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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帐篷外就很应景地推进了一只崭新的医疗箱,看来外边的人偷听技术倒是做得很好。
她暗暗摇摇头,拿过医疗箱,扶起了被推倒的矮桌,又看看站在原地长眉微蹙的程季航,见他没有出言反对,也就对他不赞同的脸色视而不见,拉住他的衣袖拉着他在矮桌前坐下。
季航手指修长,骨节纤细,指尖有微微的凉意,原本是一双非常漂亮的钢琴家般的手,如今手心却血肉模糊,一道伤痕横贯整个手掌,边缘翻起了白色的表层皮肤。伤口缝合到一半,前半部分是针脚细致的胶原线,后半部分却是崩裂流血的伤口,细致与狰狞对比之下,细致越显细致,狰狞也越显狰狞,仿佛一个嘴唇被人缝合了一半的小丑咧着嘴在大笑,令人胆寒。
挽挽轻轻抚了抚伤口旁边的肌肤,倒抽一口凉气,蓦地站了起来,“我还是出去把医生叫过来吧。”伤口比她预料得要严重的多,她没有把握缝合。
然而季航抬起眼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静静地说:“你来就好。”
他手心伤口并未缝合,依然有鲜血涌出,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手心流到她的手腕上,又顺着她的手腕滑了下去。
她身子一僵,扭头避开他的视线,慢慢地从他的手心抽出了自己的手。
一滴如珊瑚般的血滴在她腕骨旁微微一颤,随着她的动作滑落,绕了腕骨半圈,细细的鲜艳血线,像不知被谁系在手腕的鲜红丝线。
她低头,用已被拆开的绷带慢慢地擦去了右手的腕骨上的血迹,她擦得非常认真、非常细心,就仿佛那要擦去的不是手腕上的红线,而是心口的。
等捏着绷带的指尖都有些发疼了,她才轻吸了半口气,抬起头,双目清明地直视着程季航的眼睛,“需要再打一针麻药吗?”
“不必。”他轻声否定。
当针刺进手心时,那一点尖锐而直接的疼痛仿佛穿透了全身的血管,直接刺进了他的心脏——上一针麻药的药效早已过了,他只是不想再用药物麻痹自己的神经。
他想要感受到痛,想要惩罚,想要让利箭透胸而过,把自己紧紧钉在岩壁上——没有人能够明白手中的绳索滑落的那瞬间,他有多么的惊骇。
那短短的顷刻之间,巨大的绝望如同潮水般从头顶拍过来,他差一点就以为自己会失手,会永远沉溺在那里。
帐篷外阳光热烈,万物蓬勃,帐篷内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阴凉,甚至有股寒意。
顾挽挽咬牙刺下了第一针,眼见着那泛白的血肉在她的作用下又渗出了鲜血,自己都忍不住倒吸口冷气,她偷偷看了眼季航,然而他平定如常,脸上看不任何情绪,平伸在她面前的手掌亦稳如磐石,没有丝毫的抖动。
大概是麻药的效果特别好吧,她安慰自己,手指微微活动了一下,捏着针的右手轻轻动作,白色的胶原线便在伤口上画下了一个“一”字。
夏日的亮烈阳光里,程季航微微侧首,淡淡看着身前少女拙劣生涩的动作,眉目冷定,仿佛那一针针穿透的并不是自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