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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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回到凤藻宫偏殿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算笨,当然看得出上皇看着自己的目光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在这个后宫里,能够说一句就让所有人服气的,当然是和皇上少年结发的妻子,当今的皇后。

她也曾有心想要在皇后宫里挣得一席之位,奈何皇后并没有看得上她,只把她给了宁妃。不是说宁妃不好,只是皇上的性情也是后宫人尽皆知的。当今皇上仁厚慈善,在后宫的妃子间,也大多是宿在从潜邸进宫的老人那里。至于像宁妃这样的,虽然年轻貌美又家世颇好,无奈何皇上清心寡欲,只是偶尔来坐一坐就走了。

元春很想在皇上面前露个脸,可宁妃却不是吃素的人。她本来就因为无宠封妃有点忐忑不安,皇后又拨了好几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宫女在她宫中。这对于宁妃娘娘来说,就不得不引起她的重视了。

不管皇后说得多么慈善仁和,可在宁妃娘娘眼里,这贾元春和其他几个宫女在自己宫中,那就是为了哪一日分薄了自己宠爱的敌人。宁妃可不信皇后的那套说辞,什么深宫闲来无事,每日里在自己宫里便找着几个年纪相当的人说说话也好解闷。这说得倒好像是为着她们着想一样,可谁知道皇后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呢!

从一入宫选秀开始,宁妃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这宫里出人头地。好容易被皇上看中了,又封了妃位,她正得意呢。谁想皇上竟好像后宫里没有她这个人一般,一个月里倒要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都留宿在皇后的寝宫里。剩下的半个月,皇上有时在勤政殿,有时在潜邸里服侍的那些老资历的妃子宫里轮流过宿,来看她的日子,当真是一个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宁妃一心想要在皇上面前搏宠,又怎么会甘心让贾元春出头呢。她可不是被娇养着不问世事的,在家时,母亲就已经挑了嬷嬷来教养她。为的就是日后能一飞冲天能在枝头上当凤凰,那些个宫里的手段,她可没少学。

要说皇后是存心把贾元春给的宁妃,这也不算是假话。毕竟,皇后把贾元春安排在凤藻宫,的确也是因为她一小部分的私人原因。

打从第一眼看见这贾元春,皇后心里就有些膈应。不止因为这贾元春是荣国府的嫡孙女,让她有些膈应。更是因为这姑娘眼睛里就带着那么点子算计。虽然说每个进宫的姑娘,那都是奔着皇上来的,目的都不太单纯。可皇后就是瞧着这贾元春心里不舒服,所以没多犹豫,手一挥就把贾元春给送进了凤藻宫。

皇后心里想得那可简单了。宁妃年纪和这贾元春也是相仿的,而且家世也是差不多,都是八公里的一家,何况这俩姑娘都不给人省心,得了,你们就一块儿待着,也别出来祸害别人!而且这么不省心的两个人,皇后还真不怕她们连成一气。就凭皇后这么多年在宫里也不是闹着玩儿的,看人看了这么多年,皇后自认不会看错。

贾元春和宁妃这俩人,只会窝里斗翻了天,也不会结成同谋的。

要说呢,这贾元春的手段比宁妃是差了许多,但是至少有一点,贾元春却能胜过宁妃好几层楼高去。宁妃的手段那是在家里做姑娘的时候,就由深宫里出来的老嬷嬷手把手教会的,那后宅阴私宫里龌龊,宁妃可谓是再清楚没有的了。可贾元春呢?贾母虽然也为她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教导着,没奈何贾母着眼的方向那是怎么在宫里站住脚笼络人。所以在这手段上,贾元春比不上宁妃阴狠,但是说起人脉来,那宁妃要是落后贾元春不少的。

宁妃知道贾元春和凤藻宫的许多小宫女都交好,但是又怎么样呢。她可从来不担心这一点能让她马失前蹄。毕竟,贾元春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宫女了,再得意能坐上和她平起平坐的位子吗?

宁妃清楚的知道,皇上是不会对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有什么心思的。光看着皇上去新人宫里的次数就可以知道了,那真是寥寥无几的几次,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的。就贾元春这样的?都已经被皇后嫌弃了,难道皇上会为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宫女去膈应皇后吗?

可是贾元春今日的这一番因缘际会,已经足以让她翻身了。

在宁妃手上吃过不少苦头的贾元春虽然平日里一副温厚敦实的样子,可那心里是咬牙切齿就等着哪一天爬到宁妃头上去收拾她呢。她一心想得是要成为皇上的妃子,可是皇后偏偏把她放在了凤藻宫,这可让贾元春急坏了。

谁不知道,只有在皇上面前多露脸,皇上才会记住你呀!可这凤藻宫,一年到头的也没见皇上来的超过十次,就这样儿,宁妃还日防夜防的在皇上来凤藻宫小坐的时候打发了她到别处去呢。

贾元春心里那个气呀,可又能怎么样呢!宁妃是主子,她只是个宫女。主子不得宠,难道她还能越过宁妃去在皇上面前献殷勤不成?所以贾元春已经在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后打算改变策略了。宫里上下谁不知道,皇上和皇后少年结发,恩爱不移。皇上最宠爱的,就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三皇子了。

所以贾元春想着,做不成皇帝的妃子,那就做未来的皇帝的妃子。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飞上枝头,成为未来的皇后也未可说!

这样打算的贾元春,在水湛和水溶到勤政殿向皇上回禀事情的时候,就佯装奉了宁妃的话过来送补汤送小吃。一进内殿,就见一个容貌清俊的少年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贾元春按捺住内心的激动,缓步轻移,然后温声细语地叫醒了那少年。

水溶真的觉得自己是走了狗屎运。这宫女明明丰腴端庄,可偏偏学着那江南女子的纤细婉约,乍看之下,只让人心里发堵。可水溶毕竟那也是个潇洒王爷呢,可不能就这么失礼了罢。可是谁能告诉他,就这么两三步的距离,怎么这宫女就摔倒了?怎么这宫女手里的汤水就全洒他身上了?怎么这宫女就含羞带怯地要往他怀里撞过来了?

水溶内心那个悲愤啊,于是难得地没有发挥他惜花之情,就放任贾元春那么倒地了。看着贾元春似嗔非嗔,眸带水光的样子,水溶别开了脸,内心已经开启了吐槽模式。

泥煤啊,看着那么丰腴的也不像没吃饱饭的样子啊,你别动不动就脸红小喘气的爷真的是看不上你啊!瞧着年纪就比爷还要大一些而且你是个宫女啊,你能守点妇道知道你现在是宫女就等同于那是皇上后宫里的一员吗?泥煤的,给爷抛什么媚眼啊瞧着还以为你眼角抽筋了要爷给你请太医过来看看吗?哎呦喂收回那双手啊,爷怎么可能去扶你呢,看着就知道你一定是能自己迅速爬起来的能人异士啊!

贾元春娇弱女子等待英雄救美的戏码很快就落下了帷幕。因为皇上和三皇子来了,一进门就见水溶一脸苦逼的站在一边,水湛嘴角一勾,看着那个地上目光盈盈的女子冷笑了一声。皇上也轻咳了一声,身边的大太监很快就把贾元春给拎了出去。真的是拎没错!

在这段小插曲之后,水溶可没少被皇上和水湛笑话。本来么,那也没什么。少年贤王也是个炙手可热的佳婿人选,可这贾元春……哎呀,他真的无福消受!

所以在看到林泽写给水湛的信上说到的那个计划时,水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立刻就举起了双手双脚要表示赞成。至于水湛则是冷冷地笑了几声,林泽在贾家受的苦楚,现在一时动不了贾家,可宫里倍受贾家期盼的贾元春,就由你先还上一部分也是应该的。

“皇帝啊,朕颐养深宫,每日里都十分枯燥。前朝的事务由你接办,朕是十分放心啊。后宫里又有皇后坐镇,当真极好极好。”

皇上坐在太上皇的下首,低垂了眼睛,只是看着手里的茶碗无声浅笑。老圣人何时这样和颜悦色地说过话呢?一向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老圣人竟然在表达自己愿望的时候,会这么犹豫踌躇。皇上勾起了唇角,如果此时有人能窥探龙颜,定然要惊讶皇上此刻的神情和宫外一个小小少年如出一辙。

“父皇,儿子想着,宁寿宫多年没有新人进来了。是不是应该?”

既然太上皇不想开这个头,那么就他来说,又有何妨呢?

果然听到皇上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老圣人再开心不过的,忙笑着说:“这既是你的孝心,便也就让人着办罢。只是一切从简,别太铺张了。”

皇上便站起身来,只笑道:“那儿子便让皇后亲自过问此事,父皇放心罢。”

听见这话,太上皇的脸色微微一僵,却又很快的恢复过来,只笑道:“自然,皇后办事我也放心。”说罢,便对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亲自送了皇上出去。

皇上果然是个很有效率的人,当天晚上就把这事儿告知了皇后。皇后听罢,只是笑道:“真想不到,父皇这样的年纪还想这些。”

已经宽衣准备就寝的皇上便低低一笑,“你可别小看了他,民间也有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如今他不过是一时的偃旗息鼓,可实际上谁也料不准他日后的动向。这事儿你只用心去办,别拂逆了他的意思就是了。”

皇后便应了一声,也换下衣裳坐上.床来。见皇上已经展开了被子躺了进去,便笑了笑说:“四郎还和当年一样呢。”

皇上一听,也笑道:“你不是也和当年一样么,咱们这么多年的夫妻,还说这些。”说着,便揽了皇后睡下,一夜好梦不必再提。

第二日,皇后便开始着手办理此事。太上皇和皇上的话里说的是宁寿宫少有新人进去了,那她只管把新人打发到那里也就是了。看着名册上那些个年纪合适的,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对身侧的宫女笑道:“绿醅,你这名单拟的很好。”

绿醅只含笑道:“都是按照娘娘的旨意办的,奴婢不敢居功。”

翻看到最后一页,皇后笑了一声,提起朱笔在名册的最末尾添上了一个人名。然后转手交给了绿醅,只笑道:“快去办罢,晚了怕老圣人那里又有争持。”

绿醅瞥过那末尾的人名,只在心里暗暗吃惊:凤藻宫尚书贾元春。难道老圣人是看上了……?深宫之中,能站稳一席之地,靠得不是聪明的脑袋,而是紧实的口齿。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有的事情纵然知道了全部,也须得烂在肚子里。这些没有比绿醅更清楚的了。所以即使心里十分吃惊,可绿醅却把疑惑尽数压在了自己的心底。

她只知道,她是皇后身边得力的宫女,现在不过是按部就班地去为皇后娘娘办事。其余的,不需她过问,也不该她过问。

贾元春接到这个旨意的时候,犹有些不敢置信。可身旁宁妃饮恨的目光却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她在做梦,老圣人对她青眼有加,她的出头之日就快来了。

前来宣旨的太监掐着一副尖尖的嗓子笑道:“贾姑姑,这就收拾好东西,和咱家走罢。”

贾元春这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宁妃脸上掩饰不住的恼怒,便嫣然笑道:“公公稍等片刻,容我收拾。”说罢,便拉了几个小宫女一起回屋收拾了。

宁妃恨恨地看着贾元春一摇一摆回屋的背影,回头却换上一副娇柔的表情,对那前来宣旨的太监笑着说:“公公,今晚皇上可有空么?”

那宣旨的太监斜睨了她一眼,清了清嗓子,很有些不爱搭理的意思。只淡淡地说:“天子行踪,岂是我们这些奴才能窥视的。娘娘还是慎言的好,别被有心人听见了,反而自找麻烦。”一句话不软不硬地让宁妃就碰了个钉子,脸上的神色更不好看了。

等到贾元春离开凤藻宫的时候,宁妃手里的帕子几乎都要被扯烂了。这个贱.人,是什么时候巴上了太上皇,如今太上皇对她青眼有加,日后岂不是很可能会让她骑在自己头上!

一想到这里,宁妃就恨得咬牙切齿,当晚就把宫里那些个和贾元春交好的小宫女全部收拾了一遍。就是这样,还是不能让她解气。

只可惜,宁妃猜中了开头,却没猜的中结尾。

太上皇的确是“看上”了贾元春,可这却并不是宁妃和贾元春以为的“看上”。这两个女人都以为,太上皇是看重贾元春,想要把贾元春指给皇上做小老婆呢。可谁又能料得到,太上皇这次可是打算自己享用的呢!

两天后,宫里上下就都传遍了这位新晋的贵人,贾氏。

宁妃看着自己涂着丹寇的指尖冷笑数声不止,贾元春你真是好算计,还当你有什么过人的手段,原来是真的巴上了太上皇的大腿。呵,一个贵人罢了,还是太上皇的贵人!宁妃笑得越发得意起来,在辈分儿上,她是比贾元春低了一头,可在身份上,那贾元春可是拍马也赶不上她了!不止是现在,就是日后,也赶不上!

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自然也落进了贾元春的耳朵了。可她能说什么呢?看着莹润光洁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印痕,贾元春眸色微暗。她如今已经是太上皇的女人了,日后的路,怕比当凤藻宫尚书的时候要更难走百倍。

就在贾元春郁郁寡欢的时候,门口已经传来几声冷笑。她抬头看去,不由自主地便缩了缩肩膀。那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她也认识,在太上皇也在的家宴上,她也曾远远地看过这女人一眼。她虽然没有成为太后,却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女人——慎太妃。

慎太妃站在门口向里面淡淡的瞥了一眼,只那一眼,就已经让贾元春生出了几分无地自容。在慎太妃面前,年轻貌美的贾元春显得稚气未脱,全无半点能与慎太妃抗衡之处。

“给太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直到屋子里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一地,贾元春才反应过来,慌忙要跪下请安时,手臂却被人一托。抬头,原来是慎太妃身边的一个嬷嬷已经扶住了她。

“李公公,这位就是新进的宫女吗?”慎太妃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还带了那么些若有似无的轻笑,她虽然问得是李公公,可眼神却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全然不曾把李公公放在眼里。当然,也没有把贾元春放在眼里。

被点到名字的李公公马上就跪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回禀说:“回太妃娘娘的话,这位正是太上皇亲自加封的贾贵人。”

“哦?”像是终于被挑起了那么点兴趣,慎太妃勾起眼角瞥了贾元春一眼,只一眼,就又收回了目光,只轻笑道:“小小的贵人,就这样的姿色吗?”

就算是在宁妃手里被磨砺过那么多次,贾元春却依然差一点就被慎太妃这样的口气给激得发怒。好在抱琴及时地拉了她一把,否则她怕是要当众失态了。看着慎太妃轻蔑的目光,贾元春暗暗地握紧了拳头。她不能输,就算如今给了太上皇,她也不能再为失去的惋惜了!这后宫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也是一个吃人的炼狱。如果她不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等待她的将只有死亡。

慎太妃看着贾元春脸上的神色变化,似是颇觉有趣,只笑了笑说:“太上皇的宫里许久未见这样新鲜的人了,既然是新晋的贵人,也该懂些规矩才是。”说着,便侧头对身后一位笑容满面的嬷嬷道:“萧嬷嬷,贾贵人才进宫不久,这规矩么,就由你来教她。”

那萧嬷嬷笑着应了一声,就要过来。贾元春忙对慎太妃道:“太妃娘娘,奴婢虽才封了贵人,可进宫时日不短,宫中规矩也都懂的。”

“是吗?”慎太妃蔑笑了一声,却浑不在意。只轻轻地笑道:“你进宫时日的确不短,算来也有三四个年头了罢。只是你一向是在凤藻宫做事的,怕咱们宁寿宫这里的规矩你还不知道,所以很该从头学起。萧嬷嬷?”

那萧嬷嬷闻言,便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一手就掐住了贾元春的手臂,只笑道:“贾贵人,老奴这就来教您规矩罢。”

贾元春手臂被萧嬷嬷狠狠地掐着,脸上冷汗直落。可偏偏萧嬷嬷脸上仍旧一副笑容满面的随和模样,那手上的劲道却丝毫未减。看着慎太妃的神色,明显是来者不善。贾元春狠狠地咬住牙,她要捱过去,否则这几年来,岂不是都白熬了!

不管贾元春被萧嬷嬷怎么蹂躏,慎太妃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直到太上皇遛弯回来了,一心惦记着昨晚尝到嘴里的新鲜人贾元春,才回来就往贾元春这里来时,慎太妃才施施然地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

“给上皇请安了。”慎太妃一边笑着,一边已经直起身挽住了太上皇的手臂。

太上皇笑着看了她一眼,见她粉颊微红,眼眸波光潋滟,不由地便伸出手去抚了抚慎太妃的鬓角。太上皇如今已经是快要六十的人了,亏得平日里保养得好,瞧着却也有五十了。可慎太妃却不一样,她自进宫时,就比太上皇小了二十来岁。如今正是风华展现的时候呢。比起当年的青涩动人,如今的慎太妃可说是风韵正佳之时。

贾元春一见太上皇来了,早就含着一泡眼泪要过去,可萧嬷嬷死死地掐着她的手臂,叫她怎么也动弹不了。直到太上皇终于分出了几分目光看向贾元春时,才发现贾元春居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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