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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酒店里,女人男人换上了骑马装。但并不是每个人能穿出骑马装的味道。比如某个小姐,一张惨白的脸孔被黑色骑马装裹得严严实实的,纤手里不爱红装爱武装地把玩着一根马鞭,看上去更像是吸血伯爵的新娘,阴森恐怖。而有的总会在骑马装上点缀点什么珠宝首饰,更显得不伦不类。
涵也同样换上了简洁的骑马装,吸肩、吸腰、收摆的样式,棕色茄克皮靴皮裤搭配一束马尾腰饰,一头黑色的头发束起掩埋在黑色圆帽下,只有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特别的吸引人,犹如性格叛逆的欧洲公主一般。再简单不过的装扮,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点缀,却将骑马装那具有乡村情调原野风情给穿了出来。
而这一次,万辰没有换上衣服。以往他都会和她一起换上骑马装,然后风驰电掣般绝尘在猎场里。
涵骑术很好,曾经还获得过田园马赛的亚军,而冠军则是万辰。
跃上枣红色的半纯种马,扬鞭,绝尘而去。
她不带猎人,也不带猎犬,头也不回地骑着马就朝猎场奔去。
其他人怎么甘心落后,一跃上马,被铅直的猎犬全部放了出去,撒开四丫子,在猎场中寻找猎物。
被扔在酒店的佣人门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待主人归来。
日薄西山。
大多的狩猎的人都回来了。孟飞猎到三只狐狸,两只獾,四只兔子,当仁不让地成为了狩猎的冠军。
万辰找到侍侯涵的女佣:“小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可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应该是没有猎到猎物在不开心吧。”女佣如是回答。
听到此言,他来到马栏,准备刷洗马匹,却意外地发现,在马栏里的唯一一匹枣红色半纯种马不是万涵骑走的那匹。
虽然马的外观在人看来都差不多,但一直跟她参加狩猎,每一次她都会挑着唯一一匹枣红色马,因为这是唯一的,她说骑着才拉风。但眼前的马,分明不是她骑走的那匹。
找到负责人,负责人也说,马栏里只有一匹枣红色马,不可能有其他的马的。
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他让酒店的人拿来钥匙,打开万涵的房间。没错,里面是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人,可是,不是她。
“你是谁!?涵儿呢?”他抓着那人质问。
那个女孩子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什么都问不出来。
不再耽搁,他要酒店的负责人赶紧联络警察,而后自己牵了一匹马,在夜色中狂奔离去。
天已经黑透了。黑色好似粘住了每个角落,黑漆漆的,疏疏的雪片儿悬在透明的空中,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会儿,陡然落起了大片的棉花套子雪,雪花密集地落在地上,发出喀喀的细微声响。
她冷得不行了,入夜之后,温度陡地下降。即使穿着皮裤但是根本抵御不了寒冷的侵袭。
涵抱着肩膀,努力地将自己的身体缩成最小,呵出的空气扬起淡淡的薄烟,一会儿,消失在空气中。她努力地对着小手呵气,稍微的暖和根本不够温暖她。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心情跟在别人后面,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就一个人骑马走在干枯的森林中。堂堂天地,漫步而行,好象心情可以放松一下。
她记得是,她胯下的马儿好象突然受了惊一样,发了疯一样横冲直撞,连骑术精湛的她都无法驾御,被颠得头昏脑涨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似乎昏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黑了。
她所有的装备都在马上,只有摸黑在树林中前进,那里知道,夜里的树林危机四伏,不慎脚下一滑,竟然顺着藤蔓跌到了山洞里。不过也好在有藤蔓的拉扯,她的小命才幸免遇难。
但是,要爬上去是不可能的。望望几乎有五六米高的山洞,她泄气了。拉开嗓门喊了半天救命,也没一个人帮她,想来都回酒店了吧。
这样也好。冷得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山洞里潮湿的水气贴着皮肤,脸上冰凉,尤其是鼻子几乎已经和冰的温度差不多了。冷气钻进皮裤里,让她觉得自己就好象坐在冰上。
这样也好。
她冷得不行,拼命地搓着手臂,一门心思只有想要自己暖和点。这样也好,因为全想着如何让自己暖和点,就不会去想那天看到的龌龊了。
思及那天看到的一切,鼻子微微发算,豆大的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变成这样。连孟飞说他喜欢的是周洁的时候,她有的都只是气愤和不甘。而现在,却是满身满心的悲伤和凄凉,好似被撕裂了一半,一想到万辰,她连手指间都疼了。
隐约中,有些发困的她似乎听见遥远的声音:“涵儿……!涵儿……!”
她把头更低地埋进双腿间,不想回答。
反正她死了比较好。
爸爸妈妈不管她,连唯一信任的人也背叛她。她不如死了算了。
“涵儿……!”声音越来越近。
不要回答,就是不要回答!她把自己藏得更低。
声音近了似乎就在她头顶上呼喊,她咬紧了嘴唇,死都不愿意发出声音。反正你都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我就不要你了!不要就不要!!
“哇……”忍不住了,她越想越心酸,喉咙一破,抱着自己大声地哭起来。
就在离洞穴几米远的万辰突然听到一声洪亮的大哭声。心中微微一松,赶紧四下寻找,才看到了洞穴,手电往里一扫:“涵儿?你在下面吗?涵儿?”
“不……不要……管我……我死了……死了……算了……”她更往里面贴了贴了,移了潮湿的泥巴掉在她身上。
听到这番语言,万辰又好气又好笑,从马上取来卫星电话简单地告知他们所在的位置,万辰取了绳子,绑在树上,一头垂下来,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涵儿……”他几乎无可奈何的叹气,盯着几乎快要缩成皮球的涵,发现她不停地哆嗦身体,便把自己的呢绒外套给脱了下来,披在她脑袋上。
突来的温暖和混合着青草气息的味道,让涵微微地回过神来,身边发出细碎的声响,稍片刻,她便被拉入一具温暖的胸膛:“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
她揪着他的外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抽哭着。
左脸贴着他的胸膛,沉稳的心跳犹如安定心神的天籁之音,安慰着她的混乱的思绪。
他拍着她的后背:“不怕,不怕,乖,不怕,我不会丢下你的,不怕不怕呵,有我在,不怕。”
她不是害怕,她才不怕呢。因为她都没空去害怕。但在听到他这样一说后,她一下子感觉到害怕了起来,一个人在树林里,还掉进了洞穴,黑漆漆的洞穴里什么都没有,伸手不见无指。
她……现在才开始害怕了。
“还冷吗?”已经开始飘雪了,他把她圈得紧紧的,生怕一个松手,就会失去她。
“……你,你冷吗?”上下牙齿打着颤,她皮抖抖的问。她即使披着外套都觉得还冷,那他呢?天上都在下雪了。
“我不冷。”他给了她一微笑,“再忍忍,等下就会有人。”
“……不要……最好了……”她埋进他的胸前,小手抓紧了他的衣服,“不要……有人来。”
“涵儿?”
“有人来了,你就会……离开我……我不要……你到爸爸妈妈那里……那里去。”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只要山洞里,他就是她的。如果上去了,她就不会再是他的了。
她只有他。所以,他不可以抛弃她。
嘴角泛上笑痕,他将她抱得更紧,下颚抵着她头顶轻轻地摩挲着:“我哪都不会去。记得吗?我说过的,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我要保护你,保护你到比你晚死。”
“……我死的话……你……应该和我……一起死……不可以比我……晚死!”她听了不舒服,他不可以比她晚死,如果她现在要死的话,他也要和她一起死才行!“……你死……的话……我也会……和你一起……一起死……绝对……不会……不会多活……一、一、一秒钟……”
“小傻瓜。”他笑她好傻,虽然很傻,也有些自私,但却是他听过最动听的甜言蜜语,他抬起头,看看天,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服里,贴着他腹部的温暖,感觉到她的冰冷,“涵儿,我要你比晚死啊。只有那样,我才能看着你安详的在我的臂弯里闭上双眼,我才真的能在我死的时候了无牵挂。”
“你……你是……怕、怕死……胆、胆小鬼……”
他搂着她的小脑袋,让她更加地贴进自己,让自己的温度更加地温暖她:“然后啊,我会在第二天死掉。涵儿,你记得要在奈何桥边等我,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第二天,我就来陪你……”
“如、如果……你……你比我……先死呢……”
“那我会在奈何桥边等你,一直等一直等。但是,你不可以第二天来陪我。我要你活到阳寿尽时。我要你多看看这个世界,让自己的生命活得丰富多彩。”
“你……你先死……我不会……让你等……我马上……就、就会来陪你……有黄泉、泉路……我和你……一起走……”
“傻瓜。”
他刮了她一个鼻子,她抬起头,苍白的小脸上,眼眸却异常认真:“我们……会……死吗?我、我好冷……”
“不会,不会,我保证不会让你死。涵儿相信我吗?”
她点点头。
“那我就不会让你死。”他的脸贴着她的发丝,用力的,信誓旦旦。
“我……我听说……在奈何桥上……等一天……就会……忘掉……一些活、活着的事……如果、如果我先死……你要下来陪我……但是,你先死……你等我……就会忘记我,等、等我来的时候……你就、就不认识我、我了,……我不要你忘记……我也会马上死掉,不、不要阳寿尽……我、来、来陪你……”她听别人说过,在奈何桥上等一天,便要耗掉一点俗世凡尘,耗掉一点记忆,耗掉一点思念。她怕,如果他比她先死,等来她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她了。
“不会不会。我不会忘记你。绝对不会。我会把自己的记忆整理出来,把没有你的忘记掉,把有你的记忆都留下。涵儿,答应我,如果我比你早死,你一定要活到阳寿尽时,否则,我在奈何桥边,都会当作不认识你。”
她的心好疼,猛力地摇摇头:“那……那……你比我晚死……我、我在……奈何桥上等你……我会把没有……你……你……的记忆忘掉……然后,留下……有你的记忆……我……我等你……但是……最好,最好……可以……可以一起……死……我不想……离开……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