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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盯着鲁姗姗,左眼溢出瘆人的蓝光,狰狞可怖,“给我眼睛的人说,我不是想活着吗?那就好好去争取,看我该不该活着。所以,我就开始跑啊,跑啊。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回看神色紧张的人,乌涵冷笑,“我想过要死。可是,他们给我看了死后的可怕景象,我连死都不敢了。慢慢地,我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过一天,活一天。我明白,这只眼睛不是为了让我改变什么,而是那个被我害死的人在惩罚我。”
“我以前自私任性,现在更自私、更任性,甚至越来越胆小。我想改变些,毕竟,我不喜欢以前的自己。我一直想在死前变成与以前不一样的人,那样死了,是不是更好些?可是,我做不到。”
始终盯着不说话的人,乌涵的声色如同鬼魅,“鲁姗姗,你听说过‘本性难移’吗?我生出来是我,死了依然是。你口中的‘善良’,不会是我。如果有危险,我可能还会选择先跑......”
“我去透会儿气......”鲁姗姗推开可怕的人,从房间逃走。
良久,乌涵呆呆地坐回床面,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鲁姗姗听见了什么,那些护林工也会知道些什么。可是,这是她的秘密,她既然选择了分享出去,就不会后悔。
鲁姗姗方才的样子,是想试着和她做朋友吗?可是,她是乌涵,怎么可以一下子接受这么多朋友,还要去交心。根本不可能。
她现在的样子,是要告诉鲁姗姗,这个蠢女人准备结交的朋友是个多么可怕的疯子。为了活,她什么都可以不顾。
她,是这样的人,从来都是。
乌涵捂着脸哭了起来,她害怕友情,害怕相互信任,因为,她有随时背叛大家的可能。她怕死,所以会背叛他们的信任,她不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
斜眼看向展开的记录本,乌涵将它从床上推走,里面散落出几张纸,还有张业让她帮忙保存的照片。
从地上捡起象征友情的照片,乌涵沉默地收拾东西,她擦了擦眼泪,收了低泣,又恢复到冷冷的神色。
晚饭时,乌涵、鲁姗姗都很沉默。大家的话题也都围绕在付娟的案子上。乌涵明白,他们已经从鲁姗姗那里知道了一些她的事情,现在不提,气氛反而更怪异。
“简报的内容我们晚上再研究。”叶东拿起车钥匙,“这会儿我和乌涵去厂房看一看,如果有过路的鬼看到凶手行凶的那一幕,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行。”鲁吉看向周珉,“咱们去村子里转一转,顺便在付娟的工作单位和家之间走一圈儿,看能发现什么。”再吩咐程俊,“你和姗姗看家,我们争取十点之前回来。”
大家分开行动,乌涵、叶东最先到达案发的厂房。
破旧的铁皮屋已经落了锁,四周有干枯的鲜花,应该是同情付娟的人送来的。可见这件事情的社会舆论和影响非常大。
“还有三天苏康就要被执行死刑了。”乌涵晃了晃厂房的门锁,“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叶东领着她走到厂房的侧面,指了指烂掉的窗户,“我和鲁吉发现的秘密通道,从这里进去。”他扶乌涵跳了进去,自己也跟着跳入。
落地后他拍了拍手才回:“不管苏康现在想什么,他都觉得是一种解脱,毕竟他想过要死,或者,从法庭宣判那时起,他就已经死了。”
鼻息沉沉喘气,乌涵咬着下唇,环视厂房内部,“这里被证实是第一命案现场了吗?”
“简报里是这样写的。”叶东走到付娟曾躺过的地方,指着现场痕迹固定线(粉笔圈画的尸体位置),“现在看起来脚印很多,不过,我们获得的资料里有民警对当时现场进行的陈述,说是现场脚印虽然多杂,却都是集中在一块儿地方,也就是厂房门口和尸体旁,可见,那些脚印来自寻找付娟的村民,并非凶手无意间留下的。”
“而厂房其它地方都没有踩过脚印,似是这里曾经被打扫过一样。凶手掩盖了一切暴露自己身份的痕迹。地面上连头发等细小又不易清理的证据都没有,可见,凶手在谋划杀害付娟时下了功夫。”
“简报和证词我都还没有看。”乌涵远观一眼,再问叶东,“上面有没有写,什么暴露了苏康是凶手的身份?”
“一根头发,苏康的头发。”
“一根头发?”乌涵惊愕,“不是说现场清理的很干净吗?”
叶东想了想,“记得证词上面说,头发是在付娟的两乳之间发现的。后来作为证据去询问苏康时,他因为紧张便承认了自己是凶手的事情。”
“这么简单?”
“是。”叶东点头,“整个案子在苏康没有受审,又十分配合的情况下结束了。
蹙眉,乌涵疑惑,“就没人觉得奇怪?凶手将现场打扫干净,就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难道就没有发现付娟身上有他的头发?”
“也有民警提出疑问。不过,据苏康的证词交代,他是在清理完现场之后,又忍不住对付娟进行了二次xing侵,那时,他听到了厂房外有声音,就慌张跑走了,这才不小心将头发掉落在她身上的。”
乌涵想起今天看到的视频,苏康在法庭上受审的情形,觉得惊奇,“苏康是想坦白从宽吗?他看着不太像会解释的人,为什么在承认杀人上就供认不讳呢?即使在法庭上,他也不多说一句话,只坦白自己的罪行,仿佛怕大家不相信他是凶手一样。”
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游走的魂魄后,对叶东道:“我们明天去找一位老民警吧。他参与了这次案子的调查,我想,有些细节他讲出来一定比资料上要详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