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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个心中有些怨气,对于跟白莲有了婚约的杨青,自然没有手下留情。
纵使杨青海量,也有些招架不住。
加上他心中念着白莲,想着等用了午饭,想要见她一见。
杨青在外行商,酒量自然不差,白珏白穆根本不顶事,还是白澈坚持到了最后,不过也有些舌头大了。
杨青没有好到哪里去,虽不至于出丑,但是眼前也有些双影儿。
不过好在杨青稳重些,就是醉酒后,也没有醉态,也能平静镇定的跟白铭文以及白铭林说着话。
白铭文和白铭林看着,默默的给他加着分数。
“虽说莲姐儿在宫中说庚帖交换了,但是私下里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白铭文说着。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明白。”杨青从善如流的说着。
白铭文听着他毫无痕迹的转换身份,心中又有些不是味儿来。他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的给杨青摘了去,怎么都觉得亏了!
杨青见过多少人,又在睿亲王身边周旋这一年多的时间,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炉火纯青。
就是此时醉了,也机敏的察觉到了白铭文情绪的变化,杨青想到白莲,心中激荡,只觉得比刚才所有的酒都醉人一般。
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他以前不敢奢望的了。此生余愿足矣!
白铭文是白莲的父亲,她嫁给自己本就委屈,如果父母不看好,岂不是她心中更难受。
杨青有了这样的想法,打定主意要消了白铭文心中的芥蒂。杨青思量了一下。开口说道:
“岳父大人,九姑娘年纪小,依小婿的意思,待到九姑娘及笄后,想先把名分定下来。”杨青的眉目之间俱是真诚,就是此刻在醉中,神色间也是平缓清明。一看便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后的言语。“明年春天的时候,陛下命我出使海外各国,若顺利。一两载便回,若是途中有延误,最多三载。九姑娘若愿随我前去,我就带她见识一下海外风情。若她想留在京中。小婿便送她回来,在岳母身边多尽尽孝道。岳父大人知道。我上无长辈,家里的事情,以后都会是九姑娘全权做主,她想住那边都可以的。”
杨青的话说完。白铭文的心气就消了大半。
白铭文和白铭林都听出来了,杨青想着尽早娶了白莲,在他明年春天出海之前。却也暗示了白莲年纪小。不会圆房。他们都是白莲长辈,自然知道女子越晚生育越好。就是杨青不说。他们也没想着这么早允婚。但是如今杨青说出来,更显他的诚意。
尤其是他最后说的,家中无长辈,事情都由白莲全权做主,更是深得他们的心。
若说是白凝白荷她们嫁人,家中没有长辈他们不能放心,但是换作白莲,他们就一点疑虑也没有了。
白莲素来有主意,若是上面有个有主意的婆婆压着,日子指定过得不顺心,如今这样刚好。
不自觉间,白铭文和白铭林心中又给杨青加了分。
他们心中满意,便不再纠结之前的芥蒂。白铭林开口问了明年出使海外各国的事情,杨青都一一作答。
更讲诉了周朝各地的人文风情,白铭林曾经游学各地,与杨青谈的十分融洽,反倒是白铭文这个正牌的岳父有些插不上话来。
杨青意识到这点后,不动声色的讨好白铭文说着:“等将来有机会,岳父大人带着岳母去各地转转,如今九德号在周朝各地都有商号。就是南召与塞北也都有分号,不管到了何地,都有咱们自己人。”
白铭林在一旁端着酒盅,看着自己五哥被杨青奉承的喜笑颜开,想到白莲对他的推心置腹,以及九德号在周朝各地的发展势头。
他生出了一种,杨青虽然比不得陆晔的政治敏锐度,却也有着陆晔所没有的长处。
如今想想,白莲她聪明,主意坚定,在女子中少有。若是对上陆晔那张扬强势,气势迫人的性子,势必会有矛盾。
陆晔这个人,作为家人好,作为丈夫,他的妻子,会有压力。若是站在白莲的立场上,杨青是比陆晔更为合适。
白铭文醉的时候,杨青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心情好,就是醉着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是没有断过的。
中间卫氏派香菱过来问了几次,香菱回去的时候回给卫氏说着:“新姑爷心中定是欢喜极了,奴婢去了几次,姑爷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白莲也在一旁,闻言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听到香菱说的那句“新姑爷心中定是欢喜极了”的话,白莲心中有暖流淌过。
其实,敞开心扉,试着接触,也并不是那样难。
卫氏差人送了醒酒汤去了前院,还让小厮扶着杨青去了厢房休息。把白铭文扶回玉笙院的时候,卫氏还在抱怨他:“珏哥儿几个灌他酒,你也不拦着点,他这几日在门房处候着,不吃不喝的,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身子怎么受得住!”
卫氏的话说完,莫说是白铭文了,就是一旁的婆子丫鬟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岳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句话走哪儿都没有变过。
前日里还在一直的抱怨,这会就心疼上了。
白莲在玉琼馆中也听说杨青被卫氏安置在厢房内了,便又让荔枝去厨房叮嘱了,煮一锅养胃的粥,等白铭文杨青以及醉酒的几个人醒来后,给各院送去。
杨青从没有任何一次像这次醉酒一般,醉的心甘情愿。他躺在床榻上时,就好像置身在了云端一般。那种心愿得尝的感觉,比天下任何的酒都有醉人。
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门外丫鬟传来一声“九姑娘”。顷刻间,杨青的睡意全无,睁开眼看向了门外。
白莲进了屋后,就接过了丫鬟手中的托盘,让她们退下了。杨青靠在床头上,浅笑看着白莲端着托盘,放在了屋子中间的红木圆桌上。端起碗转过身来走向了床榻。
这是从上次杨青情真意切的倾诉情衷后第一次相对。他们二人谁都未能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样快。
若非是在宫中严皇后的逼迫,只怕到现在。白莲都难以决断,而杨青也不会逼迫于她,会给足她时间慢慢考虑。
白莲那几日在佛堂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宫中的事情。自己会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白莲想了两天的时间才想通。
就是没有宫中的事情,她也会做这样的决定。如白凝所说。女子总要嫁人,白莲甚至想到了顾衍,去年入冬的时候他让人千里送马,其心意不言而喻。
白莲当时拒绝了。后来想想,再重来一次的话,也是一样会拒绝的。
前世的影响如影随形。白莲想摆脱。
想来想去,只有杨青最合适。也只有他,自己的心中才不那么排斥。
人与人之间,无论你出现的再早,都不如刚巧出现的那个人。
如今她看着杨青,既然想清了自己的心事,便要尽自己的全力去做好。
她含笑走近他,将盛着粥的碗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坐在床榻边上,开口问道:
“感觉好点了吗?”
白莲的声音软绵绵的,杨青听了只觉得刚才的醉意都凝聚在了这一刻。
白莲看着杨青一直看着自己含笑不语,脸色微红,浅浅低下头,轻声的说着:“脸上又没有花儿,值得这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