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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同宿舍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诶,那女的漂亮么!”张民又靠了过来。
“行了,人家柳景才刚回来,要休息呢。问那么多,又不是你女友。”另一舍友许鸣秋走来,横了张民一眼,勾着柳景的脖子把他带走。
张民嘁了一声,偷偷拍下柳景的背影,发到朋友圈:“柳景约会回来,换了一套衣服。”
一时间,又是点赞与评论如潮水般涌起。
出了宿舍,许鸣秋拍了拍失魂落魄的柳景:“打起精神来,虽然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你心情似乎不好,有什么事别往心里去。”
许鸣秋是柳景关系最铁的舍友,听到他这话,柳景心里生了几分暖意:“谢谢。”
“别想太多,去洗个澡吧。”
“也好,我去了。”
打开水阀,大量热水从头顶洒下。原以为水能把烦躁带走,没想到反而让热气往脑袋上涌,让他更心烦意乱。
砰!柳景一拳砸到墙上,为什么他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明明只是单纯地想与连渐亲近而已,但最后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可恶!”柳景连续几拳砸上去,仿佛这样就能把心砸得舒畅了。
“柳景你没事吧!”许鸣秋闻声赶来,在厕所门口大喊。
“没事。”柳景两手撑在墙壁上,任由热水淋头,慢慢恢复了冷静。
“柳景,你手机响了。”许鸣秋道,“要不要拿给你接?”
柳景一喜,难道是连渐?
许鸣秋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是个叫阿河的人打来的。”
阿河?是他的高中同桌啊。说起来,明晚就是他高中同学聚会,大概阿河打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吧。
柳景此刻心情不好,实在不想接听除连渐以外之人的电话:“帮我接吧,有什么事情,你帮传达给我。”
许鸣秋:“好的。”
洗完澡,许鸣秋把手机还给了柳景:“他说明晚同学聚会,他过来接你,让你放学后在门口等。”
“嗯,谢谢。”柳景拿回手机,头发也不擦,就上了床,被子一卷,蜷进角落里。
他紧握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连渐的照片,翻到那张“合影照”时,愣住了。
照片里的连渐,笑容浅显,如融化了的冰雕,寒中带着暖意。在看他身边的自己呢,除了一身装扮博些眼球,其他与连渐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他终究只是一粒微不可见的尘埃,焉能同巍峨高山相比?但他不甘心,他想成为能与连渐并肩而站的人,而不是卑微到只能追逐连渐背影,只会靠丢脸来吸引连渐注意的人。
这时,连渐回短信了,只是短信内容莫名其妙,只有一个符号:“。”
句号,什么意思?代表着结束,完结?
柳景一懵,难道连渐被他烦透了,想与他一刀两断?
不行,他得赶在矛盾扩大前跟连渐好好道歉。
把心一横,索性拨打连渐的手机。
谁知道,“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是没电了,还是故意关机?
算了,过段时间再打试试看吧。
柳景心情烦躁,晚饭没怎么吃,就一直躺在床上抓着手机,反反复复地看连渐的视频。再打一次电话,然而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看下时间,快晚上十点了。
连渐每天晚上十点左右都会发条微薄,有时是说个人动态,有时只是简单的一句“晚安”,他每天都会守着这个点,等着第一时间抢占沙发。
刷新,刷新……有了,一条新微博!
“累。”
很简单的一个字,让柳景的心倏然一紧,认识连渐那么久,第一次见到他发了这种负能量的微博,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心里的鼓上下敲个不停,他紧张地握着手机,再次拨打连渐的号码,连渐终于开机了,然而——
“嘟、嘟、嘟……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心刹那跌落谷底。
关机还能安慰自己是没电,但发了微博却不回短信,不接电话呢?
明显是刻意回避他吧。
柳景失落地放下手机,心口像被一块巨石堵着,沉甸甸的。双眼一闭,漆黑而寂静的世界,就像熄了灯的影院,一幕幕地播放意识生出的画面。
那些画面,无不围绕着一个人:连渐。
还是连渐。
难受。
就像一个失了恋的人,迷茫得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心空荡得没有寄托。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连渐的崇拜之情就变了,开始为他掐灭烟头而感动,开始为他赴约而窃喜,开始为伤害他而悔恨,开始……为他动了情。
真是,糟糕透顶。
爬下床,跑到学校的超市买了两小瓶白酒回来,启开瓶盖,就要往嘴里倒。
“柳景,你在做什么?”许鸣秋从宿舍走出来,看到柳景喝酒,惊讶,“这么大一瓶酒,你喝完还不醉?”
“心情不好,”柳景晃晃酒瓶,“就想喝酒。陪我来点么?”
“有酒不陪喝,哪叫兄弟。走,我们到过道那喝吧。”许鸣秋回房拿了杯子,勾着柳景的背,往过道那去了。
白酒不像洋酒,容易醉人,柳景喝了半瓶下去,也只是有些头晕,话有些多。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杯酒下去,畅快多了。
“柳景,酒快没了。别喝了。”许鸣秋也有些醉了,掏出根烟点燃,“要不要来一根?”
柳景摇了摇头,醉眼朦胧地靠着墙,看着许鸣秋手中点燃的香烟,拿起酒瓶吸了吸酒香,以驱散烟味。他虽然闻不了烟味,但别人要吸,他不会阻止。
烟雾随着记忆散开,说起来,好像自从连渐知道他有鼻炎后,就几乎没在他面前抽烟了,身上也不再有烟味。
同样知道自己有鼻炎,许鸣秋却少了几分自觉,相比之下,连渐可贴心得多。
柳景落寞地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那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苦涩一叹,一口气把剩下的酒倒进嘴里,快意地反倒酒瓶,推了推许鸣秋:“喝完了。”
“诶,你别喝那么多了。”许鸣秋见他还想开一瓶,惊讶抢过。
柳景眼前出现了双重影,就着许鸣秋的鼻头点了半天,才点对地方:“是兄弟的话……嗯,陪我喝!”
许鸣秋不给:“你喝多了。”
“喝不喝!”柳景抢过酒,启开,“不喝别啰嗦。”
许鸣秋看着满瓶酒,自己要是不喝,柳景定全部喝完,只能帮他分担一点了:“喝!”
酒过三巡,两人都已醉,许鸣秋喝高了,兴奋得嘴巴都大了,拍着柳景的肩头八卦起来:“柳!景!你今儿不高兴什么?”
柳景丢开他的手,歪倒在墙角边上,掏出手机拨了连渐电话,笑眯眯地说:“我打电话没人接,心情不好,知……不知道?”
“嗨,一个电话而已,有什么好心情不好的,”许鸣秋按下他的手,扬起酒瓶,“来,我们喝酒!”
“好,喝!”
柳景随手把手机一丢,却无意中按到了免提键。
半分钟后,电话那头响起疲惫的一声:“柳景?”
然而,那低沉的嗓音却被酒瓶碰撞之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