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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短信提示音打断了他。吴归将放在桌上随着短暂的震动挪移了位置的手机拿起,瞥见亮起的屏幕中呈现的文字的下一刻,他就彻底的愣住了。
妈妈:
今天或者明天过来一趟。
吴归双手握住手机,滑动信息并迅速的解锁,反反复复的盯着屏幕确定这条信息的真实性。随后他将“好”的回复发送了过去,但在此之后,理所当然的如同沉湖的石子一般没有回音。
斜对铺的床发出了嘎吱一声。赢家a翻了个身子,吴归迅速的按灭了屏幕转头看过去。那家伙一手捂着头另一只手撑起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眼,斜下视线盯住了吴归。吴归觉得这种视线似曾相似,冰冷且滑腻,充满了冷漠的不信任感——对了,就像雀四看他的视线一样。
这个想法刚蹦出脑海,吴归就愣了一下。他自己也根本未想到会对一个晚上的梦境印象如此深刻。
虽然只是一个晚上……但是却跟时间过去了很久一样。
赢家a冷声问:“几点了?”
吴归不想理他,将头低下去玩手机:“自己不会看吗。”
赢家a说:“我手机一向放在床下。”
吴归:“哦。那你下来呗。”
赢家a说:“头痛的厉害。”
这是一个少有的示弱信号。被赢家a说出口也太稀奇了,吴归昂起头看了他两眼。赢家a已经完全的坐起来,低着头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看这家伙成了什么样子,吴归想,这还是往日那个嚣张的厉害的赢家a吗。那家伙低垂着脑袋,黑色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脑袋上,他揉太阳穴的时候以吴归的角度还能够看到他的脸。眼睛下一片青黑,睡眠压根就没有治愈他。他昨夜爬上床时没有洗漱,没有换下外衣,现在那些衣服如同腌菜干一样挂在赢家a身上。
该叫丧家之犬a了。吴归听见自己心中有个小人在冷冷的嘲笑。他实在是不想对昨天还争执——甚至还以特有的高傲姿态侮辱了他一番的赢家a有什么好态度,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以尽可能柔和的语调问:“宿醉?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鬼知道。”赢家a含糊道,“好歹我没忘记付账。”
吴归拿了赢家a的水杯走到饮水机前倒了杯热水,冲调了些蜂蜜给赢家a送过去。赢家a盘腿坐在床上,接了水就咕隆咕隆的灌了下去。递还吴归杯子时,赢家a低声道:“……帮我跟依依说点好话吧。你和她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哦,现在就不说“当初跟她在一起的怎么不是你”了?
自己惹女朋友生气了,还要别人去安慰去做和事老?
吴归握住还带点温度的杯柄,冷冷淡淡的说:“你自己跟她道歉吧。”
赢家a道:“我当然会道歉。但是她得先退出比赛。”
吴归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奇怪的看向赢家a。赢家a坐在床上,视线不在吴归身上,也自然没注意到吴归的表情。他自顾自的说下去:“她进入了入围赛是很了不起,可我不觉得她的课题有研究的必要。就算梦境能和心理学甚至生理学搭上关系,也完全是童话性质的小儿科。精神力的范畴不可能是询问几个人的梦境就能得到突破,她的课题不会拿奖的,教授们一时觉得新奇,最后也不可能看得上——”
“你怎么知道教授看不上?”吴归问。
赢家a没说话,只轻蔑的笑了一下。
吴归说:“弗洛伊德还出版过《梦的解析》。那是精神分析心理学的正式形成。”
赢家a敷衍的“哦”了一声:“你也说了,已经有弗洛伊德了。还是过去式。”
吴归:“神经科学也不可能放过人类的这种精神活动。”
赢家a挥了挥手,就如同在驱赶一只苍蝇:“依依的研究课题,你为她据理力争这个研究的价值做什么?”
吴归深吸了一口气:“你也说过了,我同她一起长大的。”
赢家a露出了厌倦的神色:“我知道。可是我现在需要她退出比赛,退出她研究的这个课题。之后我会向她道歉,请客吃饭或者是送东西都没问题。就算她获了奖,她也是我的女朋友。她继续比赛就是在当着全校在打我的脸,依依是个好女孩,她会考虑我的感受的。”
这次吴归听懂了。因为赢家a失利了,所以赢家a的女朋友绝对不能成功。就像他叙述过的那个梦境一样,他无法点燃酒精灯,所以谁点燃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栾依依。他将“女朋友”看做是什么?一个具有自我意识的人?还是仅仅一个衬托自己优秀不可缺少的附属品?
吴归站在原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回赢家a的桌子上。随后他从冰窟中捞出了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