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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支撑住自己个的身子,眼神冰冷地说:“世子爷的随从呢?先打上二十大板,打断了筋骨,再说话。”
“太后饶命!”几个嗓音尖细的小太监喊。
太后脑仁胀痛,背对着正被仵作检查的傅韶琏,听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豫亲王世子抽抽噎噎,扶着天元帝,眼神冰冷地望向下面黑压压的人头,先望向一派坦然的傅韶琰,心道好一个伪君子!他既然跟那沈四姑娘十分熟络,那沈四姑娘又早有预谋地等着谄媚她,傅韶琏,八成就是死在傅韶琰手上;又望向跪在最后的如斯,见她还穿着寻常布衣,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好个惺惺作态的女子!若不是出了傅韶琏的事,她一准会像将莺儿带在身边那样,带了她进宫。
“太后饶命——”护主不利的豫亲王世子随从鬼哭狼嚎起来。
太后扶着额头,脸色灰暗地对如斯招手,“四姑娘,到哀家这来,哀家头疼的厉害,要借了你身上味道提神。”毕竟是个黄毛小丫头,叫她正面瞧见她的雷霆手段,还不吓得她坦白从宽。
“遵旨。”如斯听见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唇色微微发白,倒还镇定,谦恭地越过跪在地上的王功权贵,走过傅韶琰的身边,见裙角一动,扫见傅韶琰扯她裙裾,依旧神色不变地走过去。
傅韶琰的小动作,落在本就有心看他跟如斯究竟如何的太后眼里,太后心里冷笑,她没了孙子,偏一个孙子放声地笑、一个孙子跟个乡下丫头暗中*,待如斯过来,便握着她的手,暗暗地将手指压在她脉搏上。
如斯觉察到太后手上的力道,听那“无辜”的随从鬼哭狼嚎,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那人是“沈如斯”杀的,与她无关;那傅韶琰也是“沈如斯”的情郎,也跟她无关……
“母后,不如将韶琏的事,交给朕处置,母后且回了宫里歇着?”天元帝孝顺地道。
“哀家在这等着瞧究竟是谁害了韶琏!”太后冷声说,手指越发用力地按住如斯的脉搏。
原本盯着锦衣卫拷打傅韶琏失职侍从的尹公公走了过来,回道:“太后,已经打了二十大板。”
太后似有若无地望着傅韶琰,“将人拖到前面来,仔细问一问,世子爷出事那天,都干了什么。”
尹公公道:“恐怕人拖过来,会冲撞了太后。”
“这会子了,还顾忌这个?”太后冷笑一声。
天元帝见太后疾言厉色时,总是皱着眉头,知道她头疼得厉害,就叫尹公公依着太后的意思办。
尹公公冲着乌压压的人群之后拍了拍手,就见两个已经成了一滩烂泥的侍从被架了过来,噗咚一声,丢在地上。
“说!你们又撺掇着世子爷做了什么事?又叫世子爷得罪了谁?”太后重重地坐在身后的金丝檀木做的游龙戏凤螺钿大椅上,手上依旧抓着如斯手腕。
跪在地上的沈贵妃暗暗地给豫亲王递眼色。
豫亲王泪眼婆娑,虽没瞧见沈贵妃的眼色,心思,却是跟沈贵妃一般无二,忍着丧子之痛,哽咽说:“说,你们那一天,都陪着世子爷去哪里花天酒地胡闹了?”
两个侍从听着豫亲王的话,身上疼得厉害,顾不得分出个先后,都抢着说“实在冤枉,在太后老人家跟前,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太后一心要刮骨疗毒,将害群之马驱逐出皇家,冷笑说:“将世子爷失踪那一日的事,从世子爷早晨起床开始说起,一茶一饭,吃了什么;一字一句,说了什么,都一一地说出来。”
丧子的豫亲王站在太后身后,跟着呼喝道:“快说,世子爷究竟做了什么反常的事?”
被打过的侍从叫道:“小人实在不知……世子爷那天心情大好地跟着三殿下向延家去……一路说说笑笑,哪有什么反常的事?”
豫亲王哽咽着,憎恨地瞪向地上:“怎么伺候世子爷的?就一点反常也不知道?”
“……王爷,世子爷跟三殿下焦不离孟……”
“你当谁不知世子爷跟三点下焦不离孟?如今问的是,反常!”豫亲王气恼地说。
太后怜惜豫亲王丧子,也不埋怨他当着她的面呼呼喝喝,
“回太后,小的倒是知道一桩……”
“谁在插嘴?”豫亲王冷笑一声,听声音就知道是傅韶琰的人,故作不知地说:“还不将他叉出去!谁敢再打扰太后审案,一律打上二十板子!”
太后也认出是傅韶琰的人,低头一瞧,傅韶琰挺拔地跪在地上,毫无一丝惶恐不安,就道:“慢着,叫他说,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傅韶琰的小太监跪在地上,连声地说:“太后、太后,小的恰知道一桩隐秘的事。太后可知道世子爷、三殿下随着圣驾离京前,曾……”
“你嘴里要是敢吐出‘沈大姑娘’四个字,哀家便拆了你的骨头!”太后手指微动,却是又给如斯把脉,见她脉搏虽有些乱,但大面上看,还是平稳的。
傅韶琰的太监一怔,果然不敢开口。
原本挺拔跪着的傅韶琰神色微动,放在地上的手,微微地握成拳头。
果然,就是他,事到如今,还想陷害韶珺吗?太后失望地闭着眼一叹。
傅韶珺满脸悲戚,眼角瞥见傅韶琰,心里冷笑一声,想陷害他?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