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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娇回到东院,才记起自己到底因何去的昭文居,然后看着手中两卷字,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罢了,今夜看谢衡的模样也是醉得不清,往日他吃酒还是有些分寸的,何况他酒量也不浅,今日许是兄弟相见,盛情难却,多吃上些倒也不妨事。
隔日申时末,她仍旧与往常那样去素心斋陪婆婆用膳,穿过游廊入了一方静谧的小院,还没进屋子就瞧见多了些眼生的小丫鬟,直到进了屋子,才知道原来徐氏来了。
程娇一进屋子,未语先笑:“原来嫂嫂也在,难怪今日一路过来,连路上的风景都是不同的。”
钟老夫人正靠坐在正上方,和徐氏聊着明州一路过来的见闻,抬头见是程娇,指着她笑道:“莫非往日景色皆不能入你的眼?可见之前都是哄我的。今日你嫂嫂在这里,你就知道说好话了,度量你们妯娌好,我真实白疼你一场了!”
“娘~~~”程娇这声叫唤一波三抖,一副撒娇的模样,走到婆婆身边就歪缠:“人家不过说了一句花,就引来了你这么多句……哪里就有你说的那样了。”
“你瞧瞧!”钟老夫人指着程娇对徐氏大吐苦水:“这竟是我纵容出来的性子!”
“那是娘你疼人,何况弟妹这般可人疼,别说是娘你了,就是我也是多一份欢喜的。”徐氏抿着嘴同钟老夫人一笑,再扭头看向程娇的时候,心里倒有些说不上的复杂……她同婆婆相处也有一十一年整了,自谙婆媳之道,却终究隔了一层,哪里会同程娇一般。这样瞧着这个弟媳倒挺有意思。
程娇顺着话,在徐氏下首落了座来,转头打量起徐氏来:“郎君昨夜回来了,我瞧着醉得不浅,也不知道大伯怎么样了,听说午时回府了?”
昨日刚打听了谢徵同崔知县的事,她也说不上来真的还是假的,但一夜未归也是事实。现在再看看徐氏气色挺好,这样想想,那样的事情仿佛有不像了。
“他可忙得很,午后又出去了。到时候再京中连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会稽郡,以前的同窗好友、老师同僚都该见一见的。”徐氏一脸常色地道,又扭头对着钟老夫人担忧起来:“郎君怕是今夜又要在外留宿,可常常醉得不能回府,我也担心,所以让门房给他留了门,到时再看看。”
钟老夫人眉头一皱,自然点头道:“他应酬多,你多体谅些也是对的,只是,常常在外留宿不像个样子,待会儿我让人去把他叫回来。”
钟老夫人显然并不知道内情,但知道稍许内情的程娇忽然就对这个嫂嫂行起注目礼来了……倒没想到,徐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反而叫钟老夫人无形之中给她撑起腰来了!
程娇再看向徐氏,果然见她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
之后,程娇和徐氏陪同钟老夫人用了晚膳才各自回东西两院。
一回东院,她就对玉梅招了招手,屋子里其他丫鬟都退干净了,才问道:“郎君午后可是同大老爷出门了?”
程娇这两日对谢衡去向这般关心,身为东院的大丫鬟,自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从程娇去了素心斋,玉梅就眼意心期打听了,这回便不慌不忙地回道:“听说大老爷回府后,用了顿午膳的功夫,就携同二老爷出门了。”
玉梅话刚落,见程娇一脸不知道想着什么,忙又补了一句:“这回听说是郡太守府上出了什么喜事,大老爷不好驳了郡太守府的面子才去的。”
谢徵回回带上谢衡这件事,程娇并不意外。之前也早就打听清楚了,谢衡本就是要走先人的老路,是要同谢徵一样入朝为官的,他自己颇有才华,家里人、族里人也无不对他抱有很大的期望,所以,谢徵几次三番地带他疏通人情世故,又早早地为他铺路,不过是提早打好基础。
只是……对于郡太守相邀,她一想到这个,眉心就忍不住跳了跳。
当时郡太守的小公子想讨她做妾,这起事情,她是知道得罪了人的,之后竟然能相安无事,她有几次怀疑是托了谢府的缘故,好歹谢府祖上都是做官的,说是族里还有许多族人在朝为官,谢衡的大哥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但是,郡太守若是想要报复什么的,自有其他的途径,未必会在明面上出手。
想到如今都没有发生什么不祥的事情,程娇自嘲自己想多了,许是人家压根就没很看上她,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或者根本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