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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徐阶还没有想出法子,严世番却是早一步让顺天府将辽东战况公布出去了,而且是如实公布。
市民们第一次听到北伐战争的消息以后,给予狂热的关注。
“夏慕军训”的故事也流传一时,家喻户晓。
他们把这个新颖的名字和这场新鲜的战争联系到一块了,这种判断是正确的。可是,后来这宁远伯方面的消息忽然沉寂了。有人从西北带来边防军正在调动的消息。这似乎有些音响,可又有人反驳说,军队调动是寻常事,焉知道它调到东西南北去?
总之没有任何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夏慕正在积极准备北伐。于是人们就以他们过去否定怀疑论那样有力的理由来否定自己的确信。因为在这动荡多变的时期,本来设有一件事可以说得太肯定。
朝廷对于祖宗神祗的信誓旦旦和它对老百姓乱许愿心一样,都是说了不一定算数的。
现在市民们从这个不靠谱的消息中正确地推断出这场战争基本没希望了,整天就知道跑步,能顶个瓜娃子!到头来还是做做排场了事。
宁远伯被市民们送上了第一奸臣,误国权臣,仇鸾第二等诸多骂名,甚至有人偷偷去宁远伯府门前扔鸡蛋,烂菜。
而官场上,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对夏慕的评价却具有两重性,一方面,固然是他的声名一向狼籍,十分鄙薄他,一方面又因为他日前的鸿运高照,十分羡慕他。
在官场中,夏慕更成为你抢我夺、分析不开的香饽饽。第一等有交情的官员们,如张居正、王世贞自然为夏慕说好话,次一等也就保持中立,再次一等的只好转弯抹角地钻门路、去投靠严世番了。
最愁苦的无疑是徐党,夏慕是徐阶的学生,如今这个学生无能,在辽东丢人,老师自然也没有面子。
徐阶放一放夏慕的事情,又去找了陈洪,毕竟杨继盛还在东厂大牢里关押着呢!
可是陈洪这会子,见夏慕名声狼藉,也选择了推辞。
“这个嚤!倒教咱家有些为难了。”陈洪看着对面前来求情的徐阶,沉吟半晌回答道,“前天严冬楼来了,也说要弄死杨继盛,虽没说定,却也有了六七成的成议了。咱家不看他面上,也要看他老子面上。”
徐阶一听,心中不喜,却是想着说两句好话,先保下杨继盛一命:“提督为人仗义,老夫自然知道提督难处,可椒山死不得,他是老夫的学生,我这个做老师的,怎么也给设法保全他,提督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通融一二!老夫必有重谢!”
陈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听徐阶有重礼,脸色现出了为难的神情,然后果断地作出决定道,“也罢!谁教咱家是一个正直的人,既是这样,一言为定,有咱家在,杨继盛一时半会死不了!”
这里虽然也含有板削价的意思,但是徐阶知道他说的也是真话,并且说过了是算数的。
“可否让老夫见一见椒山?”
陈洪笑着点了点头,立马让东厂的番子带徐阶去诏狱。
诏狱中,杨继盛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全身已经伤痕累累,徒然闻牢狱外传来老师徐阶的声音,猛地抬起了头,果然看见老师白发苍苍的站在监牢门口,顿时想到老师的提携之恩,眼眶邹然湿润了。
“恩师,都是学生对不起恩师教导,连累恩师了!”
徐阶急忙扶起杨继盛,叹了口气:“你这孩子,一根筋,倔强的要命,我就知道你这个牛脾气,早晚要出事!”
杨继盛一听,不禁愤然说:“老师,眼看奸臣误国,大明陷入险境,我等士子如何不怒发冲冠!”
说着杨继盛便问道夏慕:“光中此去辽东也有个把月了,不知战况如何?”
徐阶闻言更是一叹,这些学生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在义州前线成立了宣抚使司以来,虽然还没跟俺答发生过正式接战,但它每天要给在北京遥控的兵部递来一份、有时甚至是两份、三份四百里急报,这是严嵩安插在义州的钉子……”
杨继盛听闻有从义州来的战报,急忙问道:“战况如何?”
“战况!”徐阶冷哼一声,“急报的内容几乎千篇一律地都是攻击义州统帅部,不是说夏慕目无宣相、擅启兵衅,就是逗留不前、贻误戎机。而光中明知道京城那么多眼睛盯着他,他倒好,天天让士兵在城外跑步!也不知是什么想法,要老夫说,就要尽快挥师锦州,管他如何,先夺下一城,也好堵住严世番的狗嘴!”
杨继盛常年在狄道,对于边关军情还是知道一二,听老师如此说,就知道老师并不了解大明现在的关边军情,不由得苦笑:“老师也是糊涂了,光中这也是没法子,他手里就这几万人马,如果没有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怎么敢战!”
徐阶一听,眉头皱起:“以河北边防军统帅也时常有文书申报经抚房,报上无不说边关兵强马壮,如何无兵?”
“老师呀,那些人的话,岂能听!河北边防军原来所属有四个军区:高阳关、定州、大名府、真定府,但自从仇鸾罢兵乞和以来,这几个军区早已虚有其名,剩下一些残兵疲将,只够在地方上欺侮老百姓,根本建立不起军部来。河北边防军这个名义上的统帅实际上是无师可统,只好擅地理之胜,在谍报工作上卖力一番。他的确派了一些人混入俺答境内,把访问得实的、仅仅得自传闻、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断的以及完全凭着丰富的想象力创造出来的军事情报,不断地往上申报。可这些东西都是虚假的,做不得实!老师不在兵部,岂知大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