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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的快哭了。
这时,坐在房间里的鞠逸文起身走了过来。
两人隔着铁窗,四目对视。她蓝色的眼眸如宇宙中默默转动的星球,他又如何看不出那孤注一掷的心意?
事到如今,她一定全都知道了。
可是,我真的不想拖累你了,卷卷。
我没有信心全身而退,便不能给你任何希望,你不要等我。
可她看着他,神情却越发地坚定、果决。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一切。
既然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都已消失,我真的不想再错过你了,逸文。
我没有信心保你安好,但我绝不放弃任何希望,我一定会等你。
两人虽无法语言交流,却心有灵犀地听到了对方想说的一切。
深蓝色的天幕上,绚丽的烟花还在绽放,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袭来。
那年少时共赴江边的焰火,那突发奇想特意定制的烟花,满天都是他的“卷卷”……
罢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鞠逸文狠下心,让保安重新拉上了窗帘。
可是舒瑶始终没有走。
后半夜,天空下起了急雨。她仍然站在窗外。
期间鞠逸文几次不放心,拉开窗帘来看。
他怒视着她,像训斥,又像疼惜。
可她就是不走。
雨水将她浑身湿透,寒风一吹,彻骨冰凉。发丝全都黏在脸上,只有一双蓝眸,始终亮晶晶的看着屋内。
鞠逸文从窗边离开,不想再看。
可他坐回椅子上,双手都忍不住发颤。
没错,他揽下一切是为了护母,可是,这一切痛苦为何要舒瑶去承担呢?
三楼的指挥室里,林嘉顺将一切尽收眼底,却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旁边的小干警忍不住问:“要不要给舒小姐送把伞?”
“不要。”他绷着脸,一字字说,“我就要看鞠逸文能忍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监控画面里,鞠逸文突然站起来往门外冲。
两名保安连忙上去阻拦。
林嘉顺立刻通过话筒传音:“让他去,你们跟着。”
此时,天边出现了鱼肚白,大雨依然下着,舒瑶已经倒下了。
鞠逸文忍无可忍地冲出来,弯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他抱着她,黑眸中含着滚烫的热泪。
舒瑶被他滑落的泪水惊醒,伸手紧紧地扯住他。
“我、要、你出来……”
冻得发紫的唇艰难地翕动着,看得他心如刀割,臂膀更加用力地抱紧,恨不能用自己的胸膛,立刻将她暖和过来。
那两名保安追出来又折回去,然后拿来一把伞,为他们举着。
林嘉顺站在三楼的窗边向下看,同时给赵子墨打电话。
“到了没有?”
“到了!”
灰暗的晨曦中,一辆宝马急速开过来。
赵子墨下车,将舒瑶扶了进去。
与此同时,林嘉顺也从一楼大厅走了出来。
赵子墨将一叠文件递给他,“这是我最新搜集的证据。我的当事人一直在暗中调查海外资产,并将其和庄萌萌名下资产分批变卖,全部捐给了国家慈善机构。他从来没有占有这些钱财的故意,不构成受贿犯罪,请您立即释放。
林嘉顺接过那叠文件,听完赵子墨的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着实一震。
他转头看向鞠逸文,“事实是这样吗?”
鞠逸文看着车里的舒瑶,终于做了决定。
“是的。”他薄唇轻抿,声音低沉却十分有力。
赵子墨说得没错。
这两年他一直在做的事,就是调查和处理这些资产。原先是打算处理完这一切,了无牵挂地离婚,再和舒瑶说出实情。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终究由不得自己的打算。
林嘉顺沉默了半晌,才对赵子墨道:“我需要对鞠逸文做新的笔录,你先回去吧。”
“好好照顾她。”他看着车内又补了一句。
“嗯,我会的。”赵子墨看着他,声音也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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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下了整天整夜的雨,但是大年初二,人们迎来了难得一见的大晴天。
气温也陡然升高了,清晨的阳光柔和明媚,照在身上有阵阵的暖意,枯枝和绿叶交相辉映,春天的气息喷薄欲出。
舒瑶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独自驾车开往检方办案基地。道路开阔平坦,心情也是从没有过的舒畅。
看着他从小楼里走出的那一刻,眼泪就止不住地打转儿。
不过,这是高兴的泪,是幸福的泪,是愿意穷极一生的泪。
他微笑着走向她,每一步都举步维艰,每一步都举重若轻。
“新年快乐!”她含着泪对他说。
这是属于彼此的新年,也是属于彼此的新生。
他的喉头滚了滚,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揽她入怀。
还是那熟悉的气息,那般清新,那般温暖。心底的甜蜜如山洪炸开,整个身子都在颤栗。
“卷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介意吗?”
“有我就够了,我们拥有彼此,就拥有全世界!”
以前从未敢想,自己会说出如此肉麻的话,可是此刻说出,非但不觉肉麻,反而觉得幸福无比。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拥得更紧了。
突然,一列豪华车队阵势庞大地开了进来,停在他们的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了一群西装革履、气质不俗的高级经理人。鞠逸文凝眉看去,那不是鸿基和恒威的高管吗?
“我们来接董事长回家!”领头说话的正是鸿基的副董事。
鞠逸文不禁愕然:他怎么称呼自己是董事长?
“刘副董,我爸呢?”
刘副董笑着答:“你爸陪小杨去美国待产啦,公司股权全部给你了,所以你现在是新任董事长,占有鸿基100%的股权!”
逸文和舒瑶不禁相望一眼。
这结果真是完全没想到。杨晓菁费尽心思要夺逸文的股权,最后不仅没有趁人之危,反而眼看着鞠乾清让出整个公司?
“对了,小杨临走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刘副董递过来一支录音笔。
“走,我们先上车,整个集团上下都等着为您接风洗尘呢。”
他拍着鞠逸文的肩,另一手请着舒瑶,几人一同上车去了。
车上,两人凑在一起,听完了那段录音。
那是杨晓菁亲口留下的讯息。
“逸文,这些年我做错了,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你的大度,令我无地自容,非常感激你没有把那些事告诉你父亲。现在,他已经和我领证了,我决定带他出国调养身体,不久后,我也会真正地当上母亲,希望到那时,你已经摆脱了囹圄,和自己心爱的卷卷长相厮守。婚礼的时间地点,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们。”
听完录音,车厢里一阵寂静尴尬,气氛变得异常暧昧。
舒瑶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倚靠在他的怀里。
他坏笑着,在她额头吐气如兰,“不知婚礼的时间地点,舒小姐有何打算?”
她将脸深埋在他胸口,不敢看他明媚的容颜和灼灼的眼睛。
婚礼……这么快就要考虑婚礼了吗?
就好像一个失明太久的人,突然重见光明。这种心情,不只是激动可以形容的。
“给我点时间,我需要适应一下。”她嗫嚅地说。
“时间?我们已经错过太多时间了,来不及了。”他的长指捧起她下巴,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下去……
前座的刘副董通过镜子看到这一切,忍不住咳了几声,脸上堆满了尴尬。
是的,董事长被关了这么久,一定憋惨了,不怪他不矜持,只能怪自己没脑子,自己刚才应该坐到后一辆车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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