那块通灵宝玉呢。不说通灵不通灵了,反正人家贾宝玉有块玉,她就要戴个金锁来配,也不怕说出来要人打嘴,这么巧得事情!
不过也就自己想想乐呵一会儿也就得了,反正到最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又不牵连他林家就够了,谁还管他们贾史王薛四大家子的悲欢离合呢。
可谁知道这薛宝钗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好好的一个闺房女儿家,偏生了一副心怀天下的心肠子,自己不出来做一个女教书先生她就浑身不舒坦。瞧瞧,就在路上走着都能遇着。林泽看着路边的一棵小草,再一次庆幸自己这回可是带了人一起出来的,不然要被别人瞅着林大爷和薛姑娘在小路上私会,哎呦喂,回去肯定得要被黛玉好一通骂。
这边薛宝钗见青梅这样说,也只笑道:“我们才住进来,倒是不大认识路,不比你们在这里时间久。”
听听,这话多有水准。林泽都忍不住想要给这位薛姑娘喝彩了,听这话的意思,是嫌他们林家在这里住得久了?哎呦喂!
青梅只笑了笑也没说话,倒是薛宝钗身后一个丫鬟突然道:“我们姑娘是要给你们大爷送东西来的。”
林泽一惊,就连青梅也被吓了一跳。薛宝钗脸色涨红,低斥一声:“莺儿,胡说什么!”转头就对青梅笑道:“我们是初来乍到的,也不大懂,昨晚上倒惹起你家姑娘一片伤心事,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的。家里也没什么别的拿得出手的,倒是听说你家大爷很爱吃茶,这里有一罐茶叶也是顶好的,就收下罢。”
青梅见她的丫鬟果然手捧着一罐茶叶,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正要说话时,就听林泽低声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青梅便先福身送林泽先走了,留下薛宝钗在原地看着,脸上笑意虽不减,但是捏着帕子的手却握得死紧。
“这林大爷也忒不识好歹了。”莺儿看了看宝钗的神色,又看着自己手里的那罐子茶叶,不免道:“这么好的茶叶,纵给他了,怕也糟蹋了,还不如送给宝玉呢。”
薛宝钗听她这样说,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问:“什么时候也混叫起爷们儿的名字来了,这是什么规矩?”
莺儿一听,只吓了一跳,当下忙道:“是今儿早上宝二爷房里的袭人姐姐过来送东西时说到的,又说起因宝二爷出生时口中衔玉,是个有大福气的。老太太唯恐养不活,连夜写了宝二爷的名字给城里穷苦人叫,如今府内上下的丫鬟也多叫他名字的。”
宝钗只淡淡道:“他们家的是他们家的,咱们家和他们家终究是两家人,你别镇日里把规矩丢在脑后。”又说了一回,便回去了。只是想到宝玉那样的性子,又想到薛姨妈说起的话,脸上不免有些羞意。见莺儿抱着那罐子茶叶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脚下步子一转,便往宝玉住的那处去了。
才一进门,就见宝玉坐在椅子上,正玩着九连环。今早才见过的袭人在一边沏茶倒水,里头却有一个穿红戴绿的丫头,削肩瘦腰,身段风流,只是瞧着背影已觉不凡的。待她回头过来,宝钗也不免一惊,看这容貌,眉眼之间却有几分像林家姑娘。
宝玉这里才玩了一会儿子,正没趣的时候,见宝钗来了,十分欢喜,忙要袭人请人进来,又亲自捧茶给宝钗吃了。
宝钗便笑道:“宝兄弟,你别忙了,我不过来坐一坐,还要回去的。”
一听这话,宝玉便挨着宝钗坐下,只扭着身子说:“宝姐姐才来又要走,我是不依的!”
宝钗便抿唇笑了,只拿眼瞅着宝玉,见他眸中含情,似笑似嗔的,脸上便又是一红。袭人又把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清脆的声音让宝玉微微一惊,也让宝钗回过神来,见宝玉看着自己,便拿帕子掩了唇笑道:“瞧我,原是要给你送东西来的呢。”说着,便要莺儿把手里的茶叶给宝玉。又笑道:“这是我们从家里带来的,我听姑妈说你最爱吃茶的,才拿来了给你。”
宝玉忙打开那茶叶罐子嗅了嗅,只觉得清香扑鼻,忙一迭声地嚷道:“晴雯,晴雯,你快沏一杯茶来我们尝!”
宝钗正寻思“晴雯”何人,就见那削肩瘦腰的丫鬟走了过来,近看之下更是觉得她容色清妍。宝钗唇角微微勾起,也笑道:“怎地这样着急呢,等我走了你自己沏茶来吃岂不好?”
宝玉便笑道:“宝姐姐又笑话我呢。独你在这儿我才要沏茶来吃,咱们两个一道吃着才觉得好呢。”
他这话说的不知,宝钗却把脸一红。晴雯瞧着便又怒目道:“早起时又要我们沏茶来,现在又不肯吃了,反要沏了别的来吃,以后再别指望我听你的这些话了。”说着,便把莺儿怀里的茶叶罐子一夺,要往外面去。
袭人忙过来笑着说:“爷们儿说说笑笑的,你气什么。”又见宝钗含笑坐在一边看着,便赔笑道:“宝姑娘别笑话罢,她向来是这样的脾性。”正说着,那晴雯已经撩了帘子出去了。
宝玉素知晴雯是如此的,只是今日宝钗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便也笑道:“她惯来这样的,咱们只别理会。不多一会儿,她必好的。”
谁知晴雯虽出去了,却也没离开多远。就在门外听着,听得宝玉这样说,便冷哼一声扬声道:“人家是什么人呢,偏要我们去做这些事。多早晚的来了,只劳累别人!”说着,又是冷笑一声走了。
袭人脸上讪讪的,就连宝玉也有些不尴不尬的。倒是宝钗脸上笑意仍在,只笑道:“她倒是人直口快的。我看着,倒和林妹妹有些像呢。”
宝玉一听,也是微讶。又想到林妹妹那样神仙似的人物,晴雯当真和她像吗?可瞧着宝钗说这话,又自己忖度起来。
正疑惑间,就听晴雯打了帘子进来,手里却没端茶,只拎了一个食盒进来,却说道:“林大爷给你送吃的来了。”见宝钗含笑看着,脸上也有些烧红,心道:之前说的话到底太过了些。当下想要回缓些又不知如何开口,只把手里的食盒往桌上一放,瞋目对宝玉道:“你这人,怎么又呆了!我说林大爷给你送了好些点心来,你也没个反应?”
列位看官,你们说宝玉想什么呢?
他能想什么,当然是瞄着晴雯的眉眼,想着那神仙似的林妹妹呢。听宝钗那样一说,又见晴雯身姿腰段,的确是和林妹妹有几分相似。又想着林妹妹平日里说话时的样子,倒是和晴雯这样的直肠子也有几分相像呢。
袭人便过来把食盒打开了,又把里面的点心一一摆在了桌上。只见一碟是豆腐皮的小包子,一叠子牛乳糕,一叠子玫瑰酥卷,一叠子碧玉小瓜,配着一碗粳米粥,闻着都要人食指大动呢。当下也笑道:“林大爷真是的,这样好的东西也要人送来。”
宝玉一见,这不是昨日他瞧着林泽吃的早点么!当下也十分感动,听袭人这样说,便道:“你不知道,昨日我见林表哥吃这些,也觉得馋的很。只是当时不好意思开口,谁想他记在了心里,今儿个就送来呢。”又笑着夹了一筷子小黄瓜,吃在嘴里又香又脆,自然十分满足。
宝钗坐在一边看着,见桌上菜色搭配清淡,又想着和林家大爷的两次碰面,虽都是擦肩而过的,却也在心里勾勒了那人的样貌。是个极清俊的人呢!
而那个清俊的人呢?现在正在自己房里懒懒散散的被人训着呢!
黛玉看着赖在长榻上眯着眼睛不肯起来的某人,只被他气得哭笑不得,便拉过林澜道:“好澜儿,咱们以后可别来啦,你看这人,都不肯起呢!”
林泽睡在长榻上,也不理会黛玉这话,听得林澜奶声奶气的答着话,便只闭着眼睛笑道:“哎,好澜儿,可别听你姐姐的话,若你不理我了,日后你姐姐要罚你可没人给你求情啦。”
黛玉被他说得也逗笑了,见林澜咬着嘴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就拿了一叠子玫瑰糕给林澜解馋,又见林泽懒散的样子,不免抱怨说:“你这人,路上遇着了的事也不跟我说,白要我担心。”
林泽听得这话,便也笑了,睁开眼睛看着黛玉秀美的面庞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有人上赶着给我送茶罢了。”说着,又伸了个懒腰,“不是要紫鹃去给二表弟送早点了么,想来也快回来了。”
黛玉听他这样说,便冷笑道:“素日里只听说这位薛家姑娘是个懂事知礼的呢,这才来了半日就巴巴地堵在路上要送礼,还是送的茶,倒不知道她想什么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