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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边吃边聊,谈起了丫头的身世。原来她的命运跟我有些相似,也完全不记得自己爹娘的模样,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遗弃的过程。她有五个姐姐,作为第六个女娃,按照当地的传统做法,一般都是找条大河搞个竹篮漂流或者找座悬崖直接往下一丢,美其名曰“为了孩子有个好前程”,理由是根据江湖经验,河下游或者峭壁下往往都隐居着世外高人或隐藏着武林秘籍,小娃儿这一去基本上就能鸟枪换炮了。不过丫头的爹娘还算残留了一丁点常识和良知,没有让她去玩那些极限运动,只是把她卖给了人贩子。人贩子又把她卖到了醉烟坊,襁褓中的她羸弱多病,大家都觉得养不活了,幸亏一位老歌妓收下了她。
“大家都叫她二娘,是那儿年纪最大的,又多了我这么个累赘,客人们谁都不愿意点她。她越来越不受老板待见,住的是最小最破的屋子,穿的是最旧最脏的衣服,可她从来没有抱怨也没有放弃,在我的记忆中,她对每个人都是笑脸相迎。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她的身体却累垮了,还莫名其妙得了一种怪病——任何接触到她头发的人都会变成一棵树。为了不连累别人,一天晚上,她悄悄离开了醉烟坊,这几年,我走遍天涯海角也没找到她。”说着,丫头双臂环膝,纤细的手指交错在一起,眼角也湿润起来。
我心里酸酸的,却苦于没有任何经验,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大师兄对姑娘们的那套我连皮毛都没学到。丫头深吸一口气,左手拨开一缕垂落的头发,右手握住我的胳膊,谆谆善诱道:“一般这种情况下,你应该用你的右手从后面搂住我的右臂,让我的头倚靠在你肩膀上,然后说点什么。”她精致的面容近在咫尺,眼神里漾满笑意,嘴唇微张,好似一瓣鲜润欲滴的柑橘,浅浅地露出珍珠般晶莹洁白的牙齿,呼出的气息有兰花的味道,像轻柔的鹅毛滑过我的皮肤。
我耳根一热:“这……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
“用词真不准确,这叫成人之美,”丫头扑闪着北斗星一样明亮的眸子,“我们都已经一起私奔了,何况今天你还救了我一命。”
我想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觉得用词又不准确,就说:“解手之劳。”
这时,无数只七彩斑斓的蝴蝶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围着我们翩翩起舞。这画面似曾相识,我想起来了,丫头提议要私奔的时候它们也出现过。
“这些蝴蝶是你养的吗?”我好奇地问道。
丫头左右看看:“不是,不过每次我心情非常好的时候,它们就会出现。听人说,这叫‘九翅魔蝶’,是荒蛋岛特有的物种,但很久以前已经灭绝了。”说着她轻轻抬起一只手,马上就有一只九翅魔蝶飞上她的指尖,密密匝匝的翅膀似鱼鳃一般开开合合,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图案。
我看得入了迷:“好漂亮。”
丫头却将话锋一转:“你有没有女朋友?”
我说:“没有。”
“难道你没有喜欢过别人?”
我老实交代:“有一个。”虽然叶无心做了那样的坏事,但我不能否认自己喜欢过她。
“你对她做过什么?”
我想了想:“没有。”叶无心发疯失踪那档子事应该不能算是我做的。
丫头顿了顿,忽然又问:“那你喜欢我么?”
“当然,”三师兄说过,关键时刻必须反应敏捷,而且轻描淡写,“我从不挑食。”
丫头忽然毫无征兆地贴上来搂住我脖子,用嘴堵住我的嘴。我的头脑告诉我应该有所抵抗,但我的心被上下唇传递来的温暖与酥麻所迷醉,指挥着我将双臂缓缓伸出,紧紧抓住她的肩——不能让她耍了流氓就跑,也好让这个罪恶的吻留下更深刻更持久更确凿的证据。
这个过程舒爽而漫长,要不是我学过运气之法,恐怕会窒息而亡。师父说这技能终有一天能救我命,果然没错。
我们谁也不让谁,缠在一起难解难分,身为男子汉的我决不会在这个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轻易认怂,所以直到她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我,我才姑且饶过她。
书上说这种时候应该赞美对方一番,但我缺乏实战经验,于是说了句很煞风景的话:“我不是做梦吧?”
丫头啪的给了我一耳光:“不是。”她下手很温柔,皮肤细腻,弹性十足,打在脸上很舒服。
三师兄说对喜欢的姑娘要以诚相待,于是我主动交代:“我条件很差,从小住在青虚观,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车马,没有存款,没有靠山,没有文化,没有工作,没有讨姑娘欢心的技巧和经验,我是名副其实的一无所有,这些情况你可知道?”
“呵,”丫头柔声一笑,“这些玩意醉烟坊的客人们个个都有,应有尽有,一个比一个牛,那又怎样?”
我更费解了:“可是为什么呢?别的姑娘根本不会拿正眼瞧我。”
丫头嘴角轻扬:“因为我从你身上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呗。”
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睡觉打呼,经常便秘,还有近视眼,而且刚才你亲我的时候,我已经好几天没刷牙了。这些事我不说,别人也看不出来。”
丫头又发动突然袭击,吻得比刚才更长久,我又没躲过——傻瓜才会躲过。
然后她按住我的肩,斩钉截铁地说:“别废话,这事就这么定了。”
她目光炯炯,英气逼人。我痴痴地看着,没顾得上提出异议。但事后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家长汇报一下,于是又敲起了夜壶。
这次壶嘴里飘出的是灰白色的烟雾,依旧开成一朵莲花的形状,师父坐在一张石凳上,愁眉紧锁。
我忙说:“师父,我想您了。”
师父松开眉头:“你成熟了。”
我掩饰不住兴奋:“我是来报喜的,丫头是我的人了!”
丫头一巴掌拍在我后脑勺上,娇叱道:“臭小子!搞清楚主谓宾!你是我的人!”
我忙纠正道:“互相,互相。”
“喜中无喜,悲由喜起,悲尽喜极,无悲无喜,”师父酸溜溜地说,“一个死丫头,一个臭小子,你们本就注定是一对,何喜之有?”
我说:“您好像不开心。”
师父说:“我在下棋,正琢磨到一着杀棋可破伤心局,被你一打断,就再也想不起来了。”
说话间,师父身旁探出个脑袋来,是居然大师。他笑嘻嘻地说:“痴情老道,不是那小子的错,你自己魂不守舍,怎能赢棋?”
丫头很好奇:“大师您也能通过这个夜壶现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