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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示意高强代替自己还礼,延杨凌和李邦彦入座刚才替他通传的那个贴身使,已然上前杆一福,恭恭谨谨的从杨凌手里接过礼单,又退到了高俅榻前,这边杨凌和李邦彦又与高强客气了两句,各自入座,目光炯炯的就看着靠在榻上的高俅那使接过礼单之后扫了一眼,微微显出一丝讶,俯身下去在高俅身边低低耳语两句,一直显得沉静万分的高俅也忍不住动容,看着那里坐得四平八稳的杨凌,轻轻开口:“大人此礼,何其重也?高某实不敢受!”
杨凌所送礼单之上,绝不是往常婚丧庆吊那些寻常礼品,厚重得甚至超过了贿赂请托大事的范畴,礼单之上,简简单单的就是一项以贸市收益为依托发行的债券三十万贯,当年开始付息,二分起计,第三年起开始分期还本,如此单笔的厚礼,饶是高俅当了禁军这么些年家,也未曾见过本息合计,在第七年还完本之后,总计七十万贯就捧到了他高家面前!
看着高俅动容,杨凌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是真不心疼,钱挣了就是要花的,而且现在他多半都是慷他人之慨,多印个三十万贯的债券送出去也不值几文的成本,自己要掏腰的,无非就是每年六万贯的利息,而且掏个两三年之后,将来事情如何,自己是不是还要承担这笔债务,还是两说着呢,要行大事,要得人助力,必须有大气魄,这大气魄是方方面面的事情,能砸钱也算是一种。
这世上,不能为钱所砸动的人,毕竟是少之又少,每个人差不多都是有个价码的,自己现在其他的谈不上,论起砸钱,一时间这汴梁城还少有人能和自己比肩了,这笔重金砸下去,效果果然不同凡响,他身边高衙内高强毕竟年轻城府浅,一时间坐不住,忍不住就起身到了自家老爹身旁,假借着给自家老爹掖掖被子,偷眼打量了一眼礼单,也忍不住倒一口凉气。
高家豪富,也不过就是两百万贯左右的家当,已经是够他这位衙内几辈子的糟践了,他老爹说是掌握全部禁军,但是禁军生财生意,在那些根深蒂固的禁军将世家的主持之下也不能抢到自家手里,只能按照常例分润而已。
几年积攒下这么个家当,已经算他老爹生财有数了,高衙内也一向自觉是个有钱人,但是比起眼前这位杨大人出手的豪阔,高衙内也只能自叹远远不如,向自家老爹目光也忍不住就多了三分热切,其他不说,助这位杨大人行事,这钱财上面的好处,绝对会让人心满意足!
杨凌出手的是债券而不是真金白银的钱财,也算准了还有一桩足以打动人心的好处,这个时节,在汴梁发行的这第一期债券,凡事能认购之家,都是得意洋洋俨然成了这个时侯汴梁身份的象征,多少人削尖脑袋想认购一批都不可得。
高家冷落已经颇有些时日了,要是有几十万贯债券在手,也可算是稍稍能扬眉吐气一阵,更不用说这债券是别人要托路去认购,现下却是杨凌杨大人亲手捧到他们高家来的!这份礼单一旦出手,仿佛就绷紧了这养病舍之内的空气,如此巨大的数字面前,什么样的假意周旋,往来试探,似乎都没必要了。
高俅沉默少顷,轻轻摆手那名在身边候的使行礼退下,高强还想赖在老爹身边,被高俅用眼一瞪,知道自家老爹和杨凌他们要说什么要紧话语了,也只得无奈行礼退下舍之内,在无关人退走之后,就只能听见三人轻轻的呼吸之声。
高俅重重喘了几口气,苦笑道:“杨大人行事,不依常规,直指人心,高某实在是佩服……如果没有这般手段,想必杨大人也不能有今日地位。”
杨凌不动声,只是一笑,淡淡道:“太尉实在是太过于高看在下了,杨某自从南归以来,不过是勉力从事,一心为大宋出力,差有所长者,无非就是不避艰险而已,其他褒语,杨某实不敢当。”
高俅仿佛在玩味杨凌话中意思一般,沉了好一阵:“不避艰险,不避艰险……平燕事是不避艰险,检查整理禁军经费财计事,单单一句不避艰险,未免就显得太过轻易一些了罢……”
杨凌和李邦彦对望一眼,杨凌和李邦彦几方面使力,今日才来到高俅养病舍所在,自家人将来地位,赵佶的谕旨,已经让高俅避无可避,必须要和杨凌谈及禁军经费财计之事了,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在这一大笔资财砸得高俅再也绷不住任何矜持,主动开口提起这个话题之后,两人也忍不住绷紧了心思。
杨凌和李邦彦都深知禁军经费财计事要下手是如何艰难,所涉及的这么庞大一个利益团体是如何难以对付,但是这个时侯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要是能得掌禁军十多年的高俅最后的帮助,这无比艰难之事成功的把握才能多上几分,这个病得快要死的高太尉,实在是相当关键的人物!
看着高俅定定的看着自己,杨凌也沉默了少顷,然后才拱手开口:“禁军自后周传承至今,已垂百余年,每年国家瞻军之资,单单是三衙,又何止数千万贯?其间牵扯太深太广,杨某人如何能不深知?然则如今国家多事,财用匮乏,辽国虽灭,真却又次第兴起,西贼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兼国中多事,国家用度,有增无减国家每年几千万资财养数十万不能上阵之军,长此以往,又如何御敌?”
“杨某本布衣之人,受圣人殊恩,与都中事并无多少牵挂,只有不避斧钺,毅然行此罪人无数之事……太尉也深受圣人殊恩,此时此刻,但请太尉有以教我!”高俅静静的听着杨凌在那里慷慨昂的表白,脸上半点表情也无。
杨凌说到他掌管了十余年的都禁军无一卒可以上阵,他也没有什么受到冒犯的怒意,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这么多年积弊下来,也不是他高俅一人的罪过,而且要死之人,计较这个实在有些划不来,听到杨凌义正词严的说完,高俅不以为然的笑笑,有气无力的开口:“大人开衙署行检查两路禁军经费财计事,两路驻泊禁军数目几何,每年瞻军之资多少,其间情形,大人心中可有虚实之数?”
杨凌回望李邦彦一眼,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李邦彦挑眉开口:“京畿路,京西南路,驻泊禁军,马步凡一千五百七十七指挥,兵册实数六十一万九千五百有奇,马骡三万七千八百余入册,驻泊禁军之匠作,之工役,之堂除小吏,名册实有三万五千二百余,每年瞻军之资,粮米二百六十余万石,马料五十九万四千余石,草数百万束,给钱名目军饷,凡犒赏,凡衣袍,凡盐菜,凡公使钱,凡坐粜钱,凡折役钱,凡河工折军钱等名目不一,总支放三千一百三十五万贯有奇,另有匠作物料钱,转运钱,工役堂除小吏工事钱,仓场钱等,年支放四百九十二万贯有奇……枢密院架阁库中,文卷浩繁,历年变动更是频繁,主事之人,也莫不能一,学生综而核之,得出此大略之数,其间虚实到底如何,还请太尉明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