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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下,时间过去了一阵子,黎翰天目光专注地盯着布匹行。
“黎少,你究竟在看什么?都过了晌午了,晴儿肚子好饿!”一旁的女人撒娇道。
黎翰天扭头,冷目瞪了那个女人一眼,“再吵!再吵就给我滚下车!”
那个女人听了,一下子噤住了声音,不敢言语。
这个时候,一辆货车停靠在布匹行门口,黎翰天目光一下子循了过去,陈若水从布匹行里头跑出来,黎翰天专注地看着那一道瘦小的身影,走到货车后头。
货车司机拉开罩在货物上的围布,布匹行跟着跑出来一个伙计,和陈若水交替着从货车上卸下了一卷卷布匹,那个伙计一连扛了五卷布匹进了布匹行,陈若水弯腰,也是扛了五卷布匹,紧随着进去。
“一个女人力气这么大,真是吓人!”车后座,身侧的女人轻蔑地怒嘴道。
黎翰天手掌缓缓地攥住,目光冷沉,盯着陈若水扛着成叠的布匹在布匹行和外头的货车来来回回跑动。
片刻之后,那辆货车终是开走,陈若水站在店门口,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和那个伙计说了些什么,两人进了布匹行。
黎翰天垂眼深思,剑眉紧锁,心口似乎压着一块石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估摸着几分钟之后,黎翰天抬头,发现陈若水又从布匹行里头跑出来,跑向了店铺对门的包子铺。
陈若水买了两个馒头,折回布匹行门口,站在店门口一旁的屋檐下,看着街市上人来人往的光景,啃着手中的白馒头。
老槐树下,车后座里头。
黎翰天目光随即暗沉了下来,一旁的女人却是看着不远处啃着馒头的陈若水,一阵厌烦。
“你会吃那种馒头吗?”黎翰天猝然冷声问道。
一旁的女人愣了一下,看了不远处的啃着馒头的陈若水,抽了抽唇角,随即连连摇头,“不会!那么难吃!我才不吃!”
黎翰天侧目看着那个女人,看着那一张精致妆容的脸蛋,又看向那一身灰土打扮的陈若水,目光沉了沉,若有所思,眉头紧蹙。
“黎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吃饭,我。。。我肚子。。。”那个女人很是小心翼翼地低声询问。
黎翰天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朝着阿炳扬声,“开车!去荣府酒楼吃饭!”
“是!少爷!”阿炳多看了两眼不远处的陈若水,心里头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的日子还是过得这么不如人意,就不知道少爷心里头是怎么想。
汽车启动了,开出了老槐树,朝着另一条路奔去,陈若水啃着馒头,不经意间,目光扫了一眼那辆汽车的后头,不知为何,总觉得像是那个恶少的汽车,陈若水连连摇了摇头,今日撞见那个恶少实属意外,他依旧那一副奚落嘲笑自己的神情,在他眼中,自己就像弃之如敝履的破烂,不值一提!
夜间,黎翰天搂着那个女人出了小楼。
“黎少,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女人娇媚地问道。
黎翰天冷目扫了一眼那个女人,松开了手臂,扬手夹出了一叠钞票,“拿去,以后不要再出现我的面前!”
“黎少。。。这。。。这是为什么?我们下午才刚刚。。。”女人一下子窘迫了神情,很是焦急。
黎翰天冷笑着看着那个女人,“是不是想说下午本少爷才刚刚疼爱你,怎么现在要你走?”
女人连连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该不会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吧!
“真是愚蠢的女人,我玩你你看不出吗?快滚!”黎翰天一声怒喝,一把将钞票甩在了女人怀中,转身上车。
汽车启动了,渐行渐远,那个女人捧着那叠钞票站在原地,一脸哭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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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后座,黎翰天目光冷沉地落在车窗外头。
“少爷,这么晚了,是去沈小姐那里吗?”
黎翰天略有所思,“不!她拍戏摔断了腿,碰又碰不得,还是去舞厅!”
阿炳即刻调转方向,朝着舞厅开去。
汽车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此刻只是刚刚夜幕降临,路上的行人还是很多,小摊小贩更是随处可见。
黎翰天看着车窗外头,来回煽动的人影,猝然扬声叫道,“停下!停下!”
阿炳随即刹住了车子,回头道,“少爷,怎么了?”
黎翰天没有言语,一把推开了车门,踏步下车,快速地朝着前头跑去,阿炳一脸莫名,紧随着下车,跟了上去,当他看见前方人流穿梭中,那一头短发的背影,一眼瞧出是若水那丫头,阿炳心里头一下子明白了。
陈若水从布匹行忙碌完,拐进一条巷口里头,巷子的走道,衣衫褴褛的人或是靠着墙壁闲聊,几个阿婆在那里激动地说着家长里短,些许几个男人稀稀落落站在巷子旁边,闲然抽着烟,时不时几辆脚踏车踩过,整条巷子显得有点拥挤。
陈若水穿梭过拥挤的巷子,走到一家酒楼的后门,门口摆放了两个大水盆,里头泡着许多还未清洗的碗。
陈若水朝着门里头叫道,“王婶,我来了!这些碗筷是要清洗的吗?”
这时候,后门里头,走出一位圆润的女人,一双肥胖的手在身下的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双手,看着陈若水,开口道,“若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你看这碗筷都堆了两大盆了!”
陈若水不好意思地笑道,“王婶,真是对不住了,布匹行那里今天进了一批新货,忙得晚了点,我这就洗,很快就好!”
言毕,陈若水拉过一旁的小木凳,坐在了两个大水盆旁,一把捞起泡在水里头的抹布,开始清洗一个个油腻的碗。
“若水,那你快点!”那个女人丢下这句话,跑进门继续忙碌去了。
巷子外头,黎翰天一身西装革履站在巷子口,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阿炳紧随着后头。
黎翰天冷目扫了那些站在巷子两旁的人,那些人见着黎翰天的气势,都识趣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
黎翰天走着走着,猝然停下了脚步,他看见不远处亮着灯的后门,那一抹瘦小身影,蹲坐在木凳上,忙碌地擦洗两大盆碗筷,背向自己。
黎翰天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心弦划过一道说不出的情绪,复杂夹着更多是心堵。
陪自己睡过觉的女人很多,多得连自己都记不清了,但是黎翰天敢笃定,这么多女人中,只有陈若水是唯一一个离开自己之后,过得最狼狈的一个,再不济,那些女人都是衣衫亮丽,再次出现在自己跟前,还能和自己谈笑风生,这个丫头到底是在想什么,既然那么需要钱,当初那么多次机会,为什么都不接受!
“少爷,要过去吗?”阿炳低声探问。
黎翰天脸庞森冷,冷声回落,“不必了!我们走吧!”
话落,黎翰天转身走出了巷子,看着大街上灯光闪烁,夜色迷人,来来往往的路人,不少女人香衣美鬓,嬉笑着从自己身旁擦身而过,些许还多看了挺拔英俊的黎翰天两眼。
黎翰天并没有立刻上车,靠在汽车门旁,抽出一支烟,阿炳随即上前为他打响打火机,火星子发着红光。
黎翰天深吸了一口烟,吐着烟雾,纾解心头的不快。
“阿炳!”黎翰天突然开口。
“少爷,有何吩咐?”
黎翰天目光落在巷子入口,若有所思道,“你说有什么办法,让那个丫头过得好一点,至少不用这样东奔西跑打散工!”
阿炳听了,心里头想着少爷该是有点于心不忍了,思虑了片刻,犯难道,“少爷,这个真的为难我了,我也想不出,少爷也知道,若水那丫头向来不接受您的钱财,她宁愿那么过,若是如此!能有什么法子?”
黎翰天重重地吐了一口烟,怒气染上眉梢,禁不住怒声道,“你说那个丫头这么倔是为什么?就为了那一文不值的骨气,本少爷给她钱她不要!什么都不要!你说她到底想要什么?”
阿炳尴尬地笑了,“少爷,她也没想要什么吧?若水不都没再来找过少爷你!”
黎翰天听了,恼怒地单手扫起西装下侧,单手插在腰处,另一手夹着烟,气愤地喝道,“我宁愿她来求我,来找我!本少爷会给她钱,甚至可以养了她!让她过得不像现在那么辛苦!”
阿炳一下子愣住了,“少爷,你果真还惦记着若水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