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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格格声响,一下闭拢,外间脚步声响动,墙头上一下就冒出无数黑云都,人人手中都持着强弩这等军国重器,弩上锋利箭镞闪动着寒光,比这冬日天气还要森冷。
这些内使吓得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有的人腿一软就坐在地上,内使们裆浅,夹不住下身,顿时就湿了裤裆。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这还是在大宋的都城汴梁么?这竖子到底想做什么?
杨凌本来就是挺拔,这时持剑在手,更是显露出逼人锐气,这等锐气是如此惊人,甚而稍稍挨近一点,都有被刺伤的感觉!
“诸位,就在这里委屈几日,禁中之人,当以为诸位在此忠勤用事,一旦事了,再论及诸位去留罢……”
那胖子内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瘦子内使却撑得住一些,他在皇城司提调过,见过市井光棍人物,有点微薄胆气,当下抖着手指着杨凌:“姓杨的,你可是要作乱?你这是自寻死路!快快放了俺们,早些向隐相请罪,凭着你平燕功绩,也许还能换一条活命!要知道这是大宋,不是你出身的辽地,有谁在大宋作乱成功过?”
杨凌哈哈一笑:“这个时侯就想起杨某人的平燕功绩了?杨某人命运,不用诸位担心,作乱的也不是我姓杨的,到时候,杨某人却是为大宋平乱的,诸位还是在这里踏实一些候着就是,将来自然就知道分晓了。”
那瘦子内使强撑着做暴跳如雷状:“你自家寻死,谁也救不得你!”
说罢转身就想撞门,闹出点动静指望能惊动四下,他却浑然忘了,杨凌这个别业,在南门之外甚远,因为这里后来又在应奉天家财计,成为要紧所在,有些人家,也都迁走了,如此冬日天气,荒郊野外,少有行人,就是有些开封府班头在外守着,也被杨凌的亲卫远远隔绝在外,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些班头是不是为杨凌所收买了,闹出天大的动静,只怕也传不到外头去!
那瘦子内使才转身,就听见一声弩弦响动,一直无尾弩矢嗖的一声落在他的脚下,深深破土而入,这瘦子内使动作顿时僵住,周遭人等还加倍不堪,一阵惊呼惨叫,软倒在地夹不住尿的又多了不少,那胖子内使已然满脸大汗,脸色又青又白,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
那瘦子内使犹自不甘心,咬牙道:“姓杨的,你挟制俺们,就算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不要几天,总遮瞒不住!到时候上门而来的,就是几万禁军!你还能躲得了?识相一点还是束手请罪,也许还有一条生路,你有的是钱财使费,难道还不能买个平安?”
光棍话说到后来,已然有些在放软讨饶了,不等杨凌开口,一名脸上有刀疤的黑云都亲卫先冷笑道:“就是杀了你们,又直得什么?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回到燕地,大人就是称王又怎的?就凭都门禁军那些窝囊脓包,还能困住俺们不成?就是捆着一只手,俺也能在他们当中杀一个来回!”
这亲卫的凶悍之气,顿时就震住了这瘦子内使,这才恍然明白杨凌身边都是一群凶神,说不得就是随他平燕的心腹亲随,怎么就容这竖子收了这么多厮杀汉放在身边?
杨凌摆摆手,示意不必再吓他们什么了,温和的开口:“诸位,事已至此,就在这里好生安居几日罢,最后你们自然明白,我杨某人还是大宋的臣子……”
他来回踱了几步,胸口渐渐开始起伏,接着就越来越剧烈,突然提高了声音:“少不了你们吃的喝的,不过别指望是什么山珍海味,能让你们吃饱,都算是老子心善!******,真以为老子好欺负,一帮没卵子的家伙,就敢骑到老子头上?却不想想老子这身功业,是从哪里来的?在汴梁装了几天的斯文人,就当老子是吃素的了?去你妈的!老子算是明白,你们这帮家伙,打到脸上,才能老实。对付自家人,倒是汤牙舞爪!大军围上来,甚至刮干净宫门上的金银赎城,女儿装点好送人。转头过来,就继续自家狗咬狗,葬送了多少万里赴援的勤王军马,然后就******到五国城里面数羊去,老婆女儿,一个都保不住,所谓士大夫,也就出了一个李若水!这口鸟气,老子忍******很久了!”
杨凌突然满口爆粗,狠狠龇牙,一口白牙似乎就反射则不亚于刀剑的寒光,冷森森的择人欲噬,原来强自收敛的锋芒全都展现出来,没有一个人在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杨大人面前还能站稳脚跟。
这个杨大人,哪里是骑黑虎而来的财神,他和胯下黑虎,都是能吃人的!在燕地,他旌旗所向,尸骨何止千万?
自家怎么猪油蒙了心,争来了这样一个差遣?
看到杨凌爆发,一众亲卫腰背挺得更直,在北地时豪气在这一刻似乎就再度回返,这才是大家熟悉的小杨将主,而不是那个在汴梁镇日略略显得有些憔悴,什么事情都要想上一阵才谨慎的开口,就是在自家宅邸耍宝也常常若有所思,强迫自家显得人畜无害的家伙!、
大吼一阵之后,杨凌神清气爽的摆摆手,一众亲卫顿时涌上,两个服侍一个,将这几十名内使拖了下去,没一个人敢吭声,恨不得咬断舌头让这些凶神以为自家是哑巴,乖乖的从命,被人拖到哪里就去哪里,转瞬之间,这院子里就剩下一股尿骚味。
杨凌将剑掷还给亲卫,咂咂嘴:“欺负一帮没卵子的家伙,真******胜之不武。”
一众亲卫人人点头:“这场面的确有点小。”
热闹声中,汤怀大步走入,在杨凌面前行礼:“大人,已经都安置好了,塞进地牢里面每天两顿凉饼子,让他们快活去,也遣人穿了他们衣帽,不时里里外外走动一下,周遭警戒都已经加倍,在外守着俺们的那个开封府带队班头,拿了俺们的使费,再不至于生出什么事情来,皇城司的使臣们都是一群鸟懒货,不会到这里来喝风,城门口都有俺们的人,万一他们要出城,也在俺们眼里,几日之内,可保风声不至走漏。”
杨凌点点头,低声道:“寻石三郎来。”
此时此刻,一向以胆大自许的石三郎,只觉得身上冷汗一层层的在朝外冒。
坐在此间,不用多时,他就觉得浑身冰冷,这个出身自拱卫禁军。现在在车船务带着一堆码头小工,镇日混吃等死,还好赌的汉子,只觉得这些时日的遭际,就想一场梦一样。
因为在赌赛当中,欠下了上千贯的巨大数字,他和他的手下小工们加一起也还不干净,石三郎义气,也没牵连谁,自家硬顶,却为人带到了南门外一处宅邸当中,接见他的就是那位名动汴梁的杨凌杨大人!
谁也未曾料到,整个大宋,都未曾将他们这些几万拱卫禁军的倒霉汉子放在眼里。而这位杨大人,却许他为拱卫禁军讨这份公道。
但凭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心凉若死的石三郎为这位杨大人效死了。
这些时日,冬日汴河不通,本来就是车船务下这些小工夫役们歇冬无事之日。石三郎就在这位杨大人暗地的资助下,得他身边亲卫所助,奔走各处,联络这些前拱卫禁军的失意军汉。
每个冬天。都是这些拱卫军汉们最为难熬的时侯,一冬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但是在这位杨大人的资助下,石三郎这一冬不知道救济了多少人家。
这些前拱卫禁军出身的军汉,一冬过来,谁认不得这位仗义的石三郎?往还之间,也说些自家的倒霉境遇,一番撩拨之下,人人都为说得心热,都叫嚷着这般生不生死不死的日子,熬下去也就如此了,石三郎要带着大家做什么,只情开口就是!
几个月当中,石三郎也曾带着其间最为心热,认为最为可靠的贴心弟兄们,密密为杨凌所见,又都领受了不同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