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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洁白chuang单的病chuang前,看着夏帆那一张苍白的小脸,此刻静美的像是一个水晶娃娃一样的躺在病床上,年毅南的心,绞紧一般的疼着。
要知道,就在四个小时之前,她还和他言笑晏晏的分开,只是四个小时之后,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夏帆被诊断出来患了抑郁症,年毅南整个的心,比他自己出了事儿都让他难受。
半屈下挺拔的身体,他蹲在病chuang边,握紧着夏帆的小手。
“小帆,拜托你一定要醒来!”
他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好端端的夏帆,为什么会突然患了抑郁症?
按照医生的说法儿,有可能是家族遗传,还有可能就是受了某种刺激。
虽然他之前不知道夏帆是夏正明的孙女,但知道了以后,他可以很肯定的排除家族遗传这种情况,因为年家和夏家算是世交的关系,他从来没有听说夏家有谁患有精神病史,所以,夏帆现在的情况,可以直接归咎于她受了某种刺激。
而且受刺激的根因,很有可能和方信祁脱不了关系!
把这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想清楚了以后,他握着夏帆的小手,不由得又紧了紧。
“小帆,要醒来,你一定要醒来,我要和你求证,这一切到底和方信祁有没有关系!”
如果真的和方信祁有关系的话,他一定要替夏帆讨回公道。
尤画的事儿本来就和她没有关系,方信祁这样不问青红皂白的对她,刺激她,他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横下了心以后,他眷恋不已的吻了吻夏帆白-皙的小手。
静谧的病房里,除了输液滴下的声音外,还有就是年毅南无力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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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天边就划过了一抹鱼肚白的清冷光芒。
看了看腕表上已经是早晨五点半,年毅南抿了抿自己的唇。
还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一切就都是未知的了。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铁硬手腕,既然说得出就一定会做的到。
站在病房的窗边,他足足吸了十几根香烟,直到烟盒都空了,他才下意识的收回飞脱的思绪。
叹息性的吐出来最后一口烟圈,他看了看已经有霞光冉冉普照的天际,整个人,思绪万千。
见夏帆昏睡了一整晚都没有醒来的意思,年毅南的手指反复在手机屏幕上面滑了滑,才下定决心的拨通了这个他盯了整整一整晚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传来传递信号的响声,他俊脸绷紧的可怕。
足足过了一分钟,电话另一端那里,才被一道娇滴滴的女音,透着朦胧口吻的接通——
“喂?你谁啊?”
一听是一道女音,年毅南嘴角更紧的抿到了一起。
“方信祁呢?让他接电话!”
语气明显透着生冷的意味,想着方信祁昨晚不偏不倚的选中了自己和夏帆在一起的时候打电话给自己,不明所以的,年毅南心里不安的预感,更家的强烈了起来。
一听说要找方信祁,对方的女人,语调中透着还没睡醒的涟漪,不满的娇-哼着——
“方先生在休息,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别给我扯没用的,让方信祁接电话!”
语调声音的拔高了一个音节,年毅南眉头都拧到了一起。
如果说方信祁现在能大大方方的接自己的电话,他还有可能消除自己心里的疑虑。
但是他现在规避自己的行为,让年毅南更加的敢肯定了他心里的想法。
“我说你这个人有毛病吧?我都说了方先生在休息,你不知道打扰别人的休息很不礼貌吗?”
“……”
“如果你想找方先生,就等方先生醒了再打电话给他吧!”
女人的声音透着不友善,作为一个懂分寸的chuang伴,她知道什么事情是自己该做的,什么事情是自己不该做的。
就像昨晚方信祁一进屋就说:“在明早我醒来之前,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都别打扰到我!”
这样语意再明显不过的话,女人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听着女人压根就不想理自己的话,年毅南在她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对着话筒又问了句:“方信祁现在在哪里?”
既然方信祁不肯接他的电话,那他不介意找他,去把问题当面问清楚!
听得实在是不耐烦,女人冷冷的回了句“在国外!”
“不可能!”
很明显,女人在骗他。
昨晚方信祁还打了电话给他说请他吃饭,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去了国外,这分明就是在骗他。
“该死的,告诉我方信祁到底在哪里?”
被方信祁把自己当成是傻子一样的戏-弄着,年毅南俊脸上透着冰一样清冷的戾气。
“方信祁,我知道你知道我会打电话给你,所以你别给我装死的躲着我,我……喂!喂!喂!”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对方就把手机按下了挂断键。
听着手机里传来阵阵忙音,年毅南恼火的恨不得把手机给摔碎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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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六点钟,年毅南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重新紧握了夏帆的小手,他心里默念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希望夏帆尽快的醒来,让他哪怕只看到一眼也好。
“嘭!”
病房的门被突然闯进来的四个警卫员推开。
寻着眸光向门口那里看去,年毅南看到了走在四个警卫员前面的是年振东的副手李宏冀。
“毅南,上校让我过来接你去火车站!”
刻板的声音,透着军人应有的严谨,让年毅南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李副官,我不会和你走的!”
有些事情,他有他的坚持,就这样放着夏帆不管,他做不到。
如果说为了自己所谓的前程误了自己终身的幸福,那么这样所谓的前程,他不稀罕。
年毅南油盐不进的神情上,目光笃定而决然,让李宏冀下意识的紧了下眉头儿。
“毅南,部队是有着铁的纪律,这件事儿,由不得你!”
说着,李宏冀下了命令给四个警卫员。
被四个警卫员上下其手的拉住自己,年毅南的俊脸,沉冷的骇人。
“放开!放开我!”
虽然说他可能做不到以一敌四,但是常年在部队里的千锤百炼,还是让他锻就了不服输的韧性儿。
眼见着自己的手和夏帆紧扣的手分开,年毅南慌了神儿的吼着。
“不,我不可能放着小帆不管,你们放开我!”
在几个人的生拉硬扯下,原本是安静的病房里,再清晨这样宁静的时刻,变得根本就无法安静。
“我再说一遍,放开我!”
被四个警卫员分别钳住住了四肢,年毅南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把他拉出去!”
接到李宏冀的命令,四个警卫员便把年毅南连拉带扯的扯到了门外。
“该死!”
上来了脾气的年毅南,发了疯一样的挣着自己的身体。
然后后反手的抽-离开自己的拳头,猛地一下子的砸到了一个警卫员的鼻梁上。
又倏地一个后勾拳,他又成功的放倒了另一个警卫员。
怒红了眼的年毅南根本就没有了理智,本来因为方信祁给自己弄出来模棱两可的事情,就够让他恼火的了,而现在的情况,无异于勾起了他骨子里全部的戾气。
抬起脚,他顾不上这里是医院,也顾不上自己这样下狠手儿,会不会误伤了谁,就一味的跟着感觉走,将四个警卫员接二连三的放到了地上。
重重的过肩摔的声音传来,李宏冀傻了眼儿一样的看着年毅南。
都说人一旦被激发了,爆发力是无穷的,如果说他一开始还不信这句话的话,那么他现在很坚信这句话,因为这句话,在年毅南的身上很好的呈现了出来。
“该死,来啊,谁再拦着我,我绝对对你们不再客气!”
怒着猩红的眼眶,他兀自迈开步子,忽视掉李宏冀的存在,直奔夏帆而去。
本就患了抑郁症,年毅南很怕自己刚刚和警卫员大打出手的行为会影响到夏帆,他便面色浮现出来担忧的紧握着她的手。
“小帆!”
看着那个依旧是在昏睡中的小女人没有什么反应,年毅南一直都是悬着的心,才稍稍稳定了下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摆脱了自己父亲对自己的束缚的时候,病房里又一次闪进来了四个特种兵。
不同于警卫员,特种兵出身的士兵,身手不仅敏捷,连动作也招招致命。
“年上校!”
李宏冀毕恭毕敬的唤着年振东。
听到了门口这边传来自己父亲应声的声音,年毅南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在四个特种兵的簇拥下,他看见了自己父亲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哪怕快六十岁了也依旧身姿挺拔的身影。
“……爸!”
有些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亲自来找自己,年毅南唤着他的声音,声线有些颤抖。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呀!我年振东这张老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在医院这样的场合都能公然的大打出手,这要外人知道,不一定要怎样绘声绘色的说他年振东教子无方。
被年振东的话说的心里发虚,年毅南抿了抿唇,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气得心脏悬得慌,年振东稳定了下情绪以后,威严的开口——
“过多的话别让我说,马上去车站!”
生硬的语调,哪怕没有拔高,年毅南也能听得出来自己父亲那不怒自威的威严。
收紧着眉峰,足足迟疑了好久,他才艰涩的扯开了唇——
“爸……对不起!”
“……”
“爸,原谅我这个做儿子不孝,我……我真的不能走!”
夏帆的事情他还没有调查清楚就让他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他真的做不到。
就算是要让他归队,也要把这一切都弄清楚、查明白了以后,他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
“你……”
“爸,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把小帆的事情处理好,我就会安安心心的回部队里去!”
用着委婉的口吻和自己的父亲说着话,他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把夏帆突然患了抑郁症的事情搞清楚。
“爸,你们不懂小帆对于我的意义,所以她的事儿,我处理不好的话,我……我是不会离开的!”
“啪!”
听着自己儿子至今都还在执迷不悟的话,年振东扬起手,倏地就甩了一耳光给他。
“夏帆的事儿不用你管,我已经通知了夏家人,他们家那边很快就会有人来照顾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马上去车站,然后给我回部队!”
乍听到自己父亲说已经通知了夏家人,年毅南没有顾忌自己脸上的麻痛感,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您怎么能擅作主张把小帆的事情告诉夏家人呢?您……”
夏帆和她母亲被净身出户的事情,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自己的家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通知了夏家人,这让她母亲该怎样想啊!
年毅南真的要因为自己家人这样擅作主张的行为,气得他要发作了。
“不告诉夏家人,难不成要你管她的事儿?”
沉了沉眸子,年振东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你要是听话,我会和夏老儿提亲,不然,你甭想娶夏帆!”
听着自己父亲威胁自己的话,年毅南眼底当即就飞逝而过一抹复杂。
“爸,我都已经三十二岁了,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儿和见解,您一定要这样让我遵循你的意思做事儿吗?”
实在是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到底碍着自己的行为到什么时候,他年毅南忍不住的反驳着。
可显然他的反驳,对年振东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我不想再和你多说话!”
抬手看了看腕表上面的时间以后,他沉了沉眸子的扯开唇——
“你们四个,把他拉出去!”
接到命令,四个特种兵便走上前,拉开了年毅南与夏帆两个人。
本就因为刚刚对付那四个警卫员耗费了一定的体力,而现在再对应对四个特种兵,他根本就吃不消。
在和四个特种兵反抗了几下子以后,就被生生的钳制住了。
“把他拉出去!”
“是!”
遵循着年振东的命令,四个特种兵便把年毅南拉出了病房。
“不……我要留下来陪着小帆!”
可年毅南终究是胳臂拧不过大腿,在又竭力反抗了几下以后,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声音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儿。
看着病房里再度恢复了一贯的安静,年振东看了一眼夏帆以后,将郁结的气都散出去的长吁了一口气。
稳了稳情绪,他对身后的李宏冀冷声吩咐着——
“一会儿夏家那边会来人照看她,在夏家人来之前,你就在这里守着!”
“好!”
得到了李宏冀的应声,年振东点了点头儿以后,就走出了病房,跟上年毅南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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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摆脱不了要回到部队去的命运。
被几个人困在了挂着军牌子的吉普车上,年毅南还在不死心的挣扎着。
直到年振东坐进了车子里,他才放弃挣扎,改为和自己父亲谈判的方式交谈着。
可认准了死理儿的年振东,根本就听不进去自己儿子的任何一句话。
“爸,您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一句呢?”
“只要和部队的事儿无关,我一句都不想听!”
不再去看自己的儿子,年振东别开眸子,看了看腕表以后,对前面的司机沉声说着:“找最近的一条路去火车站!”
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也无力回天,年毅南痛心的闭上了眸子。
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才再一次不死心的开了口——
“让我给奶奶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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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回部队的火车,不过好在他临走之前打了电话给窦惠贤,嘱咐了自己的奶奶,一定要代替自己照顾好夏帆,他才算微微的放下心来。
还不等夏帆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醒过来,病房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正明和他的妻子郑百兰。
夏老爷子和夏老太太一直都惦念着自己大儿子的遗孤,曾千方百计的想要要回夏帆的抚养权,只是阮懿那边一直都不肯放手,才使得他们夏家的长孙女,一直在外,随阮懿漂泊着。
而半夜接到了年家人打来的电话说夏帆住了院,两个老人儿再也按捺不住的来到了医院这里。
“帆帆呐!”
看着躺在病chuang上的孙女,夏老太太直奔病chuang那里。
已经八十岁的年纪,老人家惦念着孙女,再加上看着自己的孙女面色苍白的样子,眼泪瓣瞬间就飞飙了下来。
“我的孙女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啊?你这个样子,要我这把老骨头儿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宏波啊!”
听着自己的老伴儿声泪俱下,夏正明也心里难受的厉害。
稳定了下情绪,夏正明侧过身儿,对随身带来的警卫员说道——
“去找凉城最好的律师团队来,就说我夏正明要打官司,重新拿回夏帆的抚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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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自己的女儿出了事儿,阮懿也是吓傻了一样的赶来医院这里。
只是当她到了医院这里,整个人都怔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能在医院这里看到夏家的人。
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夏家人,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郑百兰开了口,劈头盖脸的怒骂了她一句,她才收回飞脱的思绪。
“你这个丧门星来这里做什么?怎么,克死了我的大儿子,还想克死我的孙女吗?”
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口吻让阮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
“夏老夫人太瞧得起我了,我来这里不过是看看我的女儿而已!”
她现在和夏家唯一还存在的关系就是夏帆。
说着,阮懿没有将目光落在夏老太太的身上,直奔病chuang那里走去。
见阮懿要看夏帆,郑百兰就像是在和她较真儿一样的拦在了她的面前。
“帆帆是我们夏家的孩子,不用你看了,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打扰帆帆了!”
虽然不知道夏帆为什么会突然住院,但有些不讲理的郑百兰,直接把所有问题的根因,都归结于阮懿没有照顾好夏帆。
听着夏老太太一副裁决的样子,阮懿心里不由得一凉。
不让她再来打扰帆帆,她的意思是让自己放弃自己的女儿,把她归还给夏家吗?
强撑住状态不是很好的身子,阮懿虚弱的笑着——
“夏老夫人,帆帆虽然是夏家的孩子,却也是我的孩子,帆帆既然已经跟了我,就应该……”
“当初要不是帆帆没有成年,你觉得我们夏家会任由法院把帆帆判给你吗?”
郑百兰的一句话,让阮懿顿时就没话儿说了。
不屑的看了看自己这个曾经的儿媳妇的鬼样子,她冷冷的抽-动着嘴角。
“阮懿,你要是识相儿点,就把帆帆还给我们夏家,别忘了,你一无所有,你根本就给不了帆帆任何物质上的帮助,帆帆只有跟着我们,才能过得快乐、过得幸福,懂不懂?”
听着郑百兰毫不客气的说着话,阮懿的心尖儿就如同被凌迟一般的难受着。
足足僵硬了好几秒,她才动了动无力的唇——
“帆帆已经成年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儿,如果她愿意跟着你们夏家,我不会有任何的阻拦,但是如果帆帆愿意跟着我,对你们,我就永远不会妥协!”
“你……”
听着阮懿和自己抬杠的话,夏老太太气得手指尖儿都在颤抖的指着她。
就在这对曾经的婆媳之间对峙的难分高下之时,夏正明在两个警卫员的陪同下,进了病房。
一看阮懿也在,他现在怔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常态。
看见了威严依旧的夏正明,阮懿礼貌的向他问着好,毕竟之前在夏家那会儿,他待自己还算不错。
“夏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