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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之冲他摆了摆手,无力开口。突然,倪新腹内也是一阵剧痛,眼冒金星,挣扎着扶着椅子才没有倒下去,朦朦胧胧的向四周看去,只见还有人不停的倒下,心知不好,喉咙嘶哑着喊了一声:“不好,饭菜里有毒!”随即昏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刘泽之觉得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身体,四面全是一片白,晃来晃去的人影也是白色的,四周嘈杂,却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只有一个声音辨别得出含义:这个人要是不行了,就死亡四个了……四个?包括自己在内吗?如果自己不死,那应该是几个?这道题怎么这么难?算了,离开学校好多年了,肯定算不出来……伦敦皇家医学院的老师一直在说:可惜了,为什么要回中国去?可惜了,一个外科大夫的好苗子……当初要是不走,现在已经毕业了,这个题目就不算难了,一定算得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温润的手拂过额头,姐姐……是你吗?刘泽之心酸难耐,别走……你听我说,这些年,我一个人,好害怕……别离开我,姐姐,你去哪?别走,我怕……太好了,姐姐没走,你看,我抓住了你的手,我不让你走……姐……谁来了,这个人要抢走姐姐吗?
虚弱的倪新从另外一间病房里来探视刘泽之,推开门就看见了这一幕:徐建雪坐在病床边,一只手被刘泽之紧紧地攥着。倪新有点尬尴:“徐小姐,是吗?上次你来76号,我从办公室窗户里见过你和泽之……我的意思是……我什么也没有看见……”话一出口,倪新觉得此话颇有点暧昧,他和徐建雪以前根本就没有说过话,陌路相逢,怎么言语如此轻薄?不由得微微涨红了脸。
徐建雪稍稍用力,抽回被刘泽之握着的手,也微红了脸颊,答道:“先生,您是……我听刘无说76号出了事,泽之……刘科长情况不太好,过来看看。”
倪新赶紧自我介绍:“敝姓倪,是泽之的同事,也是他的好朋友。泽之还没有脱离危险,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事……我是听医生说的。”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因为泽之吃的比较多,我……的意思是放有砒霜的翅捞饭,泽之吃了两碗,胃里又是空的,所以中毒比较严重。洗了两次胃,生命没有危险了,就怕留下后遗症。我想他这么年轻,平常身体素质又好,不应该有事。徐小姐比泽之大?我听见他叫你姐姐……对不起。”倪新暗道今天这是怎么了?连话都不会说了。
徐建雪温婉一笑,不以为意:“我和刘科长同年。倪先生,我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拜托您……”话到嘴边,徐建雪又觉不妥,倪新和刘泽之的关系,哪用得着自己一个外人来拜托他照顾?
倪新心下了然,笑道:“那我送送你吧。”
“谢谢,不用了,倪先生脸色也很不好,多注意休息。我走了。”徐建雪走出医院,心道这个男人是谁?刘泽之的同事,那么也是76号的了。这么个会脸红的斯文腼腆的男人居然也是一个特工?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泽之大吃苦头,昏迷了三天后才醒过来,又在医院里住了一个礼拜,体重轻了十多斤,两颊深陷,走路发飘。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导致76号和其他军警机关三人死亡、几十人中毒入院的恶性投毒事件是谁干的?听说两个厨子被抓,已经招认了。这其中还有人幕后操纵吗?不可能是周成斌领导的军统上海站,否则自己不会一无所知,差点糊里糊涂送了性命,这样的错误周成斌是不会犯的。这一病就快十天了,那个短期培训的人员走了吗?是去了重庆吗?倪新中毒也不轻,听说他第四天就出院了,后来的几天也只来医院复查过一次,顺便探视自己,在忙些什么?是在忙天网计划吗?他打定主意,出院后一定要尽快和周成斌见一面。
刘泽之向医生提出马上出院。按照他目前的状况:每天只能进食流食;胃部还有两个出血点;体重尚未恢复,必须静脉注射葡萄糖。本来是不符合出院条件的。没想到医生却似乎很理解他的心情,同意当天下午为他体检,然后办理出院手续。
刘泽之很奇怪,打了个电话给倪新,想让倪新接他出院,趁机打听一下情况,却没找到人。只好又给弟弟刘无打了个电话,刘无开着车来医院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