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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醒来,愈渐消弭的归属感催生出的寂寞膨胀着,然后黑夜叫岑寂把窗台的多肉植物喂得愈发茁壮了。
仿佛整个世界就剩了自己。
是呢,自己一个人时,才突然意识到,原来已经爱他那么深了。
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卑微和渺小起来,觉得上帝明明给了他两次机会,他却不知借鉴,不肯悔改,因为*和自私,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抛进充满猜忌、信任、甜蜜和痛苦的坑洞里。
以为有过一次,就会避免痛苦和挣扎,可是不同的人便是不同的坑,那种新鲜只会让自己更加放肆,更加地义无反顾。
夜还在深下去,将不肯独立的毒汁一点点地灌进自己为是的失望里,然后一点点的渗透。
第二日,蒋蒋赌气,故意没去找羌楷,却多次跑去离主编室最近的茶水间。
不过期望总是落空,在来回期间,一次都没碰到羌楷。
不知是昨晚没休息好,还是自己当真就已经成了公司的焦点,蒋蒋总感觉有眼睛盯着自己。
猛得一回头又是空空的走廊。阳光以走廊尽头的那盆花为标尺变动着。
老红、鲜红、橙红,再是老红,厚重,清浅,再是厚重的变动着。
后几次,蒋蒋又几乎是走到主编室了,一咬牙便又折了回去。
他倒不是怕自降身份,主动去找了就显得自己卑微些,他是怕瞧着空荡荡的椅子,只会更是难过。
至于那一再的前往,大概是因为爱情里感性的冲动,驱使着那微弱地身不由己。好在自己是足够理性的,所以只是在期望跟失望的途中颠簸。
因为始终没能得到结果,他存心迟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下班,然而依旧没能等到羌楷的电话。那种委屈到无所事事的心情,几乎叫他负气辞掉工作。
“既然羌楷不来找自己,那自己索性就消失掉。”这个念头蹦出来没多久,蒋蒋便再次朝主编室的方向去了,他一改温暖的笑脸,面无表情,瞧着有几分呆板。
蒋蒋的耳朵是敏锐的,所以轻松就捕捉到了空气里的杂音——那是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不怀好意的断断续续。
蒋蒋停下,那细微的声音也就没了。
“是羌楷么?”蒋蒋想,“他葫芦里到底卖得哪门子药?”
那种打破谣言的期望似乎更强烈了几分,蒋蒋灿然一笑,不再朝前走。一个急转身后匆匆朝走廊的拐角小跑而去。
他料想,那里就有他要找的人。或许是试探,或许是考验,又或许是趁机逗弄,无论是什么,他都不想玩下去了,他要跑过去,逮住那个男人,指着鼻子警告他,“这个游戏,烂极了!”
“嘿!”蒋蒋拐过走廊,食指用力一指,便僵在原地。
尴尬,窘迫,还有淡淡的失望,叫蒋蒋笑得很假。
“是我,蒋瓦瓦。”
“罗小片。”她缩在蒋瓦瓦身后,低着脑袋,声音压得很低。
“你们好。”
“别这么牵强,我们都知道。”蒋瓦瓦推推眼镜,拖着一副救苦救难的同情腔调。
罗小片在一旁拉拉她的衣摆,摇头示意她不要讲。
“我们观察你一天了。”
“所以,今天一直跟踪我的,是你们咯?”
“是这样的没错。”蒋瓦瓦迟疑下,最后还是讲了,“很不忍心这样告诉你,可是你有权利知道真相的,今天一整天,我是说一整天,羌楷都没有来公司。”
“那他去哪了?”
“他问我。”蒋瓦瓦又推了下眼睛,降低音调跟一旁的罗小片讲。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又有淡淡的嘲笑。
也是凭着这仅仅三个字,就把“我不知道”,“天晓得”,“去问鬼好了”……或许又有更多一层的意思,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是本能问的。”罗小片嘀咕道,脑袋依旧低得很低。
“不过,还是谢谢你们了。”蒋蒋道,眸子里那有所期望的光亮瞬间就褪了。
“电话号码。”罗小片和着嘴唇瓮声瓮气地讲。
声音很低,确保只有蒋瓦瓦听得到。
“时机不对,我可不想在葬礼上发喜柬。”
“好不容易……”
蒋蒋瞧着窃窃私语的两人,打了个抱歉的微笑后,便说自己要走了。
走廊里漏进来的光并不多,日光灯也没有开,尽头的地板砖把夕阳深深的吸住,然后一地的黄金。
太阳圆形的轮廓被撕碎了,横七竖八的随意堆放着,有些遗憾、忧伤的美。那种美又是实实足足耀眼的。
蒋蒋逆着光有些,把尽是遗憾的两人抛在原地。
两处失望游走着,汇集成暗下去的阴影似的。像是影子,然后再有了呼吸,就此走廊里回荡着清晰的失望沉吟,哒——哒——哒——哒——那脚步声,声声踏进心里。叫人心头发紧,叫人噙上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