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十七年前,他为她挡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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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的灾难?”

“是怎样的灾难?”

蓝哲对于安希尧的过往了解得并不深刻,今日安希尧主动开口提及,蓝哲自然想要知道更多。安希尧眼皮似隐忍,似惊恐跳了几下,他抬腿走到沙发边上,一屁股坍塌在沙发上。

躺在沙发上,安希尧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的力气被尽数抽干。

扯开领带,安希尧慵懒抬起脑袋来,看着满脸镇定眼里却是好奇一片的蓝哲,紧珉的嘴唇轻启一条口子,“我们刚被押走坐上车,开往下个不知名的目的地。车子还没开远一百米,那铁皮屋砰地一声巨响就炸了,熊熊烈火、滚滚浓烟、来不及绝望尖的人质…就在那两颗炸弹中的轰炸中,坍塌了,全没了!”陷入回忆,他的眼里装着凉凉的冰水。

前脚刚离开,后面就炸了。晚走一步,他们也会死。

那一次,几个国家聚在一起没有探讨出一致的解决方案,S国一怒之下,直接派送无人轰炸机关押着人质的铁皮屋给炸了。C国政府那里,或许是因为苍爵霄的干涉,这才派人前来解救他们,如若不然,那一次,安希尧跟苍蒹葭就已经丧命了。

轻微蹙起浓眉,蓝哲心微惊,表情却是淡淡的。

安希尧手指无助缠在一起,看了眼窗外明亮的天,他的眼眸忽明忽暗。

寂静中,他的思绪,逐渐飘回到十七年前。

阿富汗坎大哈东南部沙漠地区。

押解他们的恐怖分子看到身后的场景,都是骂骂咧咧,满脸懊悔。那一刻,安希尧越发觉得今日是走不了了。

车子开到一片浓密的森林山脚下停下,下车,恐怖分子绑着他们三人登上了一栋十几层高的建筑物上面,将他们三人绑在天台边上的柱子上。

手里拿着喇叭,恐怖组织的首领对着森林内部喊了些什么。安希尧仔细看着森林,风吹过,森林除了风吹树叶飘摇之外,并没有其他动静。

见状,首领只是嘿嘿一笑,他手一挥,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将三十四号从柱子上松开,然后又将他绑在一个铁架上。白袍人手里拿着一把瑞士军刀,他不闻不问三十四号男孩的挣扎哭喊,面无表情用刀砍下男孩子的手指。

“这样,你们还不现身?”带着浓浓地域性口音的中文从执刀男人口中喊出来,安希尧眉头狠狠一跳,旁边九号女孩声带被损坏不能说话,她吓得小眼骤睁,双腿也不是不停的挣扎。“小九,不要乱动,保持安静!”低声嘱咐身旁的小女孩,安希尧只能祈祷她听得懂中文。

九号女孩继续挣扎一番,然后在安希尧警告关怀却又惊恐的安抚目光中,渐渐安静下来。

森林里没有一丝风吹草动,首领脸一冷,粗嗓子吼了句什么。安希尧即使听不懂,也知道他们是要杀了那三十四号。目光扭转到三十四号身上,只见,白袍大汉手中的刀尖狠狠插进男孩膝盖骨。“啊!”男孩悲吼一声,安希尧脸一白,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

白泡男人抽出三十四号大腿上的军刀,男孩的大腿上,鲜血顿时不要命的直往外涌。九号女孩小脸瞬时变得惨白无血色,看了眼身边同样吓得不轻,却还故作镇定的大男孩,九号女孩心里定了定,强迫自己将视线停留在安希尧身边,不去看身后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的恐怖场景。

被囚禁在铁屋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安希尧身形很瘦,十岁的他,身高约莫只有一米二,九号女孩想,他或许只有六七十斤。他的身子,是很不健康的比例。

安希尧的脸好几个月没洗过,肮脏的不像话。九号女孩记得刚来的时候,安希尧可是被囚禁的男孩子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一个。六个多月过去,大家都是一个模样。就连她自己,也跟个煤炭灰似的。安希尧的脸颊消瘦,轮廓线条却坚毅分明,他鼻子挺俊,棕色眼神,看似温柔,却时刻流露出隼锐的精光。

她没见过他笑的模样,她想,一定是温暖的。就跟他宽厚安稳的怀抱一样。

十五哥哥,是她被囚禁在沙漠里,唯一的露水。珍贵稀有,可救她命,暖她心。

“啊!”

三十四号男孩嘶吼狂叫一声,白袍男人又抽出刀,那一霎,一股温热腥湿的液体扑倒安希尧脸上。安希尧心惊恐一阵紧缩,十岁的他,却是有种的没有慌乱。用力甩干脸上的血液,安希尧锐利双眸看向三十四号,男孩左右两条大腿尽数受了刀伤,鲜血狂涌不止。他被绑在横架上的左右手掌心中央,各有一个血窟窿。看着那被军刀刺个对穿的血窟窿,安希尧心里恶心不已。不过这些并不是最让他难忘的,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是男孩那双痛苦中,夹带着绝望悲伤与恨意的双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惊心一撇,心冷刺骨!

“救…”男孩艰难张嘴,凄厉绝望的双眼凝视着安希尧,带着恳求无助,带着绝望疯狂的求生意!安希尧看着他,心是绞痛的。

“救…救我…十五…”

流血的双唇,用尽浑身仅存的力气断断续续吐出这五个字,十五,成了他心里仅有的一丝希望。安希尧愧疚扭过脑袋,心里痛苦不已,这个人这双眼睛,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十五…救…”男孩话还未说话,白袍男人右手猛地插进男孩肚皮,男孩双眼骤然瞪圆,那双眼里,有着浓浓的不甘。

苦苦挣扎着苟且挨了六个月,终是躲不过一死!

眼睛一点点合上,意识仅留有一丝的那一刻,男孩声音低小道出一句话。“A市,林家,我叫…叫…林宋煜…”林宋煜,意味林忠爱宋媛,这孩子,是林氏夫妇俩生命中的光。

临终前,他好想再吃一口妈妈做的白切鸡…

扑通一声,人倒。

安希尧紧闭双眼,记住了林宋煜这三个字。

“嘿!C国朋友,你们的小宝宝被我们弄死了一个!再不出来,我就将这小女孩给杀了!”

首领嫌弃似的踹了踹倒地浑身是血的人儿,他转身,用刀动作粗鲁地将九号女孩身上的绳子砍断。扔掉刀,首领单手掐住九号女孩的脖子,一点点地将九号女孩抓起悬浮在半空,一点点送往天台外。双脚悬空,九号女孩低头看了眼下方,只一眼,便吓得她浑身血液凝固。

“唔!”

“唔…”

不能说话,九号女孩只能唔唔哭个不停。安希尧想要将她从男人手里取下,然而身体被人绑着,他也只能干着急。

一群人看了看安静依旧的森林,耐心尽失。

“一!”

“二!”

即将数到三的时候,首领手一松,女孩瞬间从他手里坠落。

“狗娘养的,我们在这!”

就在那一刻,森林里忽然传来一声粗狂的男人声音。他说的是中文,显然,他就是C国派来解救他们的军人。安希尧惊喜抬眸,只见森林中央,一个穿着吉利服的C*人手里端着一把枪,正一脸不屑看着他们。

往下坠落的小女孩被首领眼疾手快抓住,一把将九号女孩扔到天台上,首领桀桀一笑,那笑容,听得安希尧毛骨悚然。“他们在那里,哈哈哈,给上炸弹!”首领一声命下,十几颗黑色弹药从下方建筑屋里飞射向森林,那大汉军人一愣,吼了句不好。

“不好,他们有炸弹!”嚷嚷着,男人转身就跑。与此同时,森林里各处渐渐诡异的冒出几个绿色人影来,那些人手里都端着一把黑幽幽的枪,大骂一声有人出卖他们,几个人转身就跑。

然而再快,他们的速度也没有弹药快。

只听到砰砰砰几声,森林里忽然燃气一团滚滚熊火,然后,烟雾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弥漫整个森林。三枚炸弹,将孤狼特战队炸死了六个,重伤一个!

而唯一的一个活人,此刻正在一根高树上。男人手里那把狙击枪,枪口正对着恐怖组织首领的眉心!

首领摸了摸九号女孩的脑袋,抬头,他淡蓝色的眼睛看着森林之中的某一处。“远方来的朋友,你不要躲了,你再不现身,我就两枪杀了这两个孩子!”一语落,首领亲自解开了安希尧身上的绳子,然后命令自己的手下擒住安希尧,禁锢着他,不让他动。

男人握着狙击手的手颤抖了几下,没有人知道,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就是他的孩子!

“朋友…还不现身?”阴鸷的目光环顾森林一周,首领给手枪子弹上膛,拉起保险栓,他将枪口对准安希尧。最后喊了一句:“朋友,这可是你的选择!”手指,一点点,按下扳机。

“等等!”

突兀响起的声音,让九号小女孩眼里,浮现出浓浓的惊喜。“啊…啊…”被割了声带,爸爸二字,九号女孩都发不出声。

男人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提着枪,穿着绿色吉利服,他的背后,背着一个绿色背包。看上去三十出头的血性男人,一步步,镇定地走出森林,站在森林边上的小平地,他抬起坚硬的脸庞。他,正是苍爵霄的儿子,年轻时的苍劲。

“你想怎么样?”

面无表情,毫不惧怕看着恐怖组织首领,苍劲的眼里,坦然若素。

“东方男人,我们来做个交易。”

苍劲挑眉,等着他的后话。

“你,帮我做个选择…”

“什么选择?”

首领温柔轻笑,道:“这两个孩子中,你帮我选择一个,我送他去死!”手枪在九号女孩跟安希尧脑袋上不停地一栋,首领脸上的笑容,邪恶恣意。

苍劲脸色一变,心里满是愤怒。“我不选!”他是军人,他没有权力则决人的生死。

“你不选,你们三个人一起死!”

“你选,只是一个孩子,你放心,我会放了你跟剩下的那个孩子。”首领摊开手,笑笑。“我很仁慈的。”说着,楼下窗口,忽然出现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他们的手里,全都有枪。

苍劲脸色变了又变,看看那些杀手,又看看拿着手枪,不停地在两个孩子中艰难作抉择的首领。无奈闭上眼睛,苍劲心凉如冰。

寡不敌众,做了选择尚且留有一线生机,不做选择,三人皆死!

“你可当真?”

首领点点头,当然当真。

“我…选男孩…”

听到这话,九号女孩一愣,眼里突然的露出了失望神色。扬起小脸,看着旁边消瘦肮脏到看不清模样的男孩,她的心,一阵酸。安希尧愣了愣,有些不甘与不舍,但更多的,却是解脱。自己死,救了九号跟那个素昧平生的军人,倒也值了。

“哦?”首领惊讶哦了一声,枪口对准男孩,作势就要开枪。

苍劲骤然睁开眼,盯着首领手中的枪,继续道。“他活,另一个…”

“死!”

刷!

安希尧脸色一变,这个答案,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九号女孩心惊片刻,认命点点头。这样,才是她满意的答案。爸爸,你没让我失望。

“你确定?”看着苍劲,首领脸上表情有些捉摸不定。那人可说,这女孩是苍劲的女儿,他怎会选择让自己的女儿去死?

苍劲点点头,咬牙道:“确定!”天知道,做出这个决定,他的心有多煎熬。

首领哈哈大笑两声,就在安希尧跟苍劲以为他就要开枪的时候,男人却开口说出一句令苍劲愤怒不已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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