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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文身上的通讯器忽然响了。
“殿下，埃文斯特先生的血检报告已经出来了。”通讯器的另一头，医生看了眼兰杰尔。
史蒂文示意他直说后，医生才有些迟疑地说，“埃文斯特先生的情况有些复杂，我想，您可能需要亲自过来看一看。”
史蒂文疑惑道：“出了什么问题吗？”
“确实有些问题，等您亲自过来就知道了。”医生鼓起勇气：“请您务必重视这件事，这也许会是关乎皇家声誉的重要问题。”
史蒂文和兰杰尔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
“好的，我马上过来。”史蒂文关上通讯器，对兰杰尔道：“我先去看看，一会儿再来看你们。”
“不用了，你来得勤了，那些大臣们又有话要说。你已经动用特权，让我跟凯斯待在一间病房了，要是再继续插手这件事，三皇子恐怕还会继续借此做文章。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再过来说一声就行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史蒂文朝兰杰尔点了点头。
史蒂文走后，兰杰尔无聊得在病房里编起了辫子。
他坐在凯斯床边，一边编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凯斯说话。
“你要是醒过来，发现康奈那个家伙不在了，恐怕要气得杀人了吧。不对，你已经杀了不少人了，那会儿在那个破烂研究院，那些被催眠的家伙也死得差不多了，其实他们也挺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却被别人利用做了那么多惨无人道的实验，到最后还能清醒的就剩一两个。你说那些死掉的人要是死前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会不会根本接受不了？哎，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你又听不见。”
兰杰尔叹息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精神力天赋高到吓死人的天才了，但是也没人敢拿你再继续做什么研究了。研究院的事情瞒不下去，皇帝也要顾忌一下他岌岌可危的声誉。现在没人敢动你，顶多给你抽抽血化验一下，检查一下身体。听说校长先生也去见过皇帝，可这几天排队想见皇帝的人太多，皇帝恐怕见不过来。”
兰杰尔垂下眼，忽然凑到凯斯耳边，懊恼道：“这件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讲。其实那会儿我是真想杀了皇帝的，谁知道里斯特他们这么快就跑出了皇宫，害我落了空。”
他无奈地笑了笑，把编好的辫子甩到背后，又坐直了身体。
“小子，快点醒过来吧。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塔梅斯议长可是公开宣称要把我们关进弗尔拉监狱，刑期一百二十年，你要是不醒，我们就只能认命被送过去当苦力了。”兰杰尔唉声叹气，“我可不想被关进臭烘烘又脏兮兮的男子监狱啊。”
“你可以打申请进女子监狱，只要你愿意割掉你的蛋。”
兰杰尔被吓得跳了起来，他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的凯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醒来也不通知一声的？”
凯斯的眼睛终于转向他，兰杰尔被他盯得浑身发麻，总觉得醒过来的凯斯跟之前不一样了。不，不是不一样，是太不一样了，就这么被盯着，他都觉得毛骨悚然。
操，这是什么情况？
“埃文斯特？”
“你不是一向都叫我凯斯？”沙哑着喉咙的凯斯声音的确比以往低沉，“给我倒杯水。”
兰杰尔乖乖的去了，还顺便帮他调好了床的角度，试好了水的温度，等水送到凯斯手上时，他才发现不对。
他又不是埃文斯特的保姆机器人，凭什么他说一句话他就要去做啊？！
他一撩长辫子，坐到凯斯床上，盯着他道，“你总算醒了，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凯斯淡淡扫了他一眼，兰杰尔忽然觉得压力山大，“你……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觉得呢？”
这样微微挑高的音调更不对了，他看着凯斯长开了许多的眉眼，复杂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只能接受。”
凯斯眼睛动了动，“我不需要心灵鸡汤。”
“心灵鸡汤是什么？”兰杰尔疑惑地问。
凯斯面不改色，“是一种喝了之后全身舒爽，舒爽完又觉得并没有什么用的东西。”
兰杰尔一脸不解。
“你不用明白。”凯斯喝完了水，把杯子放到一边。“现在说说你知道的情况。”
兰杰尔以为凯斯醒来后第一句问的一定会是里斯特，谁知道他竟然一句也没提。他不知道凯斯是真的不愿意想起，还是下意识地在逃避里斯特的问题。
兰杰尔还是开口道：“我们即将被送上法庭，面临一系列的反帝国指控，刑期高达一百二十年，没有保释期。”说完之后，他就注意着凯斯的反应。
凯斯垂下眼，鸦羽一般的眼睫垂下来，显得沉静而神秘。
兰杰尔微微失神。
凯斯似乎是笑了一下，兰杰尔只听见他说：“监狱这样有无限可能的地方你不觉得还不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