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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对云楚来说,绝对是暗无天日,她被张子笙锁在屋中,除了每日三餐定时送到,其余的时间只能呆坐在床上,连张子笙也没来看她。
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无从下手。有心想打听凤倾阑的处境,但苦于没有法子。
“师父。”云楚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遍这样不由自主地喊出来了。她很焦躁,但面上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平静,若非要用一种词来形容这种平静,那就非“死寂”莫属。她可以确定师父活着,但同时,那人也会受非人的折磨,张子笙看似大度,实则心胸狭窄,高傲自负,这样的人绝不能容许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耍,而凤倾阑和她,恰恰犯了他的忌讳。
心理战,张子笙是在等待着她的极限,然后妥协。
从早到晚,周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就像是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亡一般,没有一丝生气,这样的恐惧,正在慢慢吞并着她。
第三天了,云楚揪紧了衣摆,竟哭了起来。
似乎有谁说过,没有人可以抗拒孤独,。
她从来,都最厌恶孤独。
所以即使明知前方的道路是错的,也会为了摆脱孤独而义无反顾。
她终究只是个十二岁的女孩子,会害怕,会妥协,会崩溃。
三个早晨,她每次从眼泪中醒来,心痛得无以复加,这是以前也有过的状况,只是现在更甚,她记不起发生了什么或梦到了什么,只是与现实结合,终是令她承受不住。就像曾经的那段日子里,地狱般的折磨纷纷涌入脑海。让她的意识,慢慢涣散,从云楚——变成了另一个人。
四年前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纷至沓来……
“啊!不要,求求你们,别这么做。”哭泣。
“我不要杀人。”求饶。
“不是我,不是我。”疯狂。
谁?是谁将她从那个地方救了出来?
是谁在和她说话?
“把一切都忘了吧,阿楚,忘记我教你的一切,忘记恨。”活在浑浑噩噩中也好,做一个懒人,懒得思考,懒得回忆……
不、不,她不要忘掉?
你是谁?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遗忘?
他以为她救了她,她就能把发生过的一切都遗忘吗?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简单的事,还需要地狱做什么!
恨,好恨!
床上的女子时哭时笑,时痛时欢,不断流泪,不断呓语。
凤倾阑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的,是缩在床上的那个身影,以及,那双熬得血红色的眼睛。
心,蓦地柔软了。
“阿楚。”
云楚仿佛没听到一般,只是怔怔地抬起头,唤了一句,“流年。”
凤倾阑冷漠的眼闪过一丝光,忽而,笑了。
他走过去,冰冷的手指摩挲着对方苍白因失水而干裂的唇。
眼前,仿佛又是那个清冷的黑衣少年,第一次见面,隔着一扇牢笼,她在里面,他在外面,然后便听到凤妍淡如止水的声音,“流年,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一条狗。”
可是,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长公主也会有算错的时候,狗和主人,产生了感情……
“在那两年里,你就是这么过来的么?我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对你杀而不得的表情是何模样,闫翔。”
云楚头脑依旧有些空白。
“凤妍已经死了。”
云楚死寂的眼中现出浓浓的恨意,然后慢慢地消散,消失。
“为什么,不是我亲手杀了她。”
这是她的遗憾,痛入骨髓的遗憾,尽管不去提起,但它一直存在,深埋于髓。
“会的,你会有机会的,毁了她最在乎的……”凤倾阑的声音,仿佛催眠一般,云楚一夜不曾合眼的双目,终是闭上了。
他微微一笑,只是这笑,不达眼底。
窗外,一名男子用脚尖点着床沿,姿态懒散,仿佛一个无所事事,偷听墙角的贵公子。
“凤爷,这颗棋子,已经废了。”
“无碍。”
男子神色中渐渐浮上一丝嘲讽的笑容,却不欲与屋内的人争辩:“属下觉得,凤止此人还是不要留得太久,毕竟他与凤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