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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太机智了!艾丽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长长的眼睫毛颤动一下,唇角微微上翘,上唇扬起一条优美的弧线,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朱理。朱理亚斯·博若澈斯特。叫我朱理吧,艾丽。”
“朱理。”艾丽轻轻念他的名字。
哦,原来他叫朱理。
“你好,朱理。”
如果没有冠以那个显赫的姓氏,朱理,是一个很常见的名字,发音也很简单,先是嘟起唇,然后像浅笑。
她的手心贴着他的手心,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突然心慌意乱。
他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那是个很平常的握手,两个人的右手相握,手心相贴,稍微用力晃晃手臂,以示对方自己手中并无武器,也无恶意。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她手心出汗。心悸。气促。
朱理殿下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解,“你怕我?”
艾丽赶快摇头,“不怕。”
她皱眉想了想,又摇摇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究竟是种什么感觉,“不是害怕。是……是种难以解释的,近乎不道德的感觉。怪怪的。”
他听了,看着她,下唇动了动,眼睛似笑非笑,微垂眼睫不语。
又一阵夜风吹起,亭子外的玫瑰枝条晃动,幽香四溢,似乎比之前更加浓烈。
艾丽不由自主也对他微笑,鼻端闻到阵阵花香时,忽然心中一动,她不知为何想起了庞倍。
庞倍和朱理,不管是身形,体态,五官,头发和眼睛的颜色,都有相似,说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没人不信,也难怪她那天会误以为他是庞倍。
但是,这两人的气质迥异不同。
庞倍像是冰山脚下湖水边的百合,遗世而独立,朱理,则像是艳丽芬芳的玫瑰,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用香气熏染你的鼻端唇角,都要用娇艳颜色去招惹你的眼目。
用花来比喻、形容一个男子,通常有些奇怪,但用在这两人身上,却非常合适。
从迷宫回去的路上,朱理似乎非常开心,他问了艾丽这几天的日常安排,得知薇露对艾丽的“盛装”妆容并不满意并问清了艾丽究竟是怎么画的妆之后笑出声了。
“有机会一定让我见识见识你那天自己画的妆!”
“嗯。不过,恐怕要等薇露不在家的时候呀。”艾丽有点为难。
“说起来,你知道你在角斗场有周边么?”
“周边?什么周边?”艾丽顿时感觉不妙,你说的该不会是小黄本吧殿下?你看的……是哪个cp?她紧张地盯着朱理殿下的眼睛。
但他一派无邪,嘴角微翘着,带点孩子气的可爱,“对啊!角斗场的纪念品商店做了很多你的小丑娃娃,还有小丑脸谱的面具。你从没见过么?”
哦,这个啊,艾丽松了口气,“见过,不过没买过。”
“嗯,我让人买回来送给你。挺可爱的。”朱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眼睛弯起,他看着艾丽,又笑了一声正色问她,唇角却还向上弯着,“你……你还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事么?”
艾丽见他问得正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她赶紧肃容而立,先郑重行了个淑女的屈膝礼,才仰头看着他缓缓开口,“有的。殿下,那天乱斗时您刺伤了一个用双刀的斗士,似乎刺的是他右胸肺部,我想,能不能请您派人治好他的伤?”
朱理右眼轻眯了一下,唇角依然翘着,又问,“就这样么?还有什么事么?”
“还有……还有就是我想和我的队友见一面,我……”艾丽正要说下去,就看到朱理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他的容色还算得上温和雍容,但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了,再次凛若寒霜。
玫瑰固然娇艳可爱,可是不小心碰到时却有可能被刺扎破手。
艾丽没想到刚才还笑得光风霁月的他一转眼竟让变成了这种可以说是冷酷的冰雪之姿,眉峰口角全是冷冽,“你现在既然已经被征召入护卫队,你的队友就该是龙骑机兵队的骑士们。”
他说完,眉心微蹙一下,停顿了几秒钟后说,“我答应你了。会找人给思诺治好伤,薇露会安排时间送你去和浅墓的人见面。”
艾丽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转瞬之间就不高兴了,几秒钟之前他还明明笑得那么开心。
她垂首想了想,毫无头绪,再抬起头,他已经走出好远了。
艾丽跟在他身后,不敢出声叫他,心里茫然又委屈。
朱理的腿比她长一截,步子又快,她穿着淑女的高跟鞋,在树篱间铺着细砂石的便道上走不快,刚想提起裙摆跑步跟上,又立即想起薇露的教导“若不是身后有老虎追赶,一个淑女任何时候都不该提起裙摆疾行”,疾行尚且不可,更不用说是奔跑了。
就这一犹豫的功夫,朱理的身影已经隐没在一个转弯处。
迷宫中道路曲折,等艾丽转过弯,却再看不到朱理殿下的身影了。
她看着挡在眼前的树篱,定定站了片刻,慢慢在曲曲折折的迷宫道路中行走。
月色这时也渐渐黯淡,乌云遮蔽了那弯新月后,没多久,天空飘下夹杂冰雪的雨丝。
随着气温骤降,迷宫中的温泉溪流之上白雾升腾,袅袅弥散。
艾丽此时心中的彷徨也是如此。
她这时才真的知道当初遇到萝伦、杜漠等人的自己是何等幸运。
她茫然四顾,四面全是憧憧树影,石灯笼里的灯光照得雨丝清晰如线,里面夹杂细碎的小雪珠,打在她身上一点声息也没有,却凉浸浸的直透进肌肤。
如果让她站在斗场上,如果给她武器去战斗,她绝不至于像此刻这样彷徨无助。
艾丽细数一遍她认识的、见过的人,没有哪一个像朱理这样喜怒无常的,他们就算坏,也坏得很直白,让她知道该如何应对。
冰雨很快将她的头发打湿,艾丽抹抹从头脸上流下的冰凉水珠,停住脚步,她发现自己不知在哪里转错弯了,静静回忆了一下迷宫的俯瞰样子,她转身向回走。
又走了近半个小时艾丽才走出迷宫,这时候,她身上单薄的纱衣早已被冰冷的冻雨打湿,贴在身上,她的金发一绺一绺的垂在额前,雨水顺着发丝流在脸上又流进领口。
一个女仆捧着一条厚绒斗篷站在小楼的后门站着,看到她立刻迎上来。
艾丽向女仆道谢,披上斗篷,身上暖和了许多,可是有股寒意从心底散发出来,游走到四肢百骸。
她没向薇露等人问候,直接从后门进入小楼,再从偏厅穿出庭院,沿着回廊走回了自己的寝室。
艾丽回去就发烧了。
她半夜惊醒,依稀记得自己做了许多恶梦,一会儿在苏芳角斗场里被狮子老虎追逐;一会儿在海拉的沙漠里拉着一具担架独行,担架上躺着的是抱着小苔碧的美雪;一会儿回到了自由市,在一个大水缸里挣扎,脚下像是挂了锚一样沉重;一会儿又梦到自己成为了狮心大帝王宫中的人物,在宫中看不到刀光剑影隐藏在华美丝绒帷幕后的厮杀中苟延残喘。
房间里一直备有简单药物,在艾丽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有仆人告诉她这些日用品都放在哪里。她挣扎着打开储物柜里的药盒,找到退烧药,吞了两片,灌下一大杯水,把汗湿的被子翻个面裹在身上,仍然冷得牙关咯咯打颤,并且浑身的关节像被夹在门缝里挤压那么酸痛。
那些平时总会出其不意出现的仆人们在她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也没出现。直到第二天清晨,来给她送衣服的女仆敲门,才有人发现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