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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御跑出屋子,便见百灵大叫着从外面跑了回来。
“姑娘!公子!公子!外面有……有……”百灵喘着粗气大叫道,一脸张惶失措,这两天萧御让她改口称公子的事倒是没忘记。
“有什么?”萧御一边问着一边朝着院门口跑去。
百灵一把拉住他:“公子别过去!院子外面有死人!他流了好多血啊!”
百灵眼前还闪现着一打开院门时就倒在她脚边的那个男人的模样,在灯笼照映下的那一小片光晕里是他面色铁青的脸,一身血渍已经凝固变黑,整个人像风干的腊菜似的又干又瘪,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实在是……太可怕了!
萧御眉头皱起,安抚地拍了拍百灵:“你在院里呆着吧,到屋里陪着夫人,我出去看看。”
他们搬过来不过这几天的时间,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乍然间院门外出现一具死尸,萧御不相信这是巧合。
方氏敢闻声跑了出来,一脸惊慌:“钰儿,百灵,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娘别担心,你回屋里呆着,我出去看看。”萧御道。
方氏惊魂不定地点点头,看着萧御迈步朝外走去。
方氏这样生性温婉的大家闺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从子。看着儿子的身影,她就有了主心骨,自然无不听从。
百灵跑过去将方氏扶回屋里温声安慰了两句,虽然心里害怕,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出去追萧御去了。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却见外面一片火光闪动,还有一阵阵嘈杂的人声从墙外面传来。
虚掩的门扉突地被人从外面踢开,几个穿着兵丁制服的男人从外面闯了进来。
百灵吓得又差点叫出声来,连忙抓着萧御的袖子紧紧地贴着他。
萧御皱眉看向来人,那几名士兵凶神恶煞地打量着萧御,恶声恶气地质问道:“你就是这间院子的住户?!”
萧御道:“在下正是。这院子刚租下来没几天,敢问几位军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巡卫队的伍长站了出来,讽笑一声,“我还正要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那个带路的更夫呢,让他出来。”
后面的士兵呼喝着把一个人推搡到了最前面,那人手里抱着个打更用的梆子,苦着脸道:“各位军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打更的时候看到这家院子外面躺着个人影,我怕这里出了什么事,才向各位军爷汇报的。”
百灵出声道:“我们根本不认识外面那个人,他倒在我们院子外面就活该赖上我们了?跟我们根本没有关系。你们既然来了,还不赶快把人带走。”
伍长歪着嘴笑着,亮出手里捏着的一张纸来:“小姑娘,有没有关系可不是你们说了算。这人携着白纸血字的状子,半夜命丧贵府门前,这得是多大的冤屈哪。”
百灵叫道:“不可能!我们刚来京城没几天,怎么可能惹上人命官司!你们去街坊邻里打听打听,我们连院门都没出过,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萧御自然没有百灵那样天真,这摆明了是有人陷害,竟不惜搭上一条人命。
他走向院门,倒也没人拦他,伍长带着几个士兵一道走了出去。
刚一出院门,先看到的便是散落在街道上满地皆是的状书,门板上更是密密麻麻地糊满了,看上去很有几分触目惊心的效果。
萧御随手撕下一张来看了看,上面只有聊聊十几个字。
富贵夫人,千金骄女,为富不仁,欺凌弱小,以势压人,上告无门,冤,冤,冤。
这算什么?语焉不详的,这样也能定罪?
此时门外已经渐渐聚集起一些出外摆摊或赶集的行人,原本不起眼的小院门前被卫兵带来的火把照映得透明堂亮,有那些识字的也从地上捡起状子来念给周围的人听。
萧御转头看向倒在门边的人,缩成一团动也不动,似是已经冻僵了。
他蹲下身来想去检查一下,却被士兵拦住。
伍长道:“这位公子,人死为大,你还想毁尸灭迹不成。”
萧御皱眉:“我是大夫。”
伍长嗤了一声:“人都死透了,一刀插在心口上,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你是大夫又如何?你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萧御眼睛仍旧看着地上那人,只是光用眼睛看也看不出个什么,那人面色青白地蜷缩在地上,肢体僵硬,一身上血,任谁都当他是死了。
“我只检查一下就好。”萧御道。
伍长不耐烦地推开他:“行了,少说那些没用的,你还是说说这血书状子是怎么回事吧。”
周围有人突然出声道:“这人我认识啊,这不是那天带着生母去逼凤太医和离的那个凤大姑娘么?怪不得说自己是大夫呢,这是女承父业啊。”
“凤大姑娘?你眼花了吧,这分明是个男人啊,哪来的凤大姑娘。”
众人一阵低声喧哗,又有人道:“没错,就是那个凤大姑娘。我不认得她,我认得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当时还从我身边钻过去的呢。”
“是了,就是她!”
百灵面对地着众人的打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闹不清楚状况,只是听着这些议论声,直觉得感到不甚友好。
那天支持她们夫人和离的好心人,此时却对着她和她家姑娘指指点点。
“那人真可怜,也不知道遇上什么事儿了,这是拼上一条命才能给自己申冤哪……”
“能带着生母逼父和离的不孝子啊,果然不是什么善茬。”
百灵有些着急地分辨道:“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啊!谁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们是好人!”
伍长也不再跟他们多废话,手一挥:“带走!”
一名士兵道:“头儿,里面还有一个妇人呢,抓不抓?!”
伍长甩着状纸:“蠢才,这头一个说的就是富贵夫人,你说抓不抓!”说着一脚踹向那士兵。
“倒是这位公子——”他转头目光不正地打量着萧御,“果真是位千金?”
萧御张开手挡住院门,不让他们去惊动方氏:“慢着!”
他看向那名伍长:“难道官家定罪,只要靠着这么一张语焉不详的状纸?简直荒唐!”
伍长笑着向他拱了拱手:“咱们这里先向姑娘告个罪。如今这血字状书搭上一条人命,字字都在状告夫人和姑娘,众目睽睽之下咱们也不能坐视不管哪。姑娘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办事的了。审案定罪是官老爷们的事,姑娘想要知会哪位达官贵人,在下也可代为传达。只是府衙这一趟姑娘还是免不了嘚,就委屈姑娘,跟咱们走一趟吧。”
几名士兵得令,一股脑地涌上去抓人。
萧御连忙后退了几步,刚想关上院门,拖延点时间也好再想想办法,却见两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他和百灵身前。
那两人站在院门前,双手抱臂昂着头颅,不屑地看着台阶下站着的一队士兵。
能在京城当兵的多少都有些眼色,这两人只看身手就远在他们之上,一身气势更是高高在上,虽然衣着普通,显然并不是什么普通人。
伍长挥退下属,自己上前拱了拱手道:“不知两位仁兄在何处高就?我们也不是要为难这位姑娘,实是命案关天,还请两位仁兄行个方便。只消让咱们将人带到顺天府,剩下的事就是老爷们的事了。”
伍长说完,那两人却似是没听到一般,寸步不让。
伍长皱起眉头,底下的士兵也是面面相觑。
却听周围的人声又在议论:“……那天是跟着元王府的马车来的……”
“难道是有元王府当靠山,怪不得这样有恃无恐……”
伍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没想到连向来低调处事的元王府也强横了一回,如今两座大山拦在前面,却让他们这些办事的人怎么办?
光天化日之下出了命案,他们这卫戍京畿的士兵却放任不管,这要传了上去,被治罪的还不是他们这些人?
如果这些人打着元王府的名头阻止抓人,他们也好推托责任。可是这两个人一副平头百姓的模样,这是打还是不打,抓还是不抓?!
伍长心里打定主意,面带笑容又上前道:“两位仁兄难道是元王府的护卫?失敬失敬。”转身又扬声道:“既是元王府接手了此事,想来元王府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竟是要一推四五六,要打退堂鼓,不管这事儿了。
人群中有两个货郎打扮的男人见状,彼此相视了一眼,一齐压低了帽沿退出人群之外。
两人走到街角,其中一人低声道:“我回去向主子禀报,你去找卫统领,让他来处理。”卫统领是主子的人,原本不想动用自己这一方的人,免得将来牵扯上关系。如今却是不得不用了,谁能想到巡城的卫兵这么没用。
“明白!”
两人正要分头行事,却听身后那小院的方向传来一道高扬清越的声音,将所有的嘈杂都盖了过去:“这人还没死!百灵,准备急救!”
正要带着几个小兵下属开溜的伍长停住了脚步,掏了掏耳朵,问身边的士兵:“我没听错吧?那人还没死,还能救?”
那人伤口分明在胸前,正中心脏的地方,刀也被□□扔到了一边,血都浸透了衣裳,又独自一个人在地上不知道躺了多久,肢体都僵硬了,不用看也知道早该死透了。这样居然还说有救?
“莫不是千金小姐怕吃官司,吓糊涂了吧。”士兵嘻嘻哈哈地道。
伍长瞪了瞪眼睛:“吓糊涂?你看那小子的样子像是会害怕的人吗,我看他胆子大得很哪。”
也不知道这些达官显贵的人家搞什么明堂,管一个小子叫大姑娘。
伍长只相信自己这一双利眼。他当过兵打过仗,可是跟无数军中兄弟一起上过炕一起洗过澡的,女人是没见过几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没见过?他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凤大姑娘”分明是个男的,那腰那胸那屁股,哪点像个女人,啧。
萧御用手探着那人颈侧的动脉,指尖分明感到虽然微弱却十分规律的跳动。
“喂,你醒醒。”萧御拍了拍那人的脸颊,却见那人已经冻得失去血色的眼皮微微地动了动。
还有意识,这人不但没死,也还没到濒危的关头。
萧御抬头看向门前的两个人,急道:“二位大哥过来帮个忙,把这个人抬到屋子里去吧。”
那两人相视了一眼,竟是没有动作。
萧御有些着急,现在这人是没死,但到底伤在心脏上,再拖延下去就越发不好治了。
原本躲得远远的百灵见萧御蹲在那人身边,也只能大着胆子凑过去。萧御向她道:“百灵,你先回去准备一下。记得以前秦小大夫给我的那个消□□水的方子不?我们行李里有一大包备好的药材,你去煮一锅出来,把我们东厢里空着的那间屋子洒扫干净,再把我的药箱和隔离衣都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