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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行云回程的路上顺便救了大皇子的事,五皇子真不知要怎么感谢她了。 五皇子听到他大哥受伤的消息,当下就坐立不宁了,立刻率亲卫迎出百里,直待看到他大哥,五皇子的眼泪才掉下来,此处江行云真有些怀疑五皇子眼泪的真假,相较之下,大皇子的眼泪还是比较真实的。倒不是俩人感情多么深厚,主要是大皇子险死还生,搁谁谁不激动啊。尤其见他五弟激动的流下泪来在,大皇子想到自己先时的凶险,忍不住酸楚起来,眼眶一红,紧紧的反握住他五弟温暖的手裳,兄弟情深道,“我并无大碍,五弟你莫太过担心。” 真的,先时大皇子恨五皇子恨的牙痒,这会儿见了,竟头一遭没想到五皇子去岁告状坑他的事儿了。 五皇子也是庆幸啊,他大哥还活着,真好p谢苍天,感谢江姑娘!五皇子握着他大哥的手,抹一把泪方道,“如何能不担心,我听到大哥遇险的消息,一刻都坐不住,赶紧的来了。大哥都伤哪儿了?”拒江行云怀疑五皇子有作态的可能,其实人家五皇子担心也是真担心哪,大皇子伤在闽地倒好担待,倘大皇子在闽地伤了性命……五皇子拒与大皇子颇有些嫌隙,但兄弟多年,五皇子也不会盼着大皇子丢了性命。此时见了大皇子,激动也是真激动,只是稍微加了些表演的成分罢了。 大皇子道,“都是皮外伤,幸而遇着江姑娘张长史一行,不然,哎……” “这是大哥的命中福泽深厚,咱们家的老祖宗在天上看着呢,再怎么也会庇佑着咱们。”五皇子召来随行的大夫,细问大皇子的伤势,得知真的不过皮外伤后,五皇子方放了心,遂说起大皇子此行来,“弟弟早就叫弟弟媳妇收拾好了房舍等着大哥呢,我实未想到这次是大哥亲自来,大哥一路上累了吧。我们闽地,青山不缺,绿水也有,就是有些贫寒了些。” 大皇子心说,哪里是贫寒了些啊,简直是贫寒死了。大皇子感叹,“亏得五弟你生性放达,这地方,哎,你这地方,五弟你出门也得小心些哪。”这种出门遇强盗的地方,唉哟,他五弟还真是个糙人,也住得下去。当然,激动过后,大皇子回忆起先时的新仇旧恨,觉着这地方真挺配他五弟住的。 五皇子不晓得他大哥所想,只管尽地主之谊,道,“大哥是头一遭来,其实多来来就好了,弟弟去岁巡视,已缫过一遍匪了。这回大哥遇到的,不一定是闽地的匪类,没听说闽地还有这么大帮的山匪呢。我已着人去查了,想来不日就该有消息。” 大皇子问,“有没有俘获活口?” “敢对大哥出手,这样的人,哪里肯留下活口,嘴里都藏着毒呢,眼见跑不了,立刻服毒自尽。所以我才说不是寻常匪类,不然,寻常土匪见势头不好,大多是投降的。” “这可就不好查了。” 五皇子面色沉毅,道,“大哥莫担心,线索多的很,身上穿的衣裳,什么地方的料子,吃的什么东西,人死了,尸体还在。再有,这么些人过来,总不能不留下些珠丝马迹的。” 大皇子咬牙,“待有了准信儿,五弟你定要知会哥哥一声!” “大哥放心!”五皇子冷声道,“在我的地盘儿,敢伏击我的兄长,定要他付出代价!” 因着大皇子受伤,到了藩王府,五皇子暂未举办宴会,而是先让大皇子安心养伤。大皇子心系差使,命手下与五皇子交接,将运送的装备交给五皇子。 五皇子令李九江去安排此事,自己亲命人召了章太医来,重给大皇子把过脉,看过伤,再三确认大皇子无甚大碍,五皇子方彻底松了口气,道,“大哥好生将养几日,待大哥痊愈,咱们兄弟好生喝几盅。” 大皇子道,“五弟只管去忙,把这批军备平安送来,我也算不负此行。” 五皇子道,“倘知此行这般凶险,再不能叫大哥亲来的。” 大皇子心说,要知道你这穷乡僻壤的这般凶险,再要刷好感,我也不来呢。来都来了,险也险了,大皇子一派大公无私的模样,道,“纵有些风险,此事终要有人来做的。我遇上,倒比别人遇上的好。” 兄弟多年,谁还不知道谁,五皇子给他大哥酸掉一嘴的牙,道,“大哥这样说,弟弟更不放心了。我宁可别人遇上,也不想大哥你遇上。” 有时候,还真是实话比虚话动听。起码大皇子听他五弟这话,就觉着,五弟这话还是不错的。虽然时不时的抽疯给我挖坑,叫人恨的牙根痒,可有时吧,说的话还挺中听。 五皇子又打听,“以往运送军备倒还好,大哥与弟弟细说说,这回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大皇子说的就是突然遇上了埋伏,余者再无他话。 五皇子是想听他大哥细说的,结果,他大哥完全没有与他细说的意思啊,其实这也很好理解,五皇子因与大皇子素有些嫌隙,当时大皇子遇险把五皇子吓一跳,啥都不顾得出城迎百里把他大哥平安的迎到闽安城,如今都平安了,各自心里便有了屏障。五皇子见大皇子不肯详言,索性也不再追问,只让大皇子好生养伤。 他不怕大皇子不说,死了这些人,大皇子不说,也有别人说。 这一问下来,五皇子倒觉着他大哥想得多了,虽有大皇子疏失之因,却也不是主要原因,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其实,运送军备都有规矩,以往兵部也时常给闽地运军备,从来没出过事。大皇子会出事,有其大意之故。像江行云说的,但凡行军,前后皆要有斥侯,前面的斥侯就是沿咱探察情况的。大皇子亲自押送军备,南安侯是个稳妥人,安排的也是老手。皆因大皇子做主做惯了的,想一想吧,在兵部时,南安侯做兵部尚书,大皇子都在牢牢掌握着兵部的肥水部门不让分毫的。如今这一路上,更是事事听他分派,离开帝都时不过三月初时,大皇子也挺谨慎,只是一路上受地方官的逢迎,大皇子自己也想着趁机结交地方官,于是,颇耽搁了些时候。当年五皇子就藩,一家老小带着家当属官,寒冬腊月动身,也不过是走了二十几日便自帝都到了闽地。大皇子这一走,将将走了俩月,故而一进闽地,大皇子有些急着赶路,大皇子没想着结交闽地的地方官,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看他五弟脸色吃饭的,结交也没用。因在路上耽搁久了,且天气渐热,大皇子便有些心急,不过,随行的将领真的挺尽职。前一晚休息时,就特意错开了青松坳。待第二日天刚亮,大皇子就要底下将士整军赶路,那位李将军道,“臣已派出斥侯探路,待斥侯回来,再走不迟。” 大皇子不听啊,大皇子道,“先走也无妨,听说五弟这地界儿挺太平的。” 于是,斥侯刚走,大皇子一行人也就拔营出发了。 然后,就遇上匪徒了。 如今李将军也战死了。 其实这事儿正经算起来,大皇子有过错,但过错也不大,无他,那一千左右的悍匪,绝对是劲卒中的劲卒。大皇子带的三千押送军备的将士,虽然在江行云看来战力有些渣,也是帝都城的常驻兵马,瞧着渣是因为对手太强。大皇子三千人不是敌手,江行云当时留下五百人,带了两千五百人去增援,这才救下大皇子。彼时,江行云的人兵强马壮,而那些悍匪则是力战多时,如此却也跑了几十号人。 这样的人马,便是大皇子没在青松坳失手,迎头对击,大皇子的人怕也不是对手。当然,如果有所准备,大皇子想必不会被杀得这么惨也是真的,当然,也不会死这些人。 当时江行云直言此事,说的就是大皇子的疏失。江行云将门出身,对行军之事向来慎重,尤其将士们要真是遇到劲敌那是没法子,死且死了,可由于主帅无能,造成惨败……故而江行云十分不快,当时半分没给大皇子留面子。 事已至此,五皇子道,“就是李将军可惜了。” 谢莫如道,“他这死了,也算是为救大皇子而死。殿下在奏章中多为李将军说些好话,向陛下多要些抚恤吧。”人都死了,也只能如此。 五皇子道,“我想着,与大哥一并联名上书才好。” “这是应当的,此事必竟关系大皇子。这次战亡将士的名单也一并递上去的好,委实未料及此事,不然宁可派人去接大皇子他们了。”谢莫如也颇觉晦气,大皇子来闽地遇到这样的事,幸而有惊无险。 五皇子亦道,“万幸,遇着江姑娘他们。” “是啊。”夫妻俩心有戚戚。 说一回大皇子,江行云张长史出使靖江王府亦是大事,五皇子道,“我听张长史说,江姑娘与靖江王相谈甚欢。”因着大皇子的事,五皇子到这会儿才有空问起江行云一行在靖江王府的收获。 谢莫如将江行云在靖江王府的事同五皇子大致说了说,五皇子听了道,“早知她是个有能为的,不想还有这般机变。若是能把靖江王稳住,永定侯与扶风他们正好抓紧时间练兵。” “是啊。”谢莫如道,“想练就一支劲卒,再怎么以战代练,也是要时间的。” 对于江行云同张长使去靖江王府的事,大皇子养好伤之后才同他五弟打听,大皇子道,“张长史是你府里老人了,自来稳妥……江姑娘一介女流,怎么五弟还派江姑娘去了?” 五皇子道,“我想着,张长史是文官,去了靖江只能与官员打交道。江姑娘毕竟是女眷,可代王妃向女眷致意。” 大皇子主动提及江行云,也是有话要说的,抿一抿唇,沉一沉心,大皇子方道,“我此次,全赖江姑娘相救。以往的事,是我唐突她了。” “都过去了,大哥只管放心,江姑娘不是个小器的。”他大哥说了江行云的好话,五皇子便顺势与他大哥商量起联名上表的事情来,五皇子道,“这事得告知父皇,咱们兄弟一道上表,好让父皇安心。” 大皇子问,“伏击我的人,查出是什么来历了吗?” 五皇子道,“逃脱的几十号人经江南道一路西去,现在还没确切消息。” “北上?”大皇子悄与五皇子道,“不是靖江的人?” 五皇子也不瞒大皇子,“虽然弟弟我也有此怀疑,但现下委实没有确切证据。”说到这个,五皇子道,“希望能抓到活口。” “那些人,不是寻常士卒。”大皇子哪怕一路上颇有些疏失,那是他没领兵经验,又有些刚愎自用所致。但其实,身为皇长子,大皇子世面见的不少,大皇子道,“我与他们交手,似是比禁卫军都略强些。” “江姑娘也说是一等一的劲卒。” 兄弟俩说了一回行刺的事,又商量着联名上书的事儿,别叫皇爹担心啥的。俩人一道写的奏章,五皇子并未提大皇子的疏失,只是着重写了李将军等人悍不畏死,保护大皇子之事。大皇子自然也知李将军忠贞,跟着赞美了几句,又写了几句给父皇宽心的话,以免父皇担心。当然,也没忘了写江行云相救之事。 不光大皇子觉着江行云救命之恩,之前做的那些事有些对不住人家,就是五皇子也觉着,江姑娘不愧是他媳妇的好闺蜜啊,厉害又能干。关键是,他大哥先前大大的得罪了人家江行云,江行云还肯救他大哥,而且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去救他大哥,这就很难得了。 至于江行云是出于什么理由救大皇子,反正不管什么理由,五皇子都觉着,应该好生谢一谢江行云。 奏章发出去后,五皇子正式举行宴会欢迎他大哥,其间永定侯总督巡抚按察使等人都到了,宴会规格无疑是最高等。大皇子深为受用,再加上先时遇险,虽说是五皇子地盘儿上,到底也是五皇子府的人救了他,如今看五皇子殷勤,大皇子先时因五皇子上折而致他在兵部折戟的郁闷,也稍稍消散了些。 大郎还带着弟弟妹妹们过来看望过大伯,表达了对大伯的关怀。 大皇子想着,幸伙们还挺知道礼数的。 待宴会后,五皇子又带着自家大哥参观了藩王府的官学,还有州府的府学,拜过孔圣人,游览了闽地风光,俩人一道去沿海军营时,还遇着墟模海匪扰边,大皇子心有余悸,叹道,“我回去同父皇说,五弟你们回帝都吧。这儿也忒不安全。” 五皇子笑,“如今形势好多了,不要说弟弟要在闽地一辈子的。就是大哥的晋地,以后也得防备西蛮人呢,说来比弟弟这里更要紧。” “是啊。”嘴里说着是,其实要不是五皇子这般说,大皇子根本想不到自己藩地的事儿。 五皇子悄与大皇子道,“咱们到底是藩王,早晚要就藩的,早些就藩也好。” 大皇子怎么会愿意就藩,他只道,“这个理我也晓得,只是去岁四弟想就藩,父皇也没准呢。父皇的心思,要不是闽地不太平,没个主事的人,也不会舍得五弟你过来的。父皇是想着咱们一家子团团圆圆的过日子。”大皇子对自己老爹的心思还是揣摩的很清楚的。 五皇子见状也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大皇子最不爱听人提什么就藩的事,结果,五皇子识趣打左,大皇子私下同自己老丈人永定侯说话时,永定侯偏来了一句,“西宁关更是要冲之地,殿下毕竟受封晋王,如闽王这般早些打理藩地,也是为陛下分忧了。” 大皇子真是怀疑老丈人是不是给他那奸狡的五弟收买了。 其实永定侯真正好心,在永定侯看来,如闽地这样的贫瘠之地,五皇子能一心一意的打理,做个实权藩王,也是极好的。想着大皇子在帝都不大顺遂,永定侯才多了这一嘴。 大皇子没能理解老丈人的苦心,大皇子拿搪塞五皇子的话搪塞老丈人,“怕是父皇不允呢。” 老丈人毕竟不是亲爹,永定侯也不是个不会看眉眼高低的,觑着大皇子的脸色,永定侯不再多言,转而打听起自己闺女外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