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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希晨眼底一片冰凉,淡淡道,“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秦唐回到病房之后,立刻避开阿伦的监视,躲进厕所,拿出王阿姨塞给她的小纸条,展开之后,看到的是霍启昀刚劲有力的字体:唐唐,忘了我吧。
唐唐,忘了我吧。
忘了我吧……
虽然她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跟霍启昀一刀两断,可是,当她看到这简短的六个字的时候,还是心如刀绞,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已经不想去追究,在军区大院的时候,他都那么拼命地护着她,为什么现在他会突然提出分手,她只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六年的单恋,还有那短暂的甜蜜,全都回不去了。
霍氏医院。
躺在病*上的男人脸色苍白,英挺的眉头微微蹙起,双目微阖,似睡着了一般,但是,当推门声响起的时候,他立刻睁开了双眼,清冷的视线投向了门口。
“咳,霍少,你醒了。”王阿姨脸上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霍启昀从*上坐了起来,“英姐,你见到唐唐了?她还好吗?我托你带的话,带到了吗?”
“你托我带的话,我已经带给她了。我见到秦小姐的时候,她看起来还不错,感冒应该已经好了,不过有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也不好久留。”王阿姨走到病*前,递给他一张纸条,说道,“这是秦小姐托我带给你的。”
霍启昀说了一声“谢谢”,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骤然大变,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启昀哥,别再等我了”。
他低着头,王阿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看见他握着纸条的手指在颤抖,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悄悄握了握手指,咳嗽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霍少,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我也应该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站住!”
霍启昀手指倏然攥紧纸条,将它揉成一团,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对上她,她心脏猛地一缩,那是怎样一种眼神啊,就像一道闪电划过夜空,锋利,凛冽,令人胆战心惊。她手指抓紧手袋,勉强稳住心神,笑了笑,说,“霍少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幽深的眼睛遍布阴霾,缓缓启唇,“这真是唐唐亲手交给你的纸条?”
“是啊,秦小姐说,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她似想到什么,慌忙说道,“您放心,我没有偷看过,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她连忙上前扶住他,担心地说道,“霍少爷,您还好吧?”
霍启昀推开她的手,声音沙哑地说,“没事,你走吧。”
“那……那我走了……”
王阿姨一边离开,一边担心地回头看他,见他微微垂着头靠在*头,脸色苍白,她担心他出事,从病房出来之后,打算叫来护工好好照顾他,走了没两步,就看到霍启昀的父母从电梯里面出来,她连忙走上前,跟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提醒他们看紧霍启昀。
说实话,看霍启昀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她真担心他做傻事,要真是那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霍震栋和周宛如走进病房,刚好看见霍启昀一把将手背上的针管拔了下来,翻身从*上下来,看架势,竟是要离开病房,周宛如焦急地冲上前拦住他,“启昀,你这是做什么?”
霍启昀快速穿上鞋子,说道,“妈,我要出去一趟。”
“你需要什么,跟妈妈说,妈妈让人给你买回来,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
霍启昀打断她的话,“妈,您别管我,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出去一趟!”
周宛如柳眉微蹙,刚想说什么,霍震栋已厉声呵斥道,“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女人?我不允许你去!”
霍启昀看都没看他,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衣物,走进洗手间更换,就听霍震栋在外边怒气冲冲地咆哮,“你看看他,那是什么态度?简直就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我怎么养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周宛如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儿子劝住,别让他出去,他刚刚醒来,哪经得起这样折腾……”
“你平时不是很有办法吗?要我说,儿子就是被你*坏的!”
“霍震栋,你存心跟我抬杠是不是?我们的那些陈年老账先放到一边,劝儿子要紧!”
“……”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霍启昀已经换好了衣服,他面色平静地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淡淡道,“不用劝我了,我必须要出去一趟。”他要去找秦唐,当面问清楚,她让他不要再等她,到底是她的心里话,还是被穆希晨逼迫的。
“你给我站住!”霍震栋厉声呵斥道,“那个女人把你害得还不够惨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出车祸,也是因为她,你是不是要死在她的手里才肯甘心?”
霍启昀脚步一顿,冷冷地看着他,“我出车祸,是因为我速度太快,跟她没有关系,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扯到她身上!”
霍震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要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心绪不宁,你会速度太快?归根结底,就是那个扫把星害得我们家宅不宁,你为了一个女人,闹得鸡飞狗跳,要不是你爷爷给你扛着,你小子就要被抓进监狱了知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冥顽不灵,没有一点长进!”
不提过去还好,一提过去,霍启昀周身的气场都变了,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阴寒的气息当中,他双手紧握成拳,漆黑的眼底弥漫着疯狂跟痛楚,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没有资格跟我提过去!”
“你——你这个孽障!你当年——”
周宛如“啪”地一巴掌扇在霍震栋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冷着脸道,“儿子说得没错,你没有资格跟他提过去!”
“周宛如!”霍启昀神色微滞,紧接着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泼妇,你竟然敢打我!”
“我就是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再提过去,我还打你!”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好啊,来啊,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明天就能收到我的律师信!”
两人又吵了起来,霍启昀看了一眼,知道自己母亲不会吃亏,趁机离开了这个是是非之地,等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启昀!启昀!”周宛如追了几步,没追上,气得冲霍震栋发脾气,“都怪你,跟我吵什么吵,儿子都没看住!”
霍震栋毫不退让,“明明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揪着我不放,儿子会跑吗?我看你是在暗中帮他才对!”
“你这个浑人,我跟你说不清楚!”周宛如一把推开霍震栋,掏出手机打给楼下的司机,“老钟,启昀要出院,你给我拦住他!”
结果当然是,没拦住。
霍启昀早已经猜到父母会让人阻拦他,所以他根本没走前面,也没有去停车场取车,直接从医院的小侧门出来,叫了一辆出租车。
华灯初上,夜色迷离。
望着街边那些手牵手的情侣,霍启昀胸口闷疼,展开那张被他揉得不成样的纸团,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这些字的确出自秦唐之手。
他阖上双眼,胸口堵得更加难受,他让阳阳的保姆带话给秦唐,让她等他,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她,可她却告诉他,让他不要再等她……唐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医院。
秦唐洗完澡出来,坐在*头擦拭头发,穆希晨突然闯了进来,冷着脸说道,“赶紧收拾东西,跟我回家。”
“我的病还没好,不能出院。”秦唐冷冷地回绝他,她不想回到临海别墅那个牢笼。
“我已经问过医生,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可以出院了,立刻跟我走。”穆希晨伸手抓她的手腕。
她愤怒地挣扎,“你有病吧?现在天都黑了,要出院也得明天出院啊,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穆希晨不为所动,右手铁钳般抓着她的胳膊,语气强硬地说道,“给你两个选择,自己走,还是我抱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