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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主殿下您说了算。”林佩雯转身将手中的弓箭往旁边的宫女身上一扔,就利落地走出了八角亭。
瞧着那接弓箭的宫女身子明显一个踉跄,她身后的两个宫女急忙上前才一起抬稳林佩雯扔的那把弓箭,其余世家小姐纵使原想说什么的,也都安静下来了。
这林佩雯根本不像她自己说的,只是力气略大一些,这明显就是比她们大很多啊!
“但凭公主殿下论断。”吴知荣走上前,将弓箭轻放回原处。
林佩雯可以当众出言讥讽他吴知荣,但反过来,他吴知荣并不会这样做。当初与林佩雯杠上,也并非当众嘲讽她落了口实。那本不过就是人云亦云的误传,而且他两人的斗嘴也多在私下。
朝云见林佩雯将球踢给了自己,也并不恼:“将这发簪和葡萄都端在盘中给皇子们送去。”
提到发簪,朝云不禁望向席间的苏陌素:“这位小姐方才受惊了,且随卉珍下去梳洗一番。”
朝云提出来,苏陌素便起身离席:“谢公主殿下恩典。”
听朝云抬举苏陌素,林佩雯心中只是冷笑,待朝云发现苏追月的裙裳时,少不得要联想一番。到时候,且看苏府这几姐妹能落几成好。
林佩雯本还想开口嘲讽苏陌素几句的,但在她目光触及苏陌素的时候,却将话吞了回去。
苏陌素感觉到林佩雯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腰间,她微微低头,正是柳姨娘所赠的香囊。
出门前,其实苏陌素犹豫了好几次。这香囊图案十分精致,她本不喜这般张扬之物,但念及柳氏为母之心,她几次三番放下,又几次三番拿起。
如今既已带着赴宴,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苏陌素心中倒也并不担忧,她如今一个庶女身份,真说与这些贵女之间结下什么大梁子那是不可能的。
今日这宴会到底是个什么目的,苏陌素看得同样分明。说是为几位皇子准备确是不假,但若真有人认为凭借这一番六艺比试就能博得皇子们的心,那才真正是可笑。
陛下有五位皇子,苏陌素前世死的时候,几位皇子的争斗已经白热化。皇妃入选岂会全凭心意,再好的才艺,恐怕也只不过皇子们用来遮掩目的的一个借口罢了。
苏陌素的暂离,并不会对宴会产生任何影响。除了苏蔓玖一直迟迟不上场外,其余几人倒也陆陆续续地上场了。
苏清浅一曲琴声曼妙,让尚书家的公子甘拜下风;苏闭月则一心惊艳四座,一幅观音图倒真画得栩栩如生,赢得朝云公主一句赏叹……
吴知荣亦回了席间,他的使命本就是去给诸皇子寻点新乐子。虽然在一众的大家闺秀眼中,他与林佩雯那一场比试是让人胆战心惊,但在男子眼中自是浑然不同了。
“光看盘中物,我就能知道方才是如何的让人惊心动魄。”魏泓涵笑着将盘中的发簪拿起来,“只可惜见不到那群女子的面色,想来个个都是花容失色吧。”
他说完,又往席间望了一眼花清越,看到那空空如也的酒案,才想起方才对方似乎是起身离席了。
可真是个没福气的!魏泓涵饶有兴趣地继续问吴知荣:“这发簪是谁的?”
吴知荣想了想,如实答道:“公主殿下并未说是哪家的小姐。只是望着像是与苏府大小姐坐在一起的。”
听到苏府,周云端不禁望过去。那盘中的发簪是个简单的梅花簪子,就连雕工也不十分细致。但这发簪,他很熟悉,这是一年前季应承从泉门关托回的东西。
这簪子,是贺苏陌素及笄的吧。他方才在席间听到一个女子琴声格外婉约,琴音中满是愁思,原以为是苏陌素所弹。但按吴知荣所说,苏陌素应是暂离了席间,那会是谁?
苏陌素从内间梳洗了一番出来,却发现先前那领路的宫女没有等候在门外。
她走出来望了一番,这偌大的公主府,回廊中似乎也没有一个宫女。
想来是林佩雯的主意了。怪不得她方才盯着自己瞧了许久,还以为是香囊的原因呢。苏陌素自嘲地低头看了看香囊,又盯着那回廊努力去想来时的路。
回廊亭阁,远远望去,倒是十分相似,不过苏陌素对认路还是有些本领的。
人总是这样,如果有人可以去依赖便不会自己多想。苏陌素这认路本领,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表哥季应承。如果不是因为这表哥太不识路,苏陌素才是被依赖的那一个,她也不至于养成每到一处都先留意路边细节的习惯。
走在回廊中,苏陌素突然有些慢下脚步来。这处的回廊像极了平城苏府,回廊的侧边还有藤椅。
苏陌素犹记得,她去平城的第一年,季应承是如何从藤椅上摔下来的。那时候,承表哥手中是握着自己的一只鞋吧。他是替她找鞋才险被柴氏和徐丹儿算计的。
想起季应承,记忆的阀门就像关不上了一般,书院、香囊、绣球花扇,所有的一切都涌到了面前。
重生后,季应承应算得上是对自己好的第一人。但他也是现在离自己最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