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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都说沈木星一工作起来就会达到忘我境界,一点也不假,等她忙完手里工作,天已经黑了。
在大厦的楼道里看见一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路过,沈木星这才想到那个人。
推开后台的门,工作人员已经走了一大半,还有几个在收尾,全都懒洋洋的。
她一眼望到角落的沙发椅上去,那个位置也空荡荡的。
沈木星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鼓了鼓腮,莫名的沮丧侵袭而来。
他不会觉得她是在故意躲着他吧?
其实真没有。
走到沙发椅前,桌子旁放着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纸片,纸片旁边放着一支来不及扣上笔帽的记号笔,沈木星拿起纸片,上面是严熙光那并不好看的字迹——
“木星,我临时有事,先走了,晚点我会给你打电话。”
沈木星禁不住摇头苦笑,她几乎能够想象得到他到处寻找纸张,然后匆匆写下几个字离开的样子,不扣笔帽可不像他沉稳的性格,应该是真的有急事被召唤。
他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死脑筋,发条短信就好了嘛。
对着那张留言条看了十几秒,沈木星这才恍然惊觉自己嘴角的那抹笑容,立刻收起笑,看着他的字,在扔掉还是收起之间犹豫不决。
手机响了,是小郑打来的,她下意识的接起来,小郑那令人舒服的语调就在耳边响起:
“美女,该下班了,深圳有大把大把的单身工作狂,不缺你一个!”
沈木星被他逗笑了:“有何贵干?”
“你回头。”小郑说。
沈木星一转身,意外的看见小郑站在门口,正朝她摇晃着一枝红玫瑰。
沈木星一怔,攥了攥那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又仓皇的看着那垃圾桶。
尽管时隔许多年之后,扔了他的东西就好像丢了什么宝贝一样,哪怕是一张他亲手写下的纸片。
真是犯贱又可笑。
沈木星走过去,小郑将玫瑰递给她,她接过来,嫌弃的看着那花:“真抠门儿。”
小郑说:“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张扬的女孩,我怕捧着九十九朵玫瑰会让你在同事面前很不自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想送你花,就...”
“勉强接受你的说法。”沈木星笑了笑。
顺理成章的,两个人一起去吃晚饭。
小郑这个人情商蛮高的,很会说话,却不显得油嘴滑舌,懂得浪漫,又不会让女人感到做作庸俗。
来广东六年了,没一个男生让沈木星有这种感觉的,确切来说,是一种好感。
晚上刚回到家,沈木星就叫了一份辣鸭货,深圳这边有一家鸭货是用水煮的,没有鲜红的色素,鸭脖和锁骨都被煮的很嫩,又热又辣又香,是沈木星在家乡吃不到的零食,广东这边的人有吃夜宵的习惯,每天晚上她也会叫些这种小食用来追剧。
小郑刚把她送到家,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晚上是不是又买辣的东西了?”
“我才刚定,您怎么就知道了,神了。”沈木星往脸上铺面膜,把电话夹在肩膀上。
母亲冷哼一声:“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做啥我不知道?”
“有事?”
母亲犹豫了一下,略显得小心翼翼的问:“这阵子,那个副教授没约过你?”
“哪个副教授啊?”
“就是你说你谈合作认识的那个,对你有好感的。”
“早就没联系了,”沈木星淡淡的说:“那人头发太少了,我怕他过了三十岁就会谢顶。”
母亲叹了口气,又问:“那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你同事介绍的什么...哦,药剂师呢?约你了吗?”
沈木星回答:“小郑啊...约着呢,怎么了?”
母亲立刻像是看到了希望:“你跟他约了?他人怎么样?”
“人倒是不错,不过我对医药口的都没什么好感,我是说择偶好感。”
母亲“啧”了一声:“你这孩子!你怎么总是这么挑剔人家呢!医药口怎么了?工作稳定又清闲赚得也...”
“行了行了。”沈木星打断母亲:“这就不用您操心了,我这么大人了有我自己的想法。”
“你还知道你多大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女孩子过了27,就自动被划到另一波去了你知道吗?”
“好好好,我肯定端正态度,给您交差行吗?”
沈木星挂断电话,感慨万千。
她的母亲,就是中国最典型的那一类父母,上学不让早恋,毕业不让晚婚,恨不得你一工作他们就抱孙子,在他们眼里,只要品貌端正工作稳定的就能拉过来扯证,你稍做反抗就是你大龄你矫情,再扣个不孝顺的帽子,简直了。
直到晚上11:00,那个人也没有打电话来。
不过也正常,他就那么一说,她也就那么一听,再当真她就是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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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再次见到严熙光这件事,直到现在沈木星也没回过味来。
她曾梦到过许许多多次他回来时的场景,欣喜若狂的、悲愤交加的、撕心裂肺的、心痛到醒来...
这些强烈的梦境开始被时间慢慢冲淡,最后淹没在她倒头就睡的忙碌中。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想不起来这个人了。
就像是那瓶被放在冰箱顶上落了灰的黄酒。