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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千山承认,他不知道。这个放着嫁妆的木箱,是他从来都没有触碰的。
何氏低低一笑:“是清玉出生的那一年。清玉出生之后,我酿了一坛,就是这一坛……”
一坛酒,饮了十多年。
下一刻,何氏的唇角溢出了一抹嫣红,滴落在衣角,染红了绿衣。何氏覆住长袖,掩盖下那抹红。
“于是我将这坛酒藏在了木箱中,古氏生下了温清许我拿出来一次,邵氏进门我拿出来了一次,温清姿出生我拿出来了一次,不知不觉,我的身子便越来越不好。”何氏面上苦涩,看着温千山的眸中是从前没有的决然,“呵,心病,我的心病从葛素出现就有了,病情又岂会如此反复?”
温千山身形一顿,却见何氏唇角溢出的血又是一滴滴入地面,刺眼得紧,一时间,眸中净是不可置信:“你服了毒……”
话音未落,何氏心头一紧,胸膛之处一口恶血涌上喉头:“唔!”
锦帕之上,殷红一处。
温千山见此,连忙扶住何氏肩头:“你从那时就开始服毒。”
是肯定。他应她“一心人”的誓约,却在府中迎进了一个又一个女人,生了一个又一个异生之女。于是她便惩罚自己,她真就服了毒!
“你应了我的从未兑现,可我总是不忍伤你,那便唯有伤了自己。”何氏抬着头,已是面容湿润,唇色被血染上妖冶的红。
她出生官家,心机谋划从来都是自小便有的。便是因为钟情于他,她放任自己为他伤人伤己。他负她,纵是对他已无痴妄,可她执迷多年,依旧不忍伤他半分。
本可就此了断,却又挂念着她的女儿。只要他待着她的女儿好好的,她便可带着这幅残躯,守到她的女儿出阁,离开温家。
温千山不可置信。
终是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无论是请来的太医还是府外的大夫,都说何氏是心病,而这“心病”却如此难消。
何氏这毒,竟是服了这么多年,以致每次剂量的微弱都难以察觉。
“我服毒多年,入毒于我,多少都没有差。”何氏清亮的眸子看着温千山:“我的女儿,从她出生开始,我便没有好好守过她。甚至连她何时断的乳,何氏离的乳娘都不清楚。能否离开京城,能否过安生日子,是我何绰君再也没有想过的。可是,在清玉的事情上,你又骗了我。”
是他应的她,他会带回她的女儿。
“清玉她还安全着,她是被蜀国的君上救去了。”不知害怕什么,温千山忙道,似是如此便可阻走何氏这颗荒芜待死的心。
何氏眼神落到了方才碧色坛子上:“所以,我便用最后的气力为我女儿筹谋一次。”
温千山循着何氏的眼神望去,那个碧色坛子上半点尘埃未染。
“我一直看得出,清玉她顾念温家,无非就是因着她对你我的骨血之情……”
何氏话音刚落,温千山心头一痛,一股彻骨的痛意袭来。下一刹,口腔中止不住的血腥气,恶血一口直喷到了地下。
看着何氏,她向来决绝如斯。那一方碧色酒坛,还溢着熏人迷醉的梅香。
“昨夜,我不知怎地想通很多。”何氏面上浮出一抹仿若魔怔的笑意,“杨管家将你送回府的信送到碧绰苑,我总是做噩梦,梦到你我成了清玉的牵挂。我痴念了半辈子,没想到了如今才知道要了断这段孽缘。”
于是,她将碧坛中的剂量放多,她的身子经了十数年,早已不怕被这毒气所欺了。
温千山抚着胸口传来的骤然痛意,终是斟酌明白了何氏话中意。她给他下了毒,就是那一杯梅子酒。
许是终至枯灯,一夜醒来,这么多年的混沌事忽然被吹散。
执迷了半辈子,终在最后还能明白一回。
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的良人。
只想最后一刻,为自己忽略多年的女儿做一桩事——将她心中的牵挂全部扯散,从此,她的女儿,自会活得比她洒脱,不致在她未知的以后负上牵累。
既是她要死了,临了了她也要带上他。为了心头那份执着多年的痴念也好,为了她的女儿也好。
合欢酒他许下的誓言,所谓的唇齿相依,如今也该有所了结。
她向来便是这样决绝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决绝,倾覆了半生都赋了流水。
作者有话要说:先感谢 雷霸 亲的地雷。
在这样的天气转换中,如意华丽丽吊了两天水,碰不到后台不好请假。
原谅如意断了两天更,摸索个手机,一只手用手机两天才敲了一千多个字。
今天偷偷半夜爬起来,好不容易到现在码出了三千。
明天去复查,没事的话就不用吊水了,那么更新就会恢复正常了。
你们一定要注意保暖,吊水的赶脚真是弱爆了,各种不舒服的说。
来发史无前例的小剧场:
作者:何同学,为什么下了决心灭了你老公?
何同学:丫的,背着我养小的,还生了崽,老娘忍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