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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徐徐,夜色幽深,白日里的热闹繁华退去后,整个桃夭山庄里多了几分冷清和深寒。
古色古香的桃花小筑里,时若涵娇憨懵懂地抱着被子睡得正香,许轻鸢摸了摸她温温的额心和小手,静静地在她床前站了半晌后才关好门窗从房间里走出来。许是很少出来玩,加上身体又好了许多,时若涵今天玩了一天,到了晚间还能精神奕奕地缠着许轻鸢给她讲故事。
月色明明暗暗,莹莹的辉光下,醉人的桃花香气中隐隐传来葡萄酒醇厚而柔缓的细腻清香,空气轻轻的,轻轻地晃动,许轻鸢循着香气轻柔而缓慢地寻过去。
盛极的桃花荼蘼热烈地绽放着,清寒的夜色里时毓峥一袭明净的白衣都仿似染上了细微如娟纱的薄红,他闲适从容地坐在宽厚的廊沿上,薄唇轻抿着,修长指间托着的葡萄酒深红得好像艳极的血色玛瑙,灯光昏黄,清冷隽永的他陷在深浓的暗色里显得神秘而寥落。
“你没有跟我说要在这里过夜。”受到时毓峥周身寥落心情的影响许轻鸢担心了片刻后笑着走到他的身边,然后学着他的姿势坐在廊沿上看着月光下愈加显得灼灼其华的桃花林,桃花常见,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成片成片怒放着的桃林。
“惊喜,不好?”见是她,时毓峥缓和了几分清冷的眸色,轻晃着酒杯侧头面无表情地反问。
“但我没有准备洗漱用品,也没有换洗的衣物。”许轻鸢也侧头看向他,昏暗的光线里她的神情说不出的婉约动人。
“我都准备了。”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如玉般冰凉的眸子温柔得就好似此刻缱绻的夜色。
许轻鸢的心头忍不住一悸,心间慢慢泛起柔软清甜的涟漪。
“所有的事情都由你为我准备好了,那我以后只需要负责跟着你就好?”许轻鸢笑意盈盈地开着玩笑道。
时毓峥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温柔地看着与自己并肩而坐的许轻鸢,其间宠溺的意味不言而喻。
“秀秀睡了?”品了一口酒后时毓峥忽然问。
“恩,刚刚睡着。”许轻鸢点头。
“一起喝一杯?”氤氲的香气中时毓峥举杯邀请她。
“好啊,既然你准备了杯子,那我就陪你喝一杯。”许轻鸢看了看摆在廊沿上的酒瓶和旁边空荡荡的酒杯后欣然同意了,这样美丽怡人的景色下她突然也有了几分喝酒的兴致。
见她同意时毓峥优雅地给她斟了小半杯。
“那晚,你是介意秀秀的母亲吗?”两人安静地喝了片刻后,时毓峥饮尽杯中的葡萄酒看着外面幽暗的景色神情悠远,声音清冷地开口。
自从那晚的聚会后许轻鸢忽然提起想要静静地准备比赛的成品,而他事后想了很久才不经意地想起那晚她神色间的异样。
许轻鸢愣怔了一下,诧异地转头看向他,她以为以他当晚那样讳莫如深的态度,不会愿意和任何人提起时若涵的母亲,却没想到今晚他会这么突然地提起。
月光下,他的五官深刻而冰冷,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冽寒意。
然而若让许轻鸢说一点也不介意其实是假的,她既已动心动情,又怎能做到不介意之前曾与他并肩而立过的女子,虽然那已经成为过去,但留在心里的记忆却永不会褪色。
只是他们前世没有相遇,今生相识亦晚,她没有任何抱怨的理由,更何况他们的相识已经算是一个美丽而意外的奇迹。
“她,是个怎么样的人?”轻抿了一口红酒后许轻鸢听见自己柔和中带着细微涩意的嗓音。
时毓峥沉默,良久后才放下空空的酒杯漠然地开口:“她是一个偏执到几近癫狂的人。”
时毓峥一直以为他再也不会提起时若涵的母亲,然而在这样静谧温馨的时刻他却忽然轻易地对着许轻鸢说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