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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萱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恢复了知觉,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她记得自己被肖太守逼进六花阵,李墨随之而来,六花阵阴厉无比,又变幻多端,若非两人功夫底子厚,且有那么几分稍好的运气,现下只怕是同前一批武林莽汉一样葬身于梅林。
身体下是一堵温热的躯体,脉搏强劲有力,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对于男人方才在不知凶险的情况下替她当了肉垫一事,她微微皱了皱眉。
缓过了神,她微微睁开眼,却立马被一束极为强烈的金光刺激得再次闭眼,待适应了周遭的光线,她终于睁大眼睛瞧清楚了面前的一切:这是一间极为宽阔的密室,而这密室里堆满了金砖银条,其余珠宝古玩更是不计其数,满屋璀璨生辉。
这大概就是秦家的宝藏了……
她将将站起身来,手腕一紧,垂目望去,男人已经醒来,正若有所思的瞧着她。
“没事吧?”声音带着嘶哑,一动,似乎牵动了背后的伤。
从如此高的地方猝不及防的掉下来,又当了肉垫,没有摔个半死不活已经算他运气好了。
“管好你自己罢。”白如萱冷冷开口,对李墨视而不见,举步朝着金山银山而去。
躺在地上的男人有些黯然,苦肉计没有半分效果……
利落的起身,亦是跟了上去。
“你似乎很缺银子。”李墨问,这么明显的圈套,连他这个刚到滁州不久的外地人都瞧明白了,分明是肖太守觊觎秦家宝藏,又求而不得,是以用宝藏诱惑这群愚蠢的武林人士,替其开辟道路,他不信白如萱瞧不明白,却还偏偏义无反顾的上了碧云山,除了贪图秦家宝藏这个理由外,他想不出其他的因缘。
白如萱顿了顿,依旧没有搭理他,此番上碧云山,她确实是为了宝藏而来,虽然白家庄在滁州数一数二,家产也颇为丰厚,养白家庄上上下下一辈子也还阔绰,然而,对于塞北的那个人,却是远远不够,塞北苦寒,部落间时常彼此征伐,若没有大量银钱的支撑,怎能在那茹毛饮血的地方占有一席之地?从孤身一人到如今的一部之首,从纨绔子弟到现在的步步为营,成长的代价惨痛无比,然而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男人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目光落在这堆金山上,若是搬回国库,大黎会更兴盛罢,然而,此念头也不过冒了冒,他是决计不敢同她争抢的,就怕她因此又厌恶了他一分。
白如萱突然顿住脚步,整个身体绷得紧紧的,视线牢牢的盯住前方。
李墨诧异,警戒心顿起,将她拉到身后,目光锐利的向前射/去,亦是一愣。
几步阶梯上的高台停放了一具冰棺,里面躺了一名眉目如画的女子,妆容精致,穿了一身华贵的牡丹薄水烟逶迤宫裙,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半分气息。
而冰棺旁,是一具尸身快要腐烂透了的男人,他保持亲密靠在冰棺上的姿势,锦衣华服,脖子上那枚晶莹剔透的玉蝉清晰无比。
白如萱步履沉重的靠近,纤细的手指带着几分颤抖缓缓覆上男人的脸,这张脸因为腐烂,早已面目全非,甚至出现森森白骨,干涩的眸子开始疼痛,却再也滴不出半颗眼泪,她早已流不出眼泪了,所以,哪怕此时,痛到极致。
她从来没想到,袁慕轩那般风流雅致的男人最后竟是这般下场,他和朝阳又怎会在此?
当年林中一别,不曾想竟是永别,哪怕三年前他到了济州,让她起死回生,她亦是昏迷了好几日才醒,连他半片衣角都没见到。
她的目光在两人间巡视,袁慕轩和朝阳公主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堂堂公主与袁家家主陨灭在此,这些无从得知,然而,看着男人守护的姿势,朝阳安详的睡颜,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打破这份宁静祥和,也许,这便是他们的缘法罢,朝阳追逐袁慕轩一生,终于换来他的守护,想必,两人亦是无憾了。
白如萱叹息一声,将玉蝉从袁慕轩的脖颈上取下来,触手生凉,从自己怀里取出另一半,两片合二为一,变成一枚双蝉交颈玉佩,这便是整个富可敌国的袁家家产了,两块玉蝉下落不明,想来帝京的袁家早已急得跳脚了。
摩挲着精致的纹路,白如萱闭了闭眼,犹记当年,唇红齿白的少年便出手大方的将袁家一半家财送给她玩耍,他宠了她十年,两人各自奔波十一年,半生匆匆,竟好似梦一场。
“如萱,你…节哀……”肩膀一沉,男人的温度从大手传至。
她扭过头瞧他,男人的表情好似沉痛,对朝阳么,是他的皇妹,倒也说得过去,可对象变成袁慕轩么,只怕他见此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前几年同邺齐交战,虽然胜利,但也损失巨大,国库怕是只剩一二,若袁家家主握着如此财富,又心计谋略并不逊色,只怕该他要天天头疼了。
更何况,她并不认为这个人对谁会有怜爱可惜之情,哪怕是骨肉至亲的妹妹!他的血,可是冷得很……
所以,哼!假惺惺!
白如萱甩开他的手,冷笑,“节什么哀,表哥和朝阳爱恨追逐了这么多年,终于修成正果,彼此相守,我自是欢喜。”
她这番发作让李墨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哪里惹了她,或许袁慕轩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毕竟,当年,两人有青梅竹马之谊,又有几分男女之情,想到此,心和肝又不免生了些醋意,不满之色明明白白。
然而,此番,白如萱确实冤枉了他,纵然他曾经将袁慕轩当成心腹大患,但毕竟男人间也有几分交锋下的惺惺相惜,再说,人死如灯灭,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且帝京袁家现任家主袁慕璟,虽然年少,却是不可小觑,只怕再过几年比之袁慕轩亦是要胜出一筹的,这才是该他头疼的。且说他那副沉痛的表情,实则是见着朝阳和袁慕轩圆满,虽然以这种方式,但仍是让他羡慕得紧,想到白如萱,不知两人的圆满在哪里,前路渺渺,是以沉痛。
白如萱还想再冷嘲他两句,却见李墨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她皱了皱眉,凝神细听,慢慢发觉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