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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问你点事呗?”姚健问张荣凤道。
张荣凤白了姚健一眼说道:“问就问呗,怎么跟娘说话还吞吞吐吐的!”
“我想问,狗剩总是让我叫他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呀?”姚健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张荣凤好像被惊了一下,这才正视了起来。
张荣凤看了一眼坐在炕头上抽烟的老姚,他看到了瞬间也同样吃惊的脸垂了下来。
“说呀娘,你看我爹干嘛呀?”姚健催促道,他从张荣凤和老姚的神色里又看到了许多疑问,他断定,这里面定有蹊跷。
这个问题的确太突然了,张荣凤不知道是该怎么回答好,她的确拿不定主意,她不知道自己说出来会对孩子产生什么影响。
是呀,别说她了,就是老姚也犯起了愁,这个问题一下子让他想起了狗剩,想起了狗剩当初暗里调查自己身世之谜的情景。
当大家得知这个消息后,那时候没一个人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可掖掖藏藏的结果是什么哪?接下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悲剧在等待着这个家庭,每一个深陷其中的人都被这个问题折磨的没有宁日痛苦万分!
婉若走了,浩然也背井离乡了,这个家也名存实亡了,这就是隐瞒给这个好端端的家庭带来的后果!
老姚非常清楚的记得当初狗剩问他那个问题时的情景,他也很清楚的记得他是怎么回答狗剩的,他也深切的感觉到,就是从那时候起,狗剩和他之间出现了一道很深很长的裂痕,直到现在才有了缓和。
这个教训太深刻了,这个教训是用命换来的教训,而如今姚健又一次提出来了这个问题,难道说还要像以前那样对待孩子的发问吗?
“老姚,你倒是表个态呀,孩子问那!”张荣凤看了一眼急切想知道答案的姚健,对在一旁默不作声老姚说道。
老姚看了一眼张荣凤,随口说了句:“嗯,说吧。”而后又开始抽起了烟。
“孩子,既然你非要问,娘也就不隐瞒你了。你也大了,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我们要是再隐瞒下去就是我们的不对了,事情是这样的。”张荣凤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姚健,你跟狗剩原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话一出口,惊住了一边的姚健,姚健一脸的惊叹号看着张荣凤,又看了看老姚,他的脑子顿时空空如也不知所措了。
他一下子忆起了当初狗剩调查自己身世时的情景,狗剩曾经问过他和巧儿,那时候狗剩跟他的关系还是融洽的,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俩人的关系好像在瞬间变得扑朔迷离了。
狗剩好像明显的在疏远自己,就是在胡同里打个照面,就能看出狗剩脸上的窘困和看不懂的复杂心情。他总会死死的盯着你,那眼神里总是在你身上扫来扫去,好像总是想试图从自己身上寻找到点什么。
这种神色总是把自己弄得莫名其妙的,自己也曾经好几次想问狗剩原因,可他就是不知道该问什么,记得有一次狗剩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对自己说道:“叫哥。”
莫非那时候他已经查明了自己的身世?他已经知道了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肯定是的,不然他是不会那样的。
“也就是说我婉若婶是……”姚健话到嘴边不敢说下去了,他惊讶的看看张荣凤,又看看老姚,这个家庭一下子变得模糊了起来!这怎么可能?
“是的孩子,事实就是这样的!当初你婉若婶离开你爹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已经有身孕了,她离开你爹真正的目的就是恨自己不能给你爹生个一男半女,她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才把我找了过来,跟你爹完了婚,她跟你浩然叔结了婚。”
这件事弄明白了,可是张荣凤的话又带出了好多未解之谜,这使得姚健更加的如坠云里雾里了。
“就因为我婉若婶不能生孩子就跟我爹离了婚?就因为这个俩人的感情产生了破裂?那他为什么还去找你,还求你跟我爹完婚,这可能吗?我婉若婶早就认识你?你们这都是什么关系呀,怎么会这样呀?这都是为什么呀?”
“孩子,这里面的事太多了,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说是你大了,但你知道那么多也没有必要。只要你知道我们的关系相处的都非常好,一切都是善意的,甚至于是崇高的,是爱的太深才这样做的,你跟狗剩是有血缘关系的。”
“狗剩比你大,他让你叫他哥是对的。姚健,我们今天给你说这些就是因为你大了,该让你知道的事,我们也没想瞒你,因为我们爱你们,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希望你哥俩以后多亲多近,你俩并不是平常的哥们关系,知道这些就足够了,行吗孩子?”
张荣凤说完看着姚健,姚健还沉浸在迷雾里,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呀还是什么别的感受,反正心里就感觉乱乱的,五味杂陈一起涌向了心头。
自己突然间冒出来个哥哥,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平时俩人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开玩笑的时候称兄道弟的也并不觉得稀奇,可现在这种滋味彻底的被改变了,一种情感在瞬间升华了!
姚健跑了出去,此时的他心里有一种迫切的心情,他就想立马见到狗剩,他就想要好好的看看每天都能相见的这个人,自己每天都朝夕相处的亲兄弟!
“干嘛去呀姚健,你给我回来!”姚健的举动吓坏了张荣凤,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儿子这样疯狂过,她冲着夺门而出的姚健大声的喊道。
“行啦!”这时的老姚说话了:“别喊了,由他去吧!”
声音不大,但很管用,张荣凤当即就不说话了,本来想随即追出去的身子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安静的坐到了炕上,眼圈顿时就红了,眼泪在眼圈里不时的晃动着。
张荣凤不是在担心别的,她所担心的是姚健也会跟狗剩一样的叛逆,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把家庭搅得鸡犬不宁。
“怎么着,后悔了?”老姚把烟屁股扔在了地上对张荣凤说道。
“我害怕!你说咱这孩子别也跟狗剩一样的,把所有的怨恨都撒在咱们头上,你说咱们还有安生日子吗?”张荣凤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无所谓,万一要是姚健也变成了狗剩那样,这日子她可忍受不了,莫非也要把自己逼死?
“混账话!你就知道你自己,你想过宛若吗,嗯?婉若付出了那么多,她连命都没了,莫非对你一点触动都没有?”老姚不温不火的说道。
“有呀,我怎么没有呀!婉若的死也让我活明白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没有一点自私,没有一点像她说的那样,她要拿我怎么着,婉若真是个大好人!”张荣凤说道。
“也就是说,你刚才对孩子说的话是真的?”老姚问张荣凤。
“那还能假呀,我知道以前跟婉若顶过牛,表里不一,可是现在都是真的!”张荣凤委屈的说道。
“嗯,那就好。你俩都是好女人,你们都没有错,唯独是我老姚对不住你们,希望你俩都别埋怨我。”
“没有的二爷,婉若都能那样做,我这个当姐姐的就更应该那样做了,都是真心实意的!
“嗯,那就好。至于孩子就别管他了,孩子大了,要尊重孩子的感情,就不要强加于他们了,他愿意去就去吧,孩子是不会做出格的事的。”
“嗯,我听你的。”张荣凤说完便抹起了眼泪。
姚健跑出了家门,来到了狗剩家门前,大门紧锁,姚健想,他们一定在机井房,于是便急速的往机井房跑去。
当姚健跑到大街上的时候,正好碰见迎面走过来的狗剩。
姚健喘着粗气立在了大街的正中央,狗剩老远就看见了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姚健。
“干嘛呀这是?”狗剩走到近前,看着一动不动的姚健说道:“今儿这是怎么了?怪怪的,没事吧你?”
姚健大气还没喘匀实,额头上浸出了汗珠,死死的盯着狗剩那张脸看着。这就是昔日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亲兄弟,那个顽皮的谁都不敢惹的顽皮少年,那个只会弯弓射大雕的小顽童,那个在课堂上看不到人影的小学霸,那个只会藐视一切谁都闹不懂的精灵古怪小顽皮!
“嗨嗨嗨,问你哪,说话呀?老看我干吗呀,啊?不认识啦?我还是我呀,没变模样,唯一改变的就是没了能带鼻子,干嘛呀这是?”狗剩被姚健看的都不知所措了问道。
姚健怎么都看不出这个又瘦又小的,从小玩到大的就住在前后院的同龄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自己是那么的好学积极要求上进,而他却是那么的玩世不敬,生活中自己时时处处的检点自己,而这个却是什么时候都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