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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童先是到达了府城,在韩狗子的带领下,去了秦家村,只可惜,那时来京城的最后一批人也已经出发了。
药童在得知秦怀恩去了京城后,派人去问过清露意思,然后继续往京城前行,这一耽搁,到京城时已是六月末了。
可到了之后,又发现人海茫茫,还是找不到秦怀恩,幸好,因为中解元、押赌注的事儿,秦怀恩出名了,再加上,潘凌峰也是名人,搬过来住后,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秦家庄,药童这才千辛万苦地找上门儿来。
秦怀恩是认识这个,程一针在东北用了十余年的药童的。
“秦爷,”药童一开口,喉咙便哽噎了,心中的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家……里……”他不知道在秦怀恩面前该怎么称呼清露,好像无论是叫“太太”还是“姑娘”都不合适,最后只得用了这么一个称呼,“……让小的来送银子。”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木盒。
秦怀恩的双眼也含了泪,他重重点头,一声“家里”已给了他足够的温暖和无穷的力量,秦怀恩接过盒子放到一旁,等了又等,终于忍不住问,“露露……可有给我带来信或是什么话?”他知道他不该问,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秦爷也知道,家里,不方便,信倒是没有的……”药童眼见着秦怀恩被浓重的忧伤淹没,连忙说,“话倒是有一句!”示意秦怀恩打开那个盒子。
盒子是密封好的,秦怀恩小心翼翼地启封,手抖个不停,盒子里是一个小小的荷包,布料绝佳、形状奇怪、针脚杂乱,荷包的一角,淡蓝的底色上有几个鲜红的线疙瘩。
药童指着那乱七八糟的线疙瘩说,“家里说,这是红豆……”心中很为这短短的一句话感到无比遗憾,却不知道,这四个字,在此时已胜过千言万语。
“哈哈哈……”秦怀恩朗声大笑,脸庞上却热泪滚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现在,他则是因过于感动和开心了!
秦怀恩仿佛看到,那个日思夜念的倩影,坐在锦凳上,轻轻地拨动琴弦,幽幽地唱着自创的曲子,“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清露有一双极美的手,十指纤长,指甲淡粉,柔若无骨,玉白到透明……
它们还很灵巧,可如盛开的花朵般起舞、调素琴、写簪花小楷、做账目、画谁都没见过的各种图样,还可以用柔柔轻抚让秦怀恩享受如仙如醉的滋味儿……
只是,当这双手一拿起针线,马上就变成了比脚还要笨的存在,就连清露自己“发明”的打毛线,也不过是用了十来天的功夫儿,就被人超越了,最后连偷学的秦怀恩都打得比她好,以至于可以代替她给程一针织年礼。
也正因如此,秦怀恩才从这个清露亲手绣成,旁人再无法仿制的荷包上,看到了清露的那一片真情:清露没有因他的不告而别怪他,就算是和公叔宁重逢了这么久,清露依然爱他,在痴痴地等着他,并想到了他遇到的困难,或许还对他的打算猜中了一些……
这样秀外慧中和他心犀相同的女子,秦怀恩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才得到了她!
“咣当”一声轻响,秦怀恩消失不见。
药童等了一会儿,就便叹息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