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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猎物十分配合,争先恐后往她套里钻,尔后王家也是照比往日提前半个时辰停宿,真是事事顺心,卫戗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火堆点起来,卫戗开始准备烤肉,正这时,在她左手边的梁逐偷偷拽了她一下,引起她注意,就见他朝左前方努努下巴。
卫戗举目看过去,嫣然一笑,无声道:“果真又来了!”
那人接连三天都出现在他们这里,当然,这没什么好值得格外注意的,因为还有人从一开始就跟着他们,关键是这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特别——虽是一身游侠打扮,可皮肤却比别人白上很多,细长的脸,精心修理过的八字胡,眼神中透着一股斜气,吃的很少,除了东张西望就是找车队中的人搭话。
卫戗并不理会梁逐的顾虑,反倒抬手招呼道:“那位兄台,劳请你帮忙抱点柴火过来。”
于是开席后,那八字胡顺理成章加入到他们中间。
卫戗搬出她的珍藏,开坛倒酒,酒香散出来,坐在不远处的八字胡啧啧赞道:“好酒,看来鄙人今晚是有口福喽!”
听他这话,卫戗暗道:这是个识货的!这酒绝对够劲,她今晚最多喝一碗,不能贪杯,不然乱性就麻烦了,上辈子就是喝高后才招惹到司马润那个祸害,那是桩叫她悔得肠子都青了的恨事……
席间话题无非是围绕王瑄和珠玑的老生常谈,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酒过两巡,话题还是没有任何新意,八字胡便凑过来与卫戗攀谈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虽小,但双眼如炬,处事大气,绝非等闲之辈,将来可有什么打算?”
卫戗先看了一眼自己见底的酒碗,接着霍然起身,把碗往地上一摔,高亢激昂道:“赚上王瑄的财富,迎娶珠玑为妻!”
坐在旁边的裴让刚好喝了口酒,听她这话,一时没憋住,噗地一声,悉数喷在梁逐脸上。
梁逐嘴角抽抽,抬手擦掉脸上酒水,仰头看向卫戗,戏谑道:“在下一直认为二郎的志向要更加远大,譬如‘坐拥敌国财富,迎娶天下至美。’”这一路上,他们当外人的面始终这么称呼——裴让是大郎,卫戗是二郎,芽珈是三妹。
卫戗低头瞪他:“你又怎么知道,王瑄没有敌国财富,珠玑不是天下至美?”
接收到卫戗的威胁,梁逐噎了一下,但这么噤声有点丢脸,索性端起碗来灌酒,以掩藏尴尬。
卫戗的视线从梁逐脸上转到自己碎成一摊的酒碗,搔头叹气:“一时忘形,我去去就来。”
裴让跟着站起来:“要拿碗么?我去。”
“那就一起吧。”
但卫戗却领着裴让朝放置餐具的牛车相反的方向走去,八字胡眯起眼睛,等卫戗和裴让的身影没入树林后,他站起身,借口如厕,绕道尾随而去。
卫戗放缓脚步,竖耳聆听,果然听到除了她和裴让之外的第三人脚步声,遂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角余光瞥见一丛灌木后的身影,她勾起嘴角,抬手做摁揉太阳穴状,实则是通过指缝注意那人动向:“似乎有点喝多了,心里堵得慌。”
裴让一下紧张起来:“我背你回去?”
见把他吓到,卫戗忙给他使眼色,裴让愣了一下,只听卫戗又道:“多半是因为近来寝食难安,休息不好,又喝了酒才会如此,不碍事,吹吹风就好了。”
裴让贴心的配合她:“为什么寝食难安?”
卫戗便道:“正所谓树大招风,王瑄简直就是只富得流油的羊羔子,身边还带着四个难得一见的美貌侍婢随行,现在又加进来一个绝色无双的珠玑,万一遭遇了什么,我们也跟着倒霉,所以我思来想去,要不咱们脱离他王家车队,自己走吧?”
裴让解读卫戗的唇语,照本宣科:“你多虑了,车队里这么多护卫,没问题的。”
卫戗拔高嗓门:“就凭那些个布老虎?哈——昨天他们三个对我一个,都被我打趴了。”
裴让一脸苦笑,他就说么,平日里行事低调的卫戗昨天被那几个壮汉三言两语的一激,居然就动起手来,原来是为这话做准备呢!但那几人看着威猛,其实不过是普通武夫,哪里会是卫戗的对手,她这么说,绝对是在混淆视听。
但明显有人相信了,那急忙离开的脚步声连裴让都听到了。
等那人走远,裴让才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
卫戗正色道:“之前我给你指的多岔路口,再过去一百里,驻扎着一支约有一千二百人的杂军,这些年局|势动荡,军饷时常被贪扣,被逼无奈的校尉便扮作山间匪盗,打劫过路豪富,将掠来的财务充作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