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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欧新月整个人都没冷汗打湿。她现在座椅里动弹不得,还是路上经过的行人帮忙拨打的急救电话。
不久,广碧云接到电话赶到医院,随后裴厉渊也开车过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急救室的红灯熄灭后,广碧云心惊胆颤的问。
医生摘下口罩,道:“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颈椎有错位的情况。”
“啊?”广碧云急得红了眼睛,“那我女儿会不会瘫痪?”
“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医生安抚病人家属的情绪,“不过最近这段时间,病人都不能下床,不能走路,需要住院治疗。”
“好的,谢谢医生。”广碧云终于松了口气。
裴厉渊单手插兜站在原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护士很快把病人送进病房,广碧云急忙跟上。裴厉渊走到吸烟区,抽完一根烟以后,才迈步往病房方向走。
他人还没进去,就能听到里面的哭闹声。
“妈妈,我不要残疾!”
欧新月尖利的叫声很大,广碧云站在床边,柔声安慰,“新月别怕,医生说你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只要抓紧治疗,很快就能康复。”
“好痛!”欧新月脸上也有擦伤,原本姣好的容颜此时尤为残败,“呜呜呜,我全身都痛!那两辆车差点撞死我!”
广碧云看她全身大伤小伤不断,也坐在床边跟着抹眼泪。女儿长这么大,还没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和惊吓。
“厉渊哥哥。”
欧新月脖子上带着护套,动作坚硬的直挺着,手臂艰难的抬了抬,“我的样子很丑吗?”
病床的床尾,裴厉渊俊脸微垂,语气淡淡的,“好好养病。”
“你能陪着我吗?”欧新月满怀期待的问,却只能看到裴厉渊过于清冷的眼神。她咬着唇,眼泪含在眼眶中。
如果今天受伤的是连忆晨,他会是这种态度吗?
“我不能白白受伤,”欧新月把心底的怒火转而发泄到别处,她拉住广碧云的手,道:“妈妈,那两辆撞我的车找到了吗?”
广碧云摇摇头。
“哼!”欧新月眯起眼睛,恨声道:“我知道是谁。”
“谁?”广碧云追问。
“新月!”裴厉渊适时开口,锐利的眼眸落在她的眼底,“那是意外,你不要多想。”
“才不是!”欧新月反驳,她欲要再说,却忽见裴厉渊沉下脸。
“厉渊,你跟我出来。”广碧云察觉到不对劲,沉着脸走向病房外。
裴厉渊站在床前,语气很沉,“欧新月,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明白,今天的事情已经是万幸,如果你要闹,就要知道后果。”
闻言,欧新月紧紧咬住唇,委屈的泪水溢出眼眶。难道她吃了这么大亏,就要白吃吗?
裴厉渊转身出去,广碧云盯着病床上的女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新月说是有人故意整她,要置她于死地?”
习惯性伸手摸出一支烟,裴厉渊并没点着。他薄唇轻抿,神情不自觉沉下来,“你的女儿,你应该了解。不是她做人做事招惹,谁会无缘无故对她如此?”
“你是说……”广碧云立刻皱眉,似乎从裴厉渊的话中听出些什么。
“云姨。”
裴厉渊挑起眉,那双锐利的眸子落在广碧云脸上,“晨晨已经被你们赶走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别忘了,你现在住的地方姓连,那是属于她的东西。”
“厉渊,你什么意思?”广碧云心里冒火,这人怎么又转向了?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裴厉渊抿起唇,目光凛冽,“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们不影响我的计划,可如果你们总是针对晨晨,那就不要怪我翻脸!”
顿了下,裴厉渊将手里并没点燃的香烟丢进垃圾桶,叮嘱道:“这次新月惹到安城最不该惹的人,你最好劝她息事宁人,要不然后果你清楚!”
话落,裴厉渊单手插兜离开。
安城最不该惹的人?广碧云倒吸口气,难道是御家?!
傍晚,吃过晚饭不久,御苑中开进来一辆黑色跑车。庄乾打开车门过来,抬头就见到御筝坐在高台上,正在嘻嘻闹闹陪御雍玩。
御雍并没任何反应,都是御筝自娱自乐,“BOSS你看这个,这叫陀螺,会转的哦。”
一个飞速旋转的橙色陀螺丝毫没有吸引御雍的目光,倒是令御筝感觉新鲜不已,她一个人玩的很嗨。
御兆锡出来时,御筝正半跪在地上,跟庄乾比赛谁的陀螺转的久。
“不要停!不要停!”
御筝脸都要趴在地上,握着拳头给自己的陀螺打气。相比她一个女孩子,庄乾玩这些更加得心应手,结果肯定是御筝落败。
“再来!”御筝不服气。
御兆锡摇摇头,笑道:“筝筝,你自己玩。”
“唔。”御筝鼓着腮帮子,不服气的扫了眼庄乾,道:“庄庄,我会练好以后找你比赛的。”
“好啊,”庄乾点头,在他看来御筝也是妹妹,“不过你最近都不找我玩。”
庄乾挑了挑眉,盯着御筝不自然的表情,坏笑道:“筝筝,你跟庄庄哥说实话,是不是你有了新欢就忘记庄庄哥这个旧爱?”
“去去去!”
御筝红着脸反驳,但心跳已经加速。
庄乾素来说话没正经,御兆锡也没多想。
拉过御雍坐在边上,御筝不在影响他们说话。专心继续练习她的陀螺技巧,这个东西好玩,她要快点练好,过几天教给厉渊玩。
“哥。”
庄乾走到御兆锡身边时,便收敛起玩笑。
“说吧。”
“事情很顺利,欧新月估计要躺一个月。”庄乾耸耸肩,嘴角有笑。
御兆锡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这件事如果按照他的想法,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可欧新月毕竟跟连家有些关系,他不想因为这些事,而牵扯到连忆晨。
御雍低头走到御兆锡身边,眼睛依旧不看人。
“哎哟。”庄乾看到他过来,顿时笑起来,“BOSS少爷,我是庄庄,以后有事您吩咐呗。”
庄乾跟他开玩笑,可惜御雍毫无反应。
身边的孩子总是这副表情,无论任何人任何事发生,他都能无动于衷。御兆锡眼神暗了暗,心底难掩失落。御雍,你要努力,早点走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自从知道御兆锡有儿子,庄乾起先也有些难以置信。但经过这段时间后,他慢慢也开始接受这个事实。如今他看着御兆锡抱起御雍搂在怀里的画面,忽然感觉,有个儿子也很好!
嗯,确实不错,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庄乾盯着他们父子两人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家里,似乎缺少女主人。
晚饭吃得简单,连忆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她洗过澡,换上干净的睡衣,打开电脑继续修改图纸。
云深这个案子,裴厉渊虽没给出任何意见,可连忆晨也不会马虎。那个混蛋越是故意如此,她越要努力,把设计图做到完美无缺。
两个小时后,连忆晨关掉电脑,起身走到窗前。天色逐渐深浓,小区里几乎看不到人影,她手里捧着牛奶杯子,小口轻抿。
书桌上摆放着那天带回来的小黄人玩具,连忆晨目光动了动,不自觉伸手把玩具握在手里。她蹙起眉,心底的情绪复杂。
她怎么就把这个玩具带回来了呢?!
啪!
连忆晨拉开抽屉,将小黄人的玩具塞进去。她也是傻了,不但把那个孩子送她的东西带回家,竟然还摆放在明显的地方,她也是莫名其妙!
早上起床,御兆锡先去御雍的房间,帮他收拾,然后便带他一起下楼吃早餐。
“嗨,早啊。”
冉漾起的很早,站在楼下跟他们打招呼。
御雍谁都不会搭理,御兆锡淡淡点了点头。
上次喂饭被吐的事情发生后,冉漾再也没有接近过御雍。她撇撇嘴,尽量拉开同他的距离。
须臾,御筝也下楼,心情不错的同大家找招呼。
“爸爸呢?”她扫了眼周围的人,并没看到御坤。
冉漾撕开一片面包塞进嘴里,悻悻道:“茶园呗,哈尼最近都住在茶园。”
茶园?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眯了眯。
吃过早餐,莫闲带御雍去医院。每天上午,御雍都有心理治疗。
御兆锡目送他们离开后,一个人穿过后院的湖泊,往茶园走去。
秋天的早上,雾气还没散开。山坳里这片幽静的茶园,安静淡然。无论何时走进,都会令人心旷神怡。
“少爷。”秦叔守在茶园外,并没进去。
御兆锡站在篱笆墙外,黑沉的目光往前一挑,恰好见到御坤坐在竹屋内,正在品茶。
前方那间竹屋前段时间又修缮过,防止雨季漏雨。御兆锡盯着竹屋房檐下挂着的铜铃,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轻轻合上眼睛,那铜铃声,就是伴他如梦的声音。
“您要进去吗?”秦叔主动询问。
御兆锡睁开眼,眼底的情绪早已平复。他抿着唇,高大的身影顺着来时的路走远。
望见他离开的背影,秦叔黯然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