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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一个观点，就是说一个人成熟与否，和自己的年龄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所以，一定不要轻易相信那些一直在底层挣扎的长者的话。”陶宇接着说道：“倒不是因为这些人在故意骗我们这些年轻人，而是因为，他们自己虽然活了大半辈子，但恐怕都没有把一些事情搞明白！很多中老年人所谓的成熟，只是能够比较熟练地把握一件事情的操作过程，但是对于操作过程背后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和理论支撑，则未必有多少透彻的认识。这些人的行为主要还是因循和沿袭，甚至在此基础上还形成一种偏执的性格，而不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选择，所以，这样的人即便有所作为，更大的原因则是在于他们运气够好，无意间搞对了比较好的方向，跟对了人，而不是自己真的能够独当一面，因而，这些所谓长者的话大家可一定不要随便相信，这些话很可能会对我们这些年轻人造成误导。”
“可是当一个人在特别无助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只好关注一些娱乐新闻，或者读一些美丽而忧伤的青春文学，寻找一点小确幸，这样来排遣自己无聊的时光，让自己不再孤独啊！”蒋文睿答道。
“这样的问题我也问过我的表哥！”肖肃答道：“他告诉我说，几乎每个人在刚开始工作的两三年都很无助、迷茫、孤独，但是，如果自己为了排遣无法避免的孤独，就每天盯着别人的事迹看，或者沉溺于那些美丽的忧伤，并形成心理依赖，而不是趁此机会找点有意义的事情做，并坚持下来，那么到你三十岁以后，那些自己会面临的孤独，和沉溺的小确幸将演变成为悲剧。所以，关键的是要立即停止迷茫，在这两三年里面迅速地找准方向，并且沉下心来搞出一点名堂，这些，绝对比那点肤浅的忧伤更有意义！”
“今天下午，我的那些师兄师姐们还讨论一个问题，他们说他们发现了一个现象，几乎所有人在青春期都比较叛逆，而且总是表现得那么激烈，但到后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在长大以后却成了之前无比反感的那些陈词滥调最坚定的捍卫者。”陶宇接着说道：“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嗯……”蒋文睿想了想，说道：“我看到网上的一个说法，是因为棱角和灵气被磨掉！”
“那只是一种非常鸡汤化的说法！”陶宇笑道：“今天我听我的那些师兄师姐们的分析，真是大涨见识！”
“青春期的少年之所以故作成熟，乃至叛逆，很大程度上是由于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已经成熟，不想被别人当成是小孩，因为他们对大人总是以最简单的思维来揣测自己的行为，已经感到无比厌烦，而那些街上的混混则是这种厌烦情况中比较极端的表现。”陶宇想了想，继续说道：“青春期的叛逆，根源在于年轻人对于年长者思维方式局限的察觉，他们总能非常敏锐地发现，那些老生常谈的所谓真理里面的不靠谱之处，总能找到特例来证谬之，并且，对多数年长者那种自认为一切都已在自己掌握的话语方式有本能的反感。但是，问题在于，这些年轻人由于自己语词的匮乏和逻辑的欠缺，和各方面社会经验的不足，使自己也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同时，年轻人身上强烈的情绪化倾向极易使他们走向反抗共识的快意，越是长者认同和谆谆告诫的，他们越是反对；同样是因为自己语词的匮乏和逻辑的欠缺，他们似乎一直搞不清楚自己反对的，到底是那个话语方式，还是这套话语方式承载的具体内容。”
“最后，其中的很多人真的在面对一项决策时，在决策的时效性压力下不得不认同自己之前激烈反对的内容，成为自己之前无比厌恶的人，甚至还捍卫这些内容，并和后来的和他们之前一样叛逆的年轻人展开论争，倒不是因为所谓的什么‘棱角和灵气被磨掉’，这只是一种很文学化的说法，以掩盖事实的残酷！”陶宇笑了笑：“其实是因为，这些人发现自己无法找到那套说教的价值观念的替代方案，自己所能给出的其实更加拿不出手！这些缺陷极其明显的观念，成为他们不得不引用的正当性来源，成为自己好为人师的判据，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逻辑的欠缺和语词的匮乏，无法给出更为靠谱的替代方案。因此，我们可以很轻松地推定：这些年长的捍卫者在内心深处，其实未必有多认同他们所捍卫的对象，仅仅是因为，自己给不出像样的替代方案而已；而这样一种行为则常常被人判定为心口不一，言行不一致，甚至是所谓虚伪，在舆论场中产生了诸多的低层次争辩。”
“不对不对！潘恩教导我们：当一个人开始宣扬他不相信的东西时，他也就做好了干一切坏事的准备！”魏林急切地答道。
“额……”陶宇想了想：“话不能这么说，这样的判据有问题，你想想看，当你发现自己都不太相信一些话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宣扬它，很可能不就是之前说的，自己找不出更好的替代方案吧！我觉得你这句话，把许多思维能力虽然有限但却善良的人都推到了敌对面，造成大面积的误伤，恐怕不是太好！而且，这句话并没有说得太清楚，这种准备到底是什么，也并没有说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决定性的因果关系，只是给出了一个干瘪瘪、*的判据，还没有给出这个判据的适用范围。这句话也完全不能够解释那种善意欺骗的合理性，无视这些善意说谎者自己对正当性的坚持，而总是把他们简单化地预设为本心不良的恶人，树敌太多。”
“嗯……”蒋文睿边说边点头：“研究生多读了两三年书，见识确实是不一样，比起本科生来，确实是高了一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