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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使大堂外,被葛语赶出来的路弈昱和任真两人听着大堂内女人不断响起的惊叫和蒙古人兴奋的狂笑声,只能尴尬的领着一众官吏一退再退。
反贼还没有来,豺狼到先进房了。
“都说蒙人凶蛮,此子这岂止是凶蛮,简直是于禽兽无异也!大人,这可是安抚使衙门啊。难道我等这么多读圣人教化之学的文人,就这样看着这样的禽兽为非作歹不成?”
站在路弈昱身后的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儒生,听着大堂内不堪入耳的淫笑和奇异声响,一脸不忿的看着不断擦着冷汗的路弈昱道。
说话的人路弈昱认识,蒙古国开天辟地的第一次科举的进士,贺炜,如今河北西路安抚是衙门监事,也算是他的副手之一了。
在大宋朝举行戊戌科取士的考试的同时,远在草原深处、疆域已经无限广阔的蒙古国,也同样在这一年,也就是后世公历所记的1238年,蒙古大汗窝阔台听从丞相耶律楚材的建议,也在所有被蒙古所占领的西夏、金国、宋地、朝鲜等区域内,举行了蒙古国历史上的第一次科举考试。
而贺炜正是这一次由丞相耶律楚材亲自主持的蒙古国第一次科举中脱颖而出的两百多名进士之一。在中的进士之后,两百多名蒙古国进士,除了少数背景深厚的人外,其余绝大多数进士都被耶律楚材遣派到各个占领地为官,虽然没有直接主政一方的人,可是这些进士们因为挂着耶律楚材学生的身份,所以各地官员却也很少拿捏他们。
毕竟,整个蒙古国谁不知道,耶律丞相在大汗面前的地位,就连各位王子也是没法相提并论的。耶律丞相可是大汗最为信任的臣子。
这些新科的进士们,虽说也许连跟耶律楚材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可是他们毕竟都是耶律楚材挑选出来的进士,也都跟耶律楚材挂着学生的名份,所以,对这些自视甚高的进士们,不得罪不重用,基本上是大多数附从蒙古国的官员们的共识。
就算是西夏和金国也不得不承认,无论科举还是别的也好,中原大宋才是正统,即便如今大宋朝已经丢了中原偏居江南一隅之地,可是却依然才是文明的正统传承。
西夏和金国一应制度都是学自大宋,对科举这个东西更是已经学了几十上百年,此刻面对一直认为粗鄙不堪的蒙古人举办的科举,自然是有些瞧不上的。即便他们这些人已经是亡国奴了。
路弈昱听到贺炜的话,老脸上顿时不由自主的冒出一股青气,心中大骂。
你如果真是有胆子,刚刚人家在堂中寻欢作乐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这样说;人家刚刚拿着刀赶你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别人跟禽兽一样?
你装大头蒜也就罢了,为什么偏偏要点出来他们此刻正在寻欢作乐的地方是我的安抚使衙门?别人都瞎了么?看不到这是安抚使衙门,还一定要你在这提醒下下?
“贺大人,不如现在就站在这大堂门口将刚刚的那话对着葛语将军再说一遍、我们这些人都老了,一家老小都在,实在是惹不起葛语将军,不过贺大人就不一样了,贺大人可是耶律丞相的高徒,有耶律呈献在,想来葛语大人必然会给贺大人一些颜面的,诸位同僚说是也不是?”
路弈昱还没有说话,站在路弈昱身边的真定知府任真倒是先忍不住跳了出来,看着贺炜阴阳怪气的道。
对贺炜这个没有半点真凭实学、只会写写文章眼高手低、却一直想着坐上他这个知府位置的狗屁书生,任真可是没有半点好感。
大宋朝的科举你考不上也就罢了,金国的科举你也考不中,现在没人去考蒙古国的科举,你屁颠颠的去了中了个进士,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是?
当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了。
被赶出来的一众官员也都是一脸鄙夷的看着贺炜。毕竟葛语这样做,没脸没皮的不仅是路弈昱一个人,在场所有人都是颜面无光。偏偏这个时候贺炜跳出来还说圣人教化之学,那不典型的是说他们这些人读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么?
贺炜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盯着任真恨不得生吃了他。
他自然不傻,那葛语显然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当着堂堂一路安抚使的面淫辱其府中舞女,将数十官员从宴席中赶到门外听他那淫声秽语,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监事能够阻止的了的?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有胆子说这样的话,在刚刚葛语刚刚动手的时候他就说了,现在人家正在兴头上,这个时候再做那出头鸟不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么!
之所以他这个时候出头,无外乎是想彰显下他的高尚而已,可是这次的出头显然是不仅没有凸显他有多么高尚,反而因为任真的这番挤兑,变得里外不是人,将在场的一干官吏给得罪了个精光。
若是等到葛语出来,有人将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传到葛语耳中......想像,那结果,贺炜两腿已经有些发软了。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用得着这样撕破脸皮挤兑我么?贺炜自然不会将过错记在自己身上,于是只能将所有的恨意都聚集到任真身上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刻任真估计早就被贺炜碎尸万段了。
“哼!”
任真却是对贺炜那要吃人的眼神视若无睹,冷哼一身,侧过身竟是看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