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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立基河北的局面,对于当前河北晋庭的三大主要势力并州的刘琨、幽州的王浚、以及青州州的我来,确实是一个并不容乐观的态势。同样,对于石勒来,如果晋庭的三股势力能够同心协力的联合与其对抗,对他实行三面夹击,他的日子也不会好受。
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有着天壤之别。深深的了解这段历史的我,现在对在河北联合抗胡的这种想法根本不抱有任何的幻想。至于刘琨同王浚素有的嫌怨且不去,就是仅凭王浚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个性,以及刘琨素性高傲、自负才略的秉赋,我就难以把他们拉到一起。明知不可为而强为,其结果必定适得其反。
王猛虽是当世仅有的几位绝才之一,但他毕竟没有的我这种早已先知的底蕴。故而,再回到青州后的第一次例会上,王猛就首先提出了由我来从中和,联合刘琨、王浚共同限制石勒的发展,趁石勒河北立基未稳之时,打乱石勒的阵脚。实现原定的把石勒继续赶回黄河以南,压缩在水网密布的江淮之地、逐步蚕食的方针。
以王猛的观认为:虽然早就闻听刘琨和王浚素有嫌怨,但值此国难当头之际,且涉及的各方的切身利益,以刘琨和王浚多年独镇一州的经历和心胸,当能看清目前河北的态势,也能感觉到来自于石勒部的巨大威胁。因而,刘琨和王浚当能摒弃前嫌,会毫不犹豫的联手抗胡。至于青州,原本就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态势,形势要好于并州的刘琨和幽州的王浚。只要青州不存任何私心的联刘、王一同心协力抗胡,刘琨和王浚二人也必会毫不迟疑的与青州联手。
我望着侃侃而谈之后神色亢奋的王猛,嘴角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涩的抽搐道:“景略还是对这些一方重镇大吏的秉性和心态了解过少呀!虽然我等现在的态势要优于刘琨和王浚,但并不等于刘琨和王浚就能同我等一起齐心合力的夹击石勒部。以安观之:只能是我等对并州和幽州伸出援手,绝不会得到幽州和并州的一丝一毫支援。刘琨是有心无力,而王浚则是乐于观我等与石勒拼得两败俱伤而坐收渔利。至于撮合刘、王联手,则更无异于痴人梦也!”
我见因得过于直接而使王猛显得有些尴尬并张嘴想要争辩,就接着解释道:“其实,目前的态势已经摆在那里,现在如单凭我青州一家之力,也就只有防守之能而无独自攻击石勒部之力。只有联合刘、王二人,以刘琨牵制住伪汉庭对石勒部的支援、而我青州则联合王浚对石勒部发起全力的攻击才是当前的最佳方案。形成这种态势的最关键一不是在我青州,而是在幽州的王浚。如果王浚只作壁上观或迟疑不进,也就必然造成了青州独自对上石勒部的局面。至于刘琨和王浚的为人、及其开战之后的可能表现,想来对二人了解较安尚要透彻的士雅先生必会予景略以清楚的解。不过,鉴于我青州秉承只关心天下的危亡、百姓的疾苦,不计自身利益的得失的终旨,景略之议是一定要做的;只是实行起来是要酌情处理,切忌急功冒进。否则,必会把我等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主公的少年老成真令祖逖刮目相看哪!”忙碌得一脸疲惫之色的祖逖脱口赞道。听到祖逖出言赞叹,已经恢复自然的王猛问道:“刘、王二公久镇并、幽二州。难道尚不能了解河北目前的危局?或是还有别的缘故,士雅公可能一教王猛?”
祖逖摇头唏嘘的叹道:“刘越石乃老夫刎颈之交,老夫深知其为人过于刚正、自负,甚少求人;而王彭祖则纯是一志大才疏、狂妄跋扈之辈。其二人之间的积怨已久,确如主公所言:根本不可能让二人摒弃前嫌的联手对敌。有鉴于此,祖逖唯望主公能基于维护我朝廷基业的考虑,在其二人遇到危难之时能及时的一伸援手。而我青州就不要奢望会得到二人的支援了!此后我等还是竭力的辅助主公,尽快的把我青州强大起来方为正途啊!”
王猛有些不甘的道:“如果我等三方配合得好,极有可能把伪汉最强憾的石勒部消灭在河北,至少也能把石勒重新赶回黄河以南。这等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王猛心中实实的不甘!”我也无奈的道:“岂止景略?安早已筹思此事。然天力难为如之奈何?不过,不为又何能知结果?景略当按尔所思暂行之,亦要同冀州的各郡相通书信。我等虽测知事已难成,但尽尽人事又有何妨?多予刘琨、王浚等联系,想来亦会寻出一条佳径也未可知也?”
王猛头道:“王猛随后就办。即使是联合刘琨、王浚之事难成,想来正处于危难关头的冀州各郡亦不会无动于衷;就是像向太守一样的,再能给我青州增加几个可以署理一方的人才也是好的呀!”我赞同的道:“景略所言极是!”
现在,黄河以北的局势发展得并不容乐观,还没等青州的王猛以我的名义把信使派出去,局势就已经出现了令人疑惑不解的变化。令我大感诧异的是刘琨和王浚竟然先后向石勒递出了橄榄枝?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首先是刘琨在得知石勒立基河北的消息以后,由于石勒年少时被鬻(买)于他人为奴,与其母王氏离散,也不知道李琨从那里寻访到了石勒的母亲王氏?刘琨把王氏接到并州后,派属吏张儒把王氏恭送到了襄国交给石勒,并让张儒带给石勒一封刘琨的亲笔书信。刘琨在信中对石勒大加的恭维,把石勒夸得天上少有、地上难寻,并自作主张的授予石勒为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而极具枭雄潜质的石勒,见信后也只是掀髯一笑,安排王宾接待了一下张儒,连信也没回,就把张儒打发回去了。如此‘儿科’的做派,岂能不被睿智的石勒和多谋王宾看穿。
当掌管着探子事宜的王猛一脸郁闷的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时,我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的不知道是啥滋味?天下相争,忌伤妇孺;这是做大事者应该遵守的规矩。但你刘琨也没必要如此的谦恭示好呀?表面上刘琨是在离间石勒同后汉庭的关系,用名爵来诱惑石勒叛汉降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纯属是胡扯!以现在晋庭的弱势,石勒暂时不谋求配合后汉庭对长安进行攻击就不错了,怎么会有可能会投向晋庭而树立后汉这个强敌呢?刘琨骨子里是怎么想的并不难猜测,只不过是在用一块招降石勒的遮羞布来隐晦的表答其向石勒示好的本意。其目的无外乎是想维护住自己现在的权位,害怕石勒对他下手而已。
想到一直以来顽强的同后汉抗争的刘琨为了即有的权位,也有如此怯懦的一面。我心里不是滋味之余,怒火也直拱门,怒气冲冲的对王猛道:“景略不要管刘琨和王浚等是如何的作为,既然尔等是朝廷的大吏,就有责任和义务来保家卫国、拯救受苦受难的百姓。景略现在就不要再单独派信使前往幽、并二州了,当以安的名义起草一榜檄文传檄天下。文中要历数蛮夷掠我疆土、屠我子民,烧杀抢掠的种种罪行;号召天下有志之士群起而抗胡。文中亦要提及安欲联刘琨、王浚共同抗胡之意。尔等想示好于石勒而置身事外,安就要把尔等强拉到与石勒对抗的路上,让天下的万千子民来共同监督尔等的行径。檄文的结束语当以前汉之陈汤、甘延寿之上疏汉宣帝所言的‘明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来重申苟安与蛮夷势不两立、矢志抗胡之决心。”
祖逖拍案站起:“好!主公之言令祖逖着实大为振奋。蛮夷在我中原大地如此的肆虐,实是源于各方均过于的惧怕蛮夷的凶悍,临阵不战而先生畏惧之心。今有主公如此的决断,加上我青州上下一心,区区胡蛮何足道哉!”
王猛也头附和道:“如此行之虽有些过于出头之嫌,亦难免招来各方的猜忌。但十几年来我等的族人也太过于的沉迷了,确也需要如主公这样的震天一吼。何况蛮夷均是欺软怕硬之辈,我等如此作为,不仅可以使众多的有识之士来投,亦可使蛮夷对青州生出畏惧之心而不敢轻捋虎须,也就可以为青州争取到了更多的积蓄实力的时间。此计实乃是一举多得的高明之计也!”
让二人得有些讪然的我自嘲的道:“安也只是出于一时的激愤,才放出如此的狂言。既然二位均认为可行,那就按所议行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